第153章 逃脱的幽冥族
秦末,天下大乱。
某处高崖上,一队披甲持戟的士兵默然伫立,对面坐着一个同样装束的高大男人。
他望着不断变幻着的流云,似乎陷入了沉思。
“什长在想什么?吾等受命巡查,今日当归。”队伍中一人踏出,开口铿锵激昂。
男人许久才微动下巴,说:“只不过在等一个机会。”
“容我先行一步!”不待对方再问,男人露出诡异的笑容,纵身跃下了云海。
众人不及呵止,巨变骤至,天地间化为墨色,士兵们发现身不能动。
随即衣甲尽皆驳落,肉骨转瞬销熔成灰,狂风卷起的烟尘中,一道道白影飘起,投向远方……
南颂宋宝庆三年,蒙军攻西夏,时逢大地动。
中兴府近郊十里,泥泞不堪的草甸上数千人正艰难跋涉,多为老弱妇幼,衣衫褴褛,面容饥瘦。
这是獴军四处搜捕来的党项人,准备送至城墙下充当炮灰。
他们身后有一队骑兵手持马刀厉声驱赶,稍行慢者,即被格杀。
忽地!一骑驰过,弯腰砍向一个独行的高大男人。
......刀锋掠过,在其背上留下了狭长的可怕伤口,周围的人顿时惊惶逃散。
男人依旧动作迟缓地走着,只见他满面痴容,张口流涎,骑士眉头一簇,又调头当胸狠刺一刀,这人才扑地倒下。
骑士离开不久,谁也没想到男人竟然再次爬了起来,仍是一副痴傻模样,不声不响地向前走去……
蓝星次战后期,战火方歇。
明珠岛越界城内,龙蛇混杂。
一幢居山面海的旧式豪宅里,正在宴请宾客,来者逾百,食物只有一只烤牛犊。
牛犊架在花园中间的烤架上,炭火四射,肉香扑鼻,不同肤色的宾客戴着各式假面,随意而坐。
一位“寿星”道:“就按达成的协议,诸位轮流上前分食,谁先来?”
立刻就有当仁不让的“谭老鸭”手持餐刀起身。
没待他迈步,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牛牛何无辜,东西落肚肠!分什么分?全是我的。”
此语如同扔下炸弹,众人俱惊,发现烤架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醉汉。
醉汉身形高大,一把拎起牛犊,搁在膝上就开吃,完全无忌牛身炙烫。
在场有几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这么会儿工夫,醉汉已经吃掉一条牛腿,百多斤的牛犊子在他手下如同纸糊一般。
当然也有人按捺不住,向其逼近,醉汉突然举起四个指头,道:“我说几个事。”
“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一百次机会来杀我。”
“可以采用任何方式,但最好别在晚上,晚上我要睡觉。”
“如果一百次之后,我如果还没有死,你们就得听我的。”
他看看手掌,放下一个指头,说:“暂时这些吧,各位有什么意见?”
尽皆默然……
“死狗,滚远点,再跟着我,就把你的肠子拽出来!”
随着骂声,一块土疙瘩擦过一条狗的身体飞了出去,狗吓得惊惶逃窜。
“嘿呦!”
两个满脸倦容的男人从旁经过,看到之后顿时来了精神,大概是无法将如此粗鲁的言语和眼前之人联系到一起。
这是一位娇小少女,睫毛细长,鼻梁纤巧,面颊上有两抹高原红,显得分外俏丽。
少女双手叉着牛仔服包裹下的细腰,叫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把姑奶奶你们眼珠子挖掉?”
得,这位姑奶奶是医学切割专业毕业的,惹不起!惹不起!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摇头走开。
这里是一处高山营地,位于华国藏西,平均海拔五千米以上的高原地区,几十顶帐篷构成了一个临时避风港。
营地里看似人员混杂,其实都是同一种人:陨石猎人。
陨石猎人在世界各地追逐流星,是一项神秘而又充满风险的职业。
眼下适逢北半球最大的双子座流星雨来临,持续时间长达十日之久,自然成了陨石猎人狂欢的节日。
他们每天晚出早归,长途追踪,谁也不愿无聊生事,因为陨石就意味着财富。
当然牛仔服少女可能不在此列,她现在不介意和任何人干一架,因为心里实在窝火。
怎么说呢?这种窝火是讲了人家也不会信的那种。
起因是她在上山途中,鬼使神差地进到一座寺庙拜了拜,不料被庙里的一条狗缠上了。
不知中了哪门子邪,这狗如同牛皮糖一样,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赶也赶不走,甩又甩不掉。
这些其实还好,顶多烦人,关键在于其后五天里,她竟一无所获,连根陨石的毛都没瞧见,这在她以往的经历里无法想象。
少女心烦意乱,认定都是那条该死的狗带来的噩运,暗下决心如果今天再无收获,就杀狗祭天。
对,先扒皮再杀!
她扬了扬高傲的脖子,走出了营地大门。
而逃跑的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命在朝夕,沿着犄角旮旯,窜到一顶帐篷前。
狗在门口蹲下,左看右看,像个准备扒门的小偷。
如果有识货之人在此,一定会非常惊讶,这是一条藏西狮子犬,可不是什么死狗。
藏西狮子犬的祖先养于深宫寺院,爪舌皆呈深蓝,性格骁勇,血统高贵,存世量极为稀少。
但这条狮子犬毛色很迷,乍看犹如银带霜,细瞧好似奶奶灰,只能姑且将之归为白狗。
白狗身体前倾,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似乎极为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才叫人惊骇,它竟然口吐人言,说的是正宗华国语:“啊……就是这里,就是这个味!”
说完它钻进帐篷,反爪拉上了拉链。
“这娘们真是粗心大意,不过正好方便我行事……”
白狗喃喃自语,双目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稍后有光线亮起,原来它打开了床头的一台平板电脑。
狗脸一脸奸笑,所行所为看似平常,却足够吓破人胆。
平板电脑用少女的头像当作屏保,白狗看了一眼,叹道:“长得真像啊!”
这话没头没脑,只有白狗内心知道,恐怕此女就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世上无人知晓,包括寺庙里终日相伴的僧侣都不知道,它其实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