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次会议
说实话，蛤蟆想就此打住，扛着指定能生儿子的关雎雅回小山坳里生一窝崽，再给大熊物色一个媳妇，供着小小读书，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得陇望蜀是大多数人的劣根性，但是蛤蟆要走的路远不止得陇得蜀那般简单。
这段时间蛤蟆忙着填充知识，通过杨三眼在酒吧看似不着边际实则耳朵鼻子俱灵的江湖本事，蛤蟆抽时间该给甜头的给甜头，该敲打的敲打，在成功揪出一个毛都没长齐学人家做二五仔的社会小青年，打断双手像死狗一样扔出酒吧之后，蛤蟆基本将酒吧握在了自己手中。
恩威并施也好，单纯立威也罢，手段不重要，结果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或许那个在昏暗酒吧里面含微笑打断别人双手的瘦峭身影让人觉得有些诡异。自那以后，酒吧里那些经常调戏蛤蟆的兼职美眉也收敛了很多，这让蛤蟆甚是遗憾，这难道就是得到一些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吗？。
星期三趁着小小还在上学的空档，蛤蟆通知了马家兄弟到酒吧来，算是蛤蟆接手零度后第一次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加上蛤蟆总共也就六个人。
最先到的是蛤蟆、杨三眼，还有保安队长阿黄，三人坐在蛤蟆办公室里喝着茶、抽着烟。
跟着老头喝罐罐茶长大的蛤蟆一直没学会温壶、置茶、冲泡、醒茶那一套，所以这活儿便由阿黄操刀了。
杨三眼对这些倒是颇有造诣，但是除了动嘴，动手的事一件都懒得干。这老货斜靠在椅子上满嘴跑火车，吹嘘着走南闯北的英勇事迹：在秦都某个墓从老粽子嘴里抠出一块夜明珠，在魔都汤臣一品睡了哪家的婆娘，在安南郡给哪个嚣张的二世祖放了血，听得阿黄目瞪口呆，心想这从来都不着调的杨三眼吹牛倒是本事不小。
只有蛤蟆知道斜躺在椅子上的邋遢中年男人吹嘘的这些十有八九是真的，要是稍微拾掇拾掇形象，这老货也是个妥妥的过江龙，关键形象气质全无的杨三眼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个靠着一张嘴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听着杨三眼不带重样如说评书般的吹嘘，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马家三兄弟进了办公室和蛤蟆热络的打着招呼，蛤蟆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阿黄。
待几人坐定，面前摆上一杯颜色橙红透亮的茶水后，蛤蟆单刀直入的切入正题：
“这次把大家叫到一起，一来是互相认识认识，二来呢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蛤蟆看着几人平静带着好奇的脸庞说道。
“阿黄和马哥三位是老相识了，不用多说。这位是杨三眼，老江湖了，现在在咱零度落草了，以后都是自己人。三眼，这三位也是酒吧的老板。”蛤蟆互相介绍道。
四人端起面前的茶杯互相示意，一饮而尽，算是认识了。
蛤蟆接着说道：“马哥为什么让出这么大的利，让我接手酒吧，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今天我也把话撂开了，就当是透个底，也算是让马哥心安。”
马永和赶紧接话说道：“蛤蟆兄弟言重了，我马家兄弟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江北郡出来打拼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信义’两个字，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阳奉阴违，蛤蟆兄弟尽管吩咐。”
蛤蟆对这番义正辞严的场面话不置可否，拿出一盒白塔山散给众人，接着说道：“我呢，就是小山沟里出来的，其实我刚到金州的时候，没啥野心，攒点钱给我哥娶个能生养的媳妇，我自己顺带也拐个城里娘们回去生一窝崽，就足够了。可是人呐，见多了花天酒地、豪车美女，心就野了，俗话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吃着锅里的，看着别人家的，理就是这么个理。”
蛤蟆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以前，在小山沟里逮野物，下个套用一次就废了，觉着那些畜生狡猾，时间久了也就琢磨出味儿来了，遇着野猪不能拼蛮劲，碰着豹子不能后退，遭着狼不能怯场。后来到了城里，才发现人心最不可测，冷不丁就给你背后来一刀。”
说这话的时候，蛤蟆眼神扫过沉默抽着烟的几人，笑了笑说道：“扯远了。我背后没什么大树，有个哥，在西邑，死活不知。你们猜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也是没影的事。是有位老人和我家老头交情颇深，可是我家老头躺进了坟里，到了我这孙子辈还剩多少交情，尚不可知。”
马家三兄弟只顾着低头抽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阿黄也只是拨弄着茶具，给众人沏茶，杨三眼还是那么老神在在的斜躺着，仿佛浑身没了骨头。
“豪气干云的说自力更生有些扯，有交情不用才是傻子，但确确实实咱没啥交情可用，和那位老人家孙女的娃娃亲也做不得数，咱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了。”蛤蟆苦笑着说道。
喝了一口茶，终于说到了正事：“咱这场子也算是步入正轨了，以后阿黄主要照应零度，最低要求是不出事，能做到吗？”
阿黄急忙点头答应道：“蛤蟆哥放心，我会拿出十二分精力的，保证出不了事。”
然后蛤蟆又接着说道：“三眼，也别老在零度窝着了，给你个吃香喝辣的任务，这段时间去大学城这块一共十二家酒吧泡一泡，泡舒坦了再回来。”
杨三眼来了精神，贼眉鼠眼的说道：“要是泡到了寂寞少妇，房钱可以报销吗？”
蛤蟆笑骂道：“就你这形象，除非哪个少妇寂寞的人畜不分了。”
众人全都大笑起来，杨三眼很不服气道：“想当年我三眼神将的名头可是响彻魔都汤臣一品少妇圈的。”
“你要是泡到了，房钱算到我头上。”蛤蟆没好气道。
杨三眼很是风骚的一甩头发，豪气万丈的说道：“不用，泡到了自然有美女上赶着出钱。”
马家老三马永安笑着说道：“杨哥你这是白漂啊，小弟佩服。”
插科打诨一会儿又回到正题，蛤蟆对着马家老大说道：“马哥，等三眼这边完事了，到时候得麻烦你出面约一下那九家小酒吧的老板，到时候大家一起坐坐。”
马永和知道，眼前这小子是碗里的吃完了，准备刨大学城这口大锅里的食了，马家老大自然点头答应，他很好奇这个年龄不大野心不小的小子能走到哪一步。还是和之前一样，让出一家自己兄弟不擅长打理的酒吧无所谓，在蛤蟆没拿出真正的王八之气前，马永和是不会彻底靠上去的。
直到满屋子烟雾熏的几位老烟枪也受不了了，几人才散了场。办公室里仅剩蛤蟆和杨三眼了，蛤蟆起身打开窗户通通风。窝在椅子上眯着眼的杨三眼开口说道：“你这是打算农村包围城市，从那九家小酒吧下手？”
蛤蟆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说道：“零度在这片也就属于中端水平，咱们根基不稳，其他两家和零度同档次的要想拿下，基本上捞不着好。那家高端的，现在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虾，只能从那几家小酒吧下手，蚊子腿也是肉，只有拿下那九家小酒吧，才有和顶端那家掰手腕的资格。”
杨三眼话题一转说道：“零度丢给黄杨靠谱吗？”
“我刚接手零度的时候，阿黄称了称我的斤两，今天我观察了下，应该不是三马授意的，我估摸着是好奇和年轻气盛在作祟，调教一番是个可以用的人才，起码拿目前来说是这样。”
杨三眼知道，蛤蟆是指目前无人可用，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哪栋高楼不是一点一点建起来的，急是急不来的。
“要是把马家三兄弟彻底弄过来会好些，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杨三眼似是自言自语道。
蛤蟆苦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今天虚虚实实一番话，也算是给那三兄弟云里雾里的一点遐想，不至于弄出拉出去的屎又吃回去的把戏，要想那三兄弟踏踏实实跟着，你不秀点肌肉那是不可能的，关键是咱现在没肌肉可秀啊。”
说完这些两人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蛤蟆又说道：“三眼，以前老头说过，做帅有做帅的好处，也有它的坏处，好处显而易见，坏处也不难发现，士可以为帅出谋划策，也可以反过来把帅闷死中宫，所以我不愿意做帅，就做棋盘上那只卒子，永不回头的卒子。”
蛤蟆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说话直，你也别介意。”
杨三眼眯着眼点了一根烟说道：“自打我出了中阳，晃晃悠悠三十年，跪过、骗过、抢过，我心想，要是能遇着个顺眼的，肯赏口饭吃的，我就跟着他混了，可惜这么多年，我看着顺眼的，不肯给我赏口饭，肯给我赏口饭的，我又看着不顺眼。火车上遇着你，我就觉着下半辈子应该是有着落了。你放心，我这下三滥的路数，做不了你的士。你肯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踏踏实实跟着你过河。”
蛤蟆笑了笑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