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他
宋芙表情凝重,语气严肃,剑影下意识选择了听从。
况且书房里还有剑光。
“从前的脉案呢?”宋芙问。
剑光从一边的暗格中取出一叠脉案,放在宋芙面前。
宋芙低头看了起来。
许久,宋芙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程钰的纸笔书写起来。不一会儿,一张药方写好。
“即刻去取药煎药。”
宋芙将药方递给剑光。
剑光有些犹豫,比起暴躁些的剑影,他素来是沉默内敛的。
但这不代表他相信宋芙。
“想要你家世子活命就快去!”宋芙没给他过多选择的时间。
剑光很快接过方子,又深深地看了宋芙一眼。
宋芙道:“他是我夫君,我不会害他。”
剑光转身离开。
宋芙走到程钰身边,用干净毛巾为他擦拭额头的汗,哪怕昏迷着,他依旧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忽地——
宋芙握住他的手,声音变得温和,“别怕,有我在。”
“我会治好你的。”
剑影取回银针时就见剑光正从一边的库房里出来,他顿时面色大变,顾不上指责剑光,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宋芙坐在榻边。
世子仍旧是昏迷状态。
剑影长出一口气。
“银针。”宋芙出声,剑影紧咬下唇,将银针递过去。
而后双腿一软,跪在宋芙面前,“世子妃,求您。”
剑影素来是不服气宋芙的,但眼看世子情况危急,赵大夫却还没回来。
而宋芙也的确是师从她那位小舅舅,说句不好听的,他与剑光也是没法子了。
若是世子真出了什么事……那他就杀了世子妃,再自杀。
宋芙扫他一眼,道:“快来帮你家世子脱衣。”
程钰虽不良于行,但身材却并不算削瘦,衣裳底下的肤色泛白,上面疤痕交错,多为旧伤。
宋芙的银针落在程钰身上的各个穴位处,宋芙拧眉时刻关注着。
剑影原本也很担心,但他看着程钰的面色逐渐缓和,呼吸逐渐平静,整个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刻钟后,宋芙收针。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暂时脱离危险,药呢?”
剑光端着药走了进来。
宋芙自然而然地接过药碗,给程钰喂药。剑影与剑光瞧见这一幕,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满满的疑惑。
世子妃……究竟是怎么了?
一碗药喝下。
程钰的呼吸已经平稳,宋芙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已经许久没做这样的事,此刻还真觉得有些累。
但她还觉得奇怪。
上一世并没有这样的事发生,起码她不知道。
而方才程钰的情况的确到了很严重的地步,已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如果上辈子也出了这样的意外,那是谁救了程钰?
如果上一世没出这样的意外,那这一世又是为何?
想到这些,宋芙只觉眼前迷雾重重,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或许,这王府的水远比她看到的更深些。
屋内沉默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程钰苏醒。在他醒来之前,所有人都不放心。
“世子妃。”带着几分涩哑的声音传来,“您先包扎一下伤口吧。”
是剑光。
“无妨。”宋芙抬手摸了一下伤口,指腹染上浅浅的血渍,伤口很浅,只是一条细细的血线。
但她的皮肤太白太嫩,所以这样浅淡的伤口也很明显。
片刻后。
棋雨被剑光带了进来,却在书房的休憩室外,隔着一扇屏风确保棋雨看不见程钰的情况。
“世子妃!”棋雨的声音都快哭了,“先让奴婢给您包扎伤口吧!”
宋芙有些无奈地走了出去。
“好。”
棋雨看着宋芙脖颈上的伤痕,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惨极了。
“好了。”宋芙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不哭了。”
“如何是小伤口?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再说了,您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
棋雨声音委屈,满是控诉的声音听得一边的剑影默默地低下了头。
宋芙一时也有些恍惚。
是啊。
她什么时候不在意这样的伤口了呢?
哦,是从程钰死后,她被关在定王府的废院里,所有的羽翼都被剪除,手脚被打断,脸也被毁容,身边只有一个不离不弃的棋雨。
也正是那段时间,宋茵常来看她。
在她死前,宋茵许是为了炫耀,告诉了她许多事。
棋雨哭哭啼啼地拿起剑影递过来的金疮药,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一转头声音又委屈起来,“世子妃,您别动,奴婢给您上药。”
宋芙是真不觉得痛。
毕竟她活着那一年宋茵一旦心情不好就会来折磨她。
可她还是纵容棋雨拿着纱布给她的脖颈缠了一圈,一圈……
“等等。”宋芙有些无奈地按住棋雨的手,“再缠我就要被勒死了。”
最后还是宋芙亲手包扎的,她刚处理好,里面也传来剑光的声音,“世子!”
程钰醒了?
宋芙即刻转身往屋里走去,剑影正要跟上去,可不知看见了什么,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程钰的眼睛还有点红,但眼神还是第一时间落在宋芙身上,看到她纤细白嫩脖颈上的纱布,眼神一凝。
宋芙扬起一个笑,“你醒了?”
她很自然地上前,摸他的脉象。
许是刚刚醒来,程钰的反应没那么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宋芙的手已经按了上来。
程钰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剑光没拦!
他毒发期间,发生了什么?
宋芙很快收回手,看着他说:“夫君,你体内的毒素沉积多年,虽然凶险却也算得上稳定。”
“你今日不是正常毒发,是有人诱发了你的毒。”宋芙的眉头紧皱,这是她结合了从前的脉案以及昏迷时和现在的脉象推测出的。
程钰与剑光的表情都变得凝重。
宋芙看他一眼,说:“夫君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程钰:……
他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这是以为他不知道,她一大早就去了问心堂吗?
“好。”程钰抬眸看她,眼眸幽暗深邃,“我信你。”
既然她要演戏,那他就陪她一道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