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伤心的魔女

玛丽的双手猛然抓向加希亚的衣领，却抓了个空，整个人穿过加希亚的身体向前扑去。要不是身边的水及时保护，她可能顺势就摔到地上去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她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但亚布明显能听出些别的东西，那似乎是……期待？

“啊，你还真看不到他啊……”加希亚伸出手，抓向玛丽身边的舞动的水液。

“别……”玛丽赶忙阻止，要知道这些水常年围绕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同时，也会攻击任何有敌意的家伙，更不提来自陌生人随意的触碰了。

但加希亚的手却顺利的插入了水中，水却没有丝毫攻击的迹象。

“来吧，慢一点，好，就这样……”随着加希亚小手抽出，一节手臂被她从水液中拉了出来，随后是肩膀、身体、头，很快，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出现在几人面前。

男人看上去30多岁，金色短发，面貌英朗帅气。他白色的骑士服身后是盾牌与帅气的披风，一把长剑镶嵌魔晶的长剑挂在腰间。和加希亚一样，男人同样处于半透明状态，显然只有灵魂存在了。

玛丽此时双手捂在脸上跪坐在地，眼泪止不住涌出：“不要看我！我已经变成一个丑八怪了！不要看我！”

“抱歉，不能陪在你身边，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男人单膝跪在玛丽身边，伸手摸向她稍有些乱的长发。

“真是你……真的是你……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玛丽此时头已经深深低了下去，泣不成声。

根据男子的慢慢叙说，亚布才弄明白了血雾魔女的身世。

玛丽·索尔出生在大陆尚未统一的年代，并且还是当时名为克里特帝国的小公主，她的美貌就如天上繁星般闪耀，她迷人的嗓音能引来百鸟齐鸣。玛丽·索尔当时以能够熟练掌握火、风、土、光明四大系魔法闻名于周边国家，其超绝的魔法天赋被人们称为“魔法公主玛丽”。而骑士鲁迪则是当时名为圣光教教会的圣剑骑士，长相出众，剑术精湛，也是无数女性的梦中情人。就像无数俗套小说中那样，魔法公主与圣剑骑士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暗生情愫，但这段感情注定是不被允许的。国王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爱上一名骑士，因为圣光教会独立于王权之外，每年甚至还会向王国索要贡金。为此，国王拿出一笔钱，希望教会让这位骑士鲁迪“人间消失”。而恰好的是，当时圣光教会的几个高层与鲁迪有些矛盾纠葛，双方一拍即合。

几日后，几名主教伪造神谕，称诸神之战即将打响，主教声称，圣光神手下有百万神兵，但目前缺乏统军的神将。伪造的神谕中，有一串所谓“被神选中”的人员名单，名单中自然是那些平日和其作对的人。主教称，被选中的骑士必须抛弃凡间的肉体，这样才能升上神国，统御神之军队参加战斗，这作为圣光神教教徒来说是无上荣光。

教会在自己的圣地亚拉尔圣泉举行了隆重的“升天仪式”，这是一处神奇的泉水，生病或是受伤的人只要进入泉水就能痊愈。

玛丽得知此事后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但鲁迪的血却已经染红了亚拉尔圣泉。

在场的主教都慌了，因为在以往，就算再多的鲜血流入圣泉也会在几秒内被净化消失。而鲁迪的血却如不停倒入牛奶的墨汁，亚拉尔圣泉很快变得污秽，甚至发出了明显的血腥味。

绝望的玛丽公主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她希望这些教会的刽子手也溺毙在沉寂了自己爱人的泉水当中。她发出许诺，希望能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取复仇的力量。那一刻，神秘的诅咒之力吞噬了她四大元素的魔法天赋，甚至夺走了她的青春与美貌，让她变成了一位声音沙哑的丑陋老妇人。随后，玛丽的水系魔法掌控力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亚拉尔圣泉仿佛也如同活了一般，泉水凭空飞起，射出切割水线屠杀在场的神职人员，最后来到公主身边，从此再未离开过。

“亚拉尔圣泉大屠杀事件”很快让玛丽公主的恶名传遍周边国家，而公主复仇的步伐却并未停止，她继续寻找着圣光教会的势力，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那段时间，大量圣光教的信徒退会，而依然在坚持的信徒也有很大一部分不敢再身穿教袍。4年后，随着最后一名主教被水线切成碎块，圣光教这个曾经的庞然大物再也无力维持，陷入支离破碎的境地。而在这4年的复仇之旅当中，连玛丽自己都已经算不清杀过多少人，10万？100万？1000万？这些对他都没有什么意义，只要她心中复仇的火焰未被鲜血浇熄，她前进的脚步就不会停止。

这些年来，鲁迪的灵魂始终在泉水当中，他从未离开玛丽的身边，但生死相隔，他无法和自己的爱人交流，只能看着她痛苦、崩溃和杀戮。

“托这位小妹妹的福，我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鲁迪的灵魂向加希亚深深鞠躬，并转身看向女巫玛丽。

“不要看我……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公主了。”玛丽双手掩面，跪坐在地，“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我已经不配再站在你面前。”

“这些年，我始终在看着你，玛丽。”鲁迪双手放在了对方肩膀上，“我见过杀人后你留下的眼泪，也见过你半夜被噩梦惊醒，更见过你偷偷拿出钱和食物送给那些穷困的人们。把你变成这样的是教会，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而在我眼中，你始终没变。”

“不，我杀了太多人了，我手上沾染的鲜血已经无法洗清。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嗜杀的魔女，这片大陆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的名字甚至会被很多母亲用来吓唬晚上不睡觉的小孩……”玛丽低垂着头，若知道自己还有和爱人相见的一天，自己当年又怎会那样疯狂。

“那些死去的人中必定有一部分是无辜的，这是你无法回避的责任。”亚布拿起一个苹果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啃了一口，“但如果你们想找个没人认识血雾魔女的地方重头开始，我倒是有个提议……”

短暂的叙述后，鲁迪和玛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难怪我从未听说过你，原来你来自另一个空间……”玛丽叹了口气，想想也是，拥有如此几乎不死能力的魔法师，在这个片大陆怎么会事籍籍无名之辈？

“你们……”

亚布一句话还没说完，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伴随着大喊声：“图里昂老大，有魔法师带着手下人靠近营地！”

“怎么回事？”亚布掀开帐篷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图里昂在询问这名士兵。

“是一个魔法师带着很多手下，在追杀两个人，值班的第3大队询问是否出击。”士兵一边喘着气一边汇报。

“追杀两个人？两个什么人？咱们的弟兄？”图里昂问。

“不，是一个小孩子，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魔法师？不怕，我们抵抗军如今也有魔法师了。”图里昂随后望向亚布，“劳伦特，麻烦你去请咱们那位大人出来吧……”

本尼扛着克莱门斯飞速穿行于密林之间，女骑士如今已经陷入昏迷当中。接连中毒，随后又在逃亡中接连受伤，昨天因为伤口感染已经开始发烧。本尼估计，如果他的力量一直无法恢复，这个可怜的姑娘大概也只能再坚持三四天而已——这还全凭着克莱门斯本身强悍的实力，换个普通人来这么一趟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忽然面前出现一人，身穿抵抗军的制服与盔甲。

本尼右脚一个用力跳向一边，刚准备摆出戒备的姿势，但很快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非常熟悉的气息。

“团……团长？”

“本尼？你扛的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