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颜青
身后的姑娘似乎有些失望。
谢辞挠挠头绞尽心思的想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才明明还在家中收拾东西，怎么突然拜堂成亲了。谢辞朝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不疼。
他猛地反应过来：“姑娘你是画中仙？”
颜青满意：“没想到你这个呆子还挺聪明的。”
前几日谢辞在梦中见过她，她说自己是画中仙，只要谢辞帮她个忙，她就能帮谢辞实现愿望。
所以谢辞路过书摊听见先生讲画中仙时，才会特意留下来问几句。
“姑娘你…为什么会来我梦中？”
“找你帮忙啊，你帮我拿画，我满足你一个愿望。”颜青环住谢辞的腰，头埋在他脖颈间，旖旎道：“洞房也可以呢。”
谢辞慌张的拽下颜青的手臂：“姑娘请自重！”
颜青顺势圈住了谢辞的脖子，吟吟轻笑：“你心跳好快啊。”
谢辞不堪挑弄，涨得满脸通红，焦急大喊：“姑娘！”
“什么姑娘？”母亲将油灯挪到床前：“做梦了？”
家徒四壁的屋子，漏雨漏风的窗，是自己家没错。
“没，没什么。”谢辞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篮子，问道：“娘还没休息？”
母亲掀开篮子上的盖布，里面是洗净的衣衫，还有一包小饼。小饼上冒着丝丝热气，是母亲连夜赶着做的。
谢辞心头一酸，更加坚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辞别了母亲，谢辞一早就赶去学院请先生写了封书信。有了榜单和先生的亲笔信，相信一定能顺利参加殿试。
临到村口，刚上驴车，隔壁的沈大叔追了上来。他的儿子五年前进京谋生，头一两年还往家里写信报平安，近两年却突然没了音信。
沈大叔得知谢辞要进京，紧忙赶来想让谢辞顺道捎封家书：“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过的怎么样，要是不尽人意还不如早些回来，要是死了…死在外头，我也得知道，总要有人替他收尸，带他回家。”
谢辞连连堵回他后头的话：“沈叔多虑了，他许是做活忙，抽不出空回信，或是换了住处收不到您的信。沈大哥善良本分，定会平安无恙的。沈叔放心，信我一定替您带到。”
没走两个时辰，突然下起了大雨，耳边除了呜呜风声就是似鞭炮一般的雨声，一撩开车帘，雨点子就迎头往脸上砸。
车夫没办法赶车，驴也不肯走，他们只能先去附近的一所荒院避雨。
车夫望着门外的雨，苦笑道：“嗨，这趟我可亏惨咯。”
谢辞从钱袋里数出两枚铜钱给车夫：“师傅，您收着。”
“嘿嘿，我哪是这个意思。”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含糊，自然的将钱揣进怀里。
三月正值倒春寒，这雨再一下就更冷了。他二人围着火堆取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借着火，谢辞把母亲做的饼热了热，分了车夫一半：“垫垫点儿肚子吧，身子也能暖和些。”
折腾了这一日，谢辞吃完东西往柱子上一靠，瞬间就来了困意。这火烤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好舒服…
趁他睡熟，车夫捏着把刀鬼鬼祟祟的摸到他身边，解开他怀里的行李，掏出钱袋。
得手后，三两步跑去门外，正要数钱，抬眼瞥见一个女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随着她的步子，一阵阵铃铛声有节奏的丁零着。
车夫惊恐万分的看着女人的脸，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女人惬意的笑着，他的脖子越来越紧…
吧嗒，吧嗒。
感觉到一滴滴水落在脸上，谢辞一睁眼，看见的是一绺浸湿的发尾，水正是从发梢滴下来的。
“姑，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颜青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谢辞连忙坐起来：“在下的意思是，夜色沉沉，荒郊野外，姑娘孤身一人总是不妥当的。”
“那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肯替我去拿画，我只好缠着你了。”
谢辞哑然。
“给。”颜青递过来一个钱袋：“你东西掉了。”
谢辞看着松口的包袱，估摸着是拿完饼后没有系好，多亏了这位姑娘，不然剩下的路可真没法走。
谢辞万分感激：“多谢姑娘！谢辞…谢辞无以为报，不过谢辞向姑娘保证，三个月内必定登门拜谢。”
“不用这么麻烦，帮我拿画像就行了。”
谢辞毫不迟疑的摇摇头。
颜青蹲下随意铺了铺干草，背对着谢辞躺下，慵懒道：“那就不必提谢了。”
“姑娘…”
颜青翻身过来，双眼晶亮，等着他改变主意。
没想到谢辞开口：“你可有看见一位大哥？我租了他的驴车，一同…”
“不知道！”
“…”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于礼不合，斟酌再三，谢辞扯下一块破布用棍子支在二人中间，这才抱着包袱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多个人多些热气的缘故，身子却越来越暖和。
怀里的包袱忽然变得又香又暖，谢辞含着笑忍不住蹭了蹭。这触感，分明是人的头发！
谢辞猝然睁开眼睛腾的坐了起来。他撩开布帘一角，帘子那边的人背对着他，看着是睡熟了。
谢辞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无耻！
听着着身后的动静，颜青狡黠的笑了。
虽说是雷雨交加了一晚，但谢辞却休息的极好。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是个难得的晴天。
布帘后的草堆上没有人，不过四周萦绕的余香告诉他昨晚的一切不是假的。
“姑娘？！”谢辞背好包袱往后门找过去。
“姑…”
后院之中，颜青正在收着绳子上晒着的外衫，净澈的阳光落在玲珑有致的身影上，凌乱的发丝搭在肩上，一双手臂绵软修长。
这幅画面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颜青披上外衫转身：“我叫颜青。”
“颜青…姑娘。”
“你说的那个车夫他有急事先走了，说驴车留给你用，到了驿站寄存在那儿就好，他回头会来取。”
说着，她上车，招呼他：“别愣着了。走吧。”
路上，谢辞一直琢磨着怎么劝走她，正苦恼着，他忽然瞥见树后似乎躺着个人，那人的衣衫…不就是车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