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孑孑登仙台
瞎眼老人灯笼一抖,火光转为玄黄,与圣女所用神术的黄光如出一辙,黄光光照一丈,护住了身旁之人,纪灵初也跳了进来。
“蠢货!”蒙面人骂了一句,退了又退,仍觉不妥,当即再度化为云团,将漆公和地上的熊拔罩在其中。
所有豆蛊都被拒之在外,众人来不及喘息,豆蛊就跳上来啃食黄光及云团。
虽然啃食过后,这些豆蛊尽皆死去,但无数豆蛊仍是前赴后续,如巨浪拍岸,无休无止......
盅潮持续了一整夜,黄光与云团渐被削薄至极限,如果以这样的速度,将支撑不了半个时辰。
瞎眼老人人色全无,圣女忙着给掌炉婆婆和快龙医伤,纪灵初困在其中也使不上劲,干着急,这时游驼子幽幽醒来,悲怆了一阵,问他怎么回事。
纪灵初将情形一说,游驼子失魂落魄道:“你没踩死豆蛊王,那是他儿子,算了,大家都死在这里吧。”
踩死豆蛊王儿子......?这还行!
纪灵初急了,道:“你振作些,你也有儿子呀。”
游驼子这才想起他有儿子,于是坐起,许久端详花藏的脸,又去抚弄他的头发,不由悲从心起,说:“我平生一意复仇,忍有余力不足,纵观下来就是失败二字,现在本命灵宠被毁,我也算是废了,但上天在最后关头给了我一个儿子,还不算太坏,我没有遗憾了。”
他放下花藏,又对纪灵初道:“把你胸前的东西给我看看。”
纪灵初一愣,低头看到胸口的“圆球”露到了外面,便取下递过去。
游驼子把玩一番,问:“这是攀岳籽实吧?”
纪灵初点头称是,游驼子道:“或许是天意吧,此物可救我们一救。”
“可桑大师讲这枚种子已断绝生机了啊。”
“无妨,桑大师有桑大师的妙灵法,我有我的土办法,以后好好照顾花藏,这小子比他爹有福,交了个好朋友。”
纪灵初刚想说话,游驼子已经将自己腹部的伤口扒开,将攀岳种子硬塞了进去。
片刻之后一缕嫩芽冒了出来,然后分枝分杈,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疯长,数息之间就爆成一大团荆丛。
荆丛再爆,千万细枝密叶已无人的容身之处,诸人俱被荆条缠住无法移动......再一看,游驼子已经成为一具人干,死去多时,纪灵初直觉鼻头发酸。
荆丛还无止息,涌出黄光,如泥石流般向外面的豆蛊扫去,荆条有茎有刺,竞相攀爬,劲力惊人,茎刺拿众位修行者没办法,但对柔软的蛊虫却是致命的,大量蛊虫被穿刺茎植,流出汁液。
汁液又滋养了荆条,这样循环往复,到处都是蛊虫被碾碎、挤压。
无数荆条似万龙闹海,已经看不到边际,一直往广场蔓延,往栈桥蔓延,往天空蔓延......
等到这个世界再无一丝声响,众人从荆条中抽身,蒙面人站在一条大腿粗、几十米高的荆条上高呼:“壮哉,化腐朽为神奇!”
说完他展现十条白气蒙蒙的触手,四处轰击,顷刻间,铜殿内被清出了一条通道。
钻出荆丛的漆公已如厉鬼,又要狠狠向纪灵初扑去,蒙面人道:“道友,时辰已到,初晨紫气过时不候,办完正事再杀他不迟。”
漆公闻言好歹压抑住恶气,凌空一抓,那具骸骨竟然翻身而起,“咔哧咔哧”地走到巨碑面前,他又道:“借熊杖一用。”
蒙面人扔出熊杖,骸骨抓在手里往碑上孔洞一插,一道紫色天光降下,在碑顶形成一个耀目的光圈。
漆公迫不及待,当先跃了上去,只见光圈一闪,他就消失于眼前。
蒙面人只慢了一步,身如闪电,两光碰触即了无踪影。
其后圣女抱着花藏跃入光圈,繇神宫诸人跟上,一一而去。
纪灵初却很谨慎,走到石碑下打量骸骨,见其不再动弹,又好奇地拔出熊杖,发现没有什么变化。
扭头看到熊拔脖子已停止流血,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想不到这家伙还活着,暗道:“你命真大”。
于是拎起他跃进光圈,感受了一番“人间大炮”发射的滋味。
再次吸到空气时,他已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八角铜亭,亭内四面透风,罡风烈烈,却是建在云巅之上。
亭外又是另一番奇景,数百米外耸立着一棵仿若翡翠雕成的苍天石树,石树脚下有一块巨碑,上书:孑孑登仙台。
铜亭内不分敌我,皆没有妄动,只是默默防备,漆公突然恶狠狠地道:“小子,你过去看看。”
纪灵初没有半点身为弱者的觉悟,道:“凭什么?”
漆公差点噎死,死鱼眼一翻:“你可以不顾自已小命,那花藏呢,他中了我的法门,生死就在老夫一念之间,你要不要赌上一赌?”
纪灵初心一下沉到谷底,漆公此话他不敢不信,花藏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可能就是真的了。
花藏本抱在圣女怀中,瞎眼老人闻言接过去探查,却骤然色变,一时橘光大盛,不过已经晚了,花藏心口猛地炸开,飞出一条霜白豆蛊窜入他的头中。
瞎眼老人手中灯笼滚落地上,朦胧灯影中,其脑袋血流如注,血液又变成冰晶......
数秒之后,他的脖子上如同像顶了一盏血灯笼,极为恐怖。
其余之人看看花藏心口拳头大的伤口,又看看瞎眼老人的惨状,俱惊怒交加,纪灵初和圣女立刻向漆公攻去。
蒙面人白气一卷,将两人的攻击挡开。
漆公疯狂大笑:“呵呵!老家伙,其实我早叫徒弟拿咒术擒住了豆蛊王,用在这小家伙身上,就是等这一刻啊,你现在知道谁对谁错了吧!”
他转头对纪灵初厉叫道:“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去,我立刻将这他们从这里抛下去。”
蒙面人静立旁观,似乎乐见其成。
圣女护着一众伤者,又见纪灵初被逼迫,心情激荡,刚要开口,纪灵初已出了铜亭,向巨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