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审讯
帕克站在训练场中,他手里没有拿法杖,只拿着一根木质的长矛。他对面站着10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些人都是西撒里家族护卫,个个是在战场上和兽人战斗过的好手。10个男人中有4人手持弓箭,5人穿轻甲,1人身穿重型护甲。当然,这些人手上的武器也都是木质的,就算被砍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却并不意味着被打到不疼。
管家用一辆轮椅推着老提奥在场外观看,老人整了整腿上的毯子:“你说你准备好了,小子……让我看看西撒里家族的未来吧!”
“开始!”随着一名仆人的高呼,第一轮箭矢向帕克射来,穿盔甲的护卫开始冲锋。
给自己套上另一个飓风护甲,吹飞了射来的箭支,帕克摆出架势静静等待轻装对手冲过来——在爷爷的考试中,是不允许他使用飞行的。
“咚!”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男人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刚才他感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他胸前的护甲上,这让他痛苦的同时又莫名其妙。
“少爷小心了!”另一名护卫冲到帕克面前,手中长棍毫不留情横扫而来。
帕克高高跃起躲过,护卫看准帕克的落点长棍如风挑了过去。而帕克却在空中脚下一蹬,改变了运动轨迹。
“什么!?”帕克在空中忽然的转向导致这一棍直接挑空,做出攻击的男人自己反而空门大露,被帕克棍尾一扫敲晕过去。
而看准时机准备一刀劈向帕克肩膀的护卫则同样前冲时,脸忽然撞在一个看不见的物体上,瞬间鼻血直流。帕克周围仿佛布满了看不见的陷阱,有人直接撞了上去,有人则是被绊倒,甚至有一个护卫被撞到了小弟弟,忍不住团成个球哀嚎不止。
“这……这是……”饶是老提奥经验丰富,也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点懵。
掀翻了跑得最慢的重装,帕克悠然行礼,然后慢慢走向自己的爷爷。
“在标准大气压下,空气密度约为1.29Kg\/m3。”帕克手指间绕动着青色的风元素,“那么如果我控制空气元素,持续增加这个密度呢?我可以让空气凝结成实体,可以触摸,但依旧不可见。当敌人主动进攻时,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我提前设置好的陷阱,我管这个法术叫空气砖凝结术。”
“这个礼物我很满意,帕克。”老人拍了拍手,虽然这个动作他做起来比较勉强,“看来今天得破例喝一杯。”
“老爷,医生说……”
“好啦好啦,就一杯,没事的……”
明天就该返校了,但帕克十分不想回去,他知道这位老人即将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想陪在他身边。
……
余烬福利院地下二层,亚布走在一条昏暗的走廊中,此时他幻化成了一个面相阴狠的白发中年人。而亚布身后,则跟着利姆金斯院长和曼陀罗。
“弗朗索瓦大人。”
“弗朗索瓦大人日安。”
沿途,不少佣兵向亚布行礼,这是他这副外貌的身份——公会审讯官,白发鬼弗朗索瓦。
亚布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借着屋内昏黄的烛光,能看到里面是一个被结结实实捆绑在椅子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头上套着一个麻袋,身上脏兮兮的,个别地方还能看到血迹。
“是谁!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听到有人进来,男人开始大喊大叫,同时扭动着身体,尝试挣脱身上的束缚。
亚布使了个眼色,曼陀罗走上前,掀开了男人头上的麻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男人惊恐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我没得罪过你们吧?为什么抓我?”
“卡塔力诺·托米奇,47岁,未婚。圣安东历347年加入黑蜥佣兵团,曾任第二小队队长,当时实力为大战师。”利姆金斯又从怀里掏出他那个小本子,打开念到,“如今已经退出佣兵团,在加戈王国下属东河镇一家制革厂工作。”
“你们……”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老人,惊讶对方居然能查出自己在黑蜥团的事。
亚布幻化的弗朗索瓦缓缓走上前:“7年前,黑蜥佣兵团接受委托,在德莱蒙王国城东一处树林袭击了一辆马车。根据我的调查,你带领的第二小队也参与其中,我希望你能够为我讲述一下当时的细节。”
“什么马车?”男子眼神闪烁着,“我确实曾经是黑蜥的成员,但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
“请你相信,”亚布用冷厉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叫卡塔力诺的男人,“要么是你在说谎,要么是我手上的情报有误,但后者的可能性着实太低。”
“真的,大人,请相信我。”卡塔力诺努力抬起头,用尽量真诚的口气回答,“佣兵团每天接那么多委托,您说的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请您放我走吧,我能帮您打听这件事,真的……”
亚布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站在一边的曼陀罗。曼陀罗露出一个笑容,轻轻走了过去,并用右手食指的指甲轻轻在男人脖子上划了一下。几秒后,卡塔力诺就感受到仿佛什么东西顺着伤口钻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他的身体开始无法自制的剧烈颤抖起来,甚至沉重的椅子也跟着发出了“咯吱”声。他的眼睛充斥着血丝,牙齿因为咬得过紧已经导致牙龈出血,面部涨得通红,但只能发出低低的哼叫声。三分钟后,这种剧痛才消失。此时卡塔力诺就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连捆在身上的绳子都已被他的汗水打湿。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亚布没有看向俘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你看,我知道你对佣兵团其实没什么忠诚,从你数次偷偷贪下雇主额外给的酬劳就能看出,你的坚持更多的只是担心事情牵连到自己,我说的没错吧?”
卡塔力诺此时感觉身体仿佛虚脱,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剧痛让他恐惧。作为一名佣兵,他接受过耐拷问的训练,甚至亲身体验过术士痛苦法术的滋味。但相比刚才的痛苦,术士的咒术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当年参与那次袭击的人我们还掌握着很多,选择你只是你运气不好而已。”亚布慢慢绕着卡塔力诺走了一圈,“最坏的情况,我们费点事再抓一个人来问,但那样你的下场想必不会太好,你觉得呢?”
“我说了……你们就能放我走?”卡塔力诺将信将疑的看着亚布,“你们保证不杀我,放我离开。”
“你现在也没得选,不是吗?”亚布冷冰冰的看了男人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这些是佣兵团的机密,如果说了,相当于背叛佣兵团。”卡塔力诺又想了想,再次开口,“我需要一笔钱,逃到其他王国去,避免被他们追杀……”
“只要你的情报能派上用场,没有问题,就当做是此次的酬劳了。”
“好,我说……”
圣安东历355年秋,b级佣兵团黑蜥接到一个委托,对方给了时间和地点,攻击目标是一辆马车,要求是不留活口。按照佣兵工会的要求,这种明显是针对平民的刺杀是破坏行规的,任何佣兵团遇到类似委托必须严词拒绝,并将此事上报给龙枪城堡的佣兵工会。但正如有光就有影,大部分佣兵团背地里都会接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因为这类委托的酬劳往往是常规请托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在塔塔索亚大陆上,佣兵团可谓多如牛毛。佣兵团等级按照从低到高为h级到A级,而超越A级到达S级的佣兵团整个大陆获得官方承认的仅有五支。排名第一的金色龙枪佣兵团如今已自成一国,龙枪城堡也是大陆佣兵工会总部的所在地。排名第二的佣兵团名为元素之歌,传说这家佣兵团法师的数量是所有佣兵团之最。第三位的佣兵团名为黑钢,以重甲铁骑为主要战力的佣兵团,承接的往往是战争类任务。第四位的余烬佣兵团至今依然显得很神秘,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里,甚至有人提出余烬根本不配列入五大佣兵团之中。但凡是余烬佣兵团承接的任务,还极少有失败或者无法完成的记录。排名第五位的罗伦佐佣兵团,以号称佣兵之家的罗伦佐家族成员为主,主要活动于尼斯特共和国一带。
当然,A级佣兵团也不乏名声卓着者。比如号称“任何货物都能准时送达”的渡鸦佣兵团,以大海为主要活动区域的海潮佣兵团,专门承接暗杀任务的黑夜与毒佣兵团等。顺便说一句,亚布一行人在圣格雷尼遭遇的铁牛佣兵团也是一支A级佣兵团。
黑蜥佣兵团团长赛姆杨发布这个任务的时候,卡塔力诺还兴奋了一阵,因为这种委托的金主通常出手大方,最后落到手里的酬劳几乎相当于完成五到六个普通任务的。但当他们隐藏在树林里,等来目标马车时才发现,任务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华丽的马车加上明显的家徽,表示这至少是一辆德莱蒙王国侯爵家的马车。而护卫在马车周围的随行队伍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重骑兵、魔法师、弓箭手——甚至能看到穿白袍的神职人员。虽然察觉到点子扎手,但当时带队的佣兵团副团长墨西斯判断出自己这边的带的人手足以一战。为了保险,他还派人手回去联络增援。
当车队通过一处峡谷口时,黑蜥佣兵团中的魔法师利用魔法陷阱发动了一轮滚石偷袭,巨大岩石瞬间将队伍冲得七零八落。趁着对方混乱,佣兵们发动了突袭,卡塔力诺带领的第二小队也冲向了目标。护卫马车的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短暂的混乱后他们很快组织起来,双方陷入消耗战。队伍中央的马车窗户里也时不时飞出几根冰锥,总能给佣兵团这边造成伤亡。于是副团长墨西斯指挥法师队朝马车进行了一轮集火,巨大的爆炸将马车化成了碎片,但硝烟散尽后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冰茧,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护在其中。
紧跟着,黑蜥佣兵团团长赛姆杨带领增援部队抵达,拥有战将实力的赛姆杨很快将马车的护卫消灭干净,逃跑的女人和小孩也很快被大部队追赶上。
当卡塔力诺带领仅剩的几个手下跟随团长追上二人的时候,远远看到两人在说些什么。距离太远,他没有听到多少,只在冲到近前时听到两句。
“对不起,妈妈,这是仅有的方法了。”男孩脸上满是泪痕,看着女人。
“不要哭,我的孩子,我相信你。”女则是面带微笑。
紧跟着男孩伸出了手,白色的冰元素开始绕着女人飞舞,几个呼吸的时间女人就被封在了坚冰中。那个男孩施法之后体型似乎小了一圈,但很多人并没有在意。
冻住女人的冰块坚硬无比,团长赛姆杨凝结浑身斗气斩出的大刀甚至无法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一群人想尽了方法也束手无策。
“没办法,先把小的干掉,这个女的带回去!”黑蜥团长一声令下,副团长的长剑就砍向男孩的脖子,但被凭空凝结的冰盾挡住了。
男孩仿佛忽然不会说话了,他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佣兵,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哇~~~”当大家正准备有进一步动作时,男孩嘹亮的哭声响起。
首先发觉不对劲的是佣兵团的魔法师,他们抬起头,看到了末日降临般的一幕。
冰雪女神之怒让佣兵团死伤惨重,更糟糕的是基于这一拖延,莱昂斯带着手下终于赶到了。
赛姆杨收到了外围岗哨的消息,只得匆忙带上死伤的手下迅速撤离。他们没法靠近那个男孩,因为冰盾会阻挡一切靠近者。而那个女人的冰棺又太过沉重,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很难将之运走,最后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