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糖鸡蛋水

“把孩子给我！”沈成岭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双大掌把沈明珠捞了起来，搂到了怀里。

沈明珠含着泪的眼睛瞪地溜圆，看着男人那张四四方方耿直的大脸。

超级有安全感！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里怒气慢慢消散，竟添了一丝温柔。

秦老太看老大的神色有些不对，上前一步就要抢孩子。

沈成岭高大的身躯一转，护住了沈明珠。

“娘，这孩子留下！”男人闷声开口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沈明珠的脸蛋。

秦老太好像听错了一样，抠抠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大：“你说什么？留下这个赔钱货？”

沈成岭没有理她，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加快脚步朝东厢房走去。

“莲儿，莲儿……”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邹秀莲听到喊声，苏醒了过来，哑着嗓子哭：“闺女，咱们的闺女！”

一着急，又晕了过去。

沈成岭把孩子放到女人身边，死命掐着她的人中地说：“闺女在呢，在呢，莲儿，你睁开眼睛看看！”

魁梧的大汉眼里蓄了些泪水，懊悔地看着奄奄一息地邹秀莲。

要知道这样，今天就不出门了，幸亏他提前回来了。

沈明珠扭动着身子，悄悄抱住了邹氏的小拇指，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折腾了这么半天，累死了！

秦老太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进来，心里有些焦急，大儿媳可不能死，家里的劳力不能少！

“老大媳妇，你别吓唬人哈，你这身子可是生过五个孩子的……”秦老太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大儿子说道。

“娘，快去请大夫！”沈成岭急的满面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秦老太张张嘴，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老二媳妇，还不去请郎中！”秦老太阴沉着脸抬眼看向窗外。

罗秋葵缩缩脖子，悻悻地抻抻衣服上的褶皱，冷着脸，不情不愿地朝大门口走去。

“别，不用请大夫，我没事！”邹氏睁开眼睛虚弱地说。

她歪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小肉团，眼里含泪朝沈成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老二媳妇，回来吧，你大嫂醒了！”秦老太快步走出房门，朝罗氏喊。

罗氏迈出门的一只脚迅速收了回来。

“爹，你回来了！”罗氏看到一身尘土的公爹板着脸从远处走了过来，垂头打招呼。

沈源哼了一声，进了院子。

秦老太回正房屋里拿了笤帚出来，给沈源敲打身上的尘土。

“老头子，老大家生了个闺女，我说不要了，那两口子拧的跟驴似的，死活不同意……”秦老太的还没有说完，沈源吊着的一对三角眼顿时瞪的溜圆。

“我着眼皮子跳了一天，原来家里不吉利！”沈源抢过笤帚狠狠地在东厢房的窗沿上敲了几下。

“老沈家不养赔钱的东西，要么溺死，要么送人！”沈源下了最后通牒。

沈明珠从睡梦中被震醒，小小的身子一颤。

“爹，我能养的起，我多干一份工就行！”沈成岭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也不行，你弟弟身子弱，干不了重活儿，你侄儿还小，你爹和我都老了，我身子还不硬朗，都得需要钱。”秦老太说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沈源耷拉着眼皮进了正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沈成岭心里一阵酸涩，从小到大爹都是偏心弟弟，凡事弟弟可以，他不可以。

弟弟一家四口，自己五个儿子，再加上爹娘，沈家一共13口人，有10几亩贫瘠的土地，勉强够吃。

其他的用度就靠他出去做工。

邹氏抹了一把泪，转过手把沈明珠的小手握在掌心。

沈成岭回头看了一眼虚脱的媳妇，勉强把怒气压了下去说道：“娘，孩子的事等会儿再商量，先给秀莲做口吃的！”

“锅里有中午剩的玉米面饼子，你拿给她吃！”秦老太冷声说道，跟着进了正房。

沈成岭捏了捏拳头，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进屋温声说道：“你且等一下，我去给你做吃的！”

邹氏看着男人被压弯的脊背，心里一酸，泪就下来了。

她手心里软糯的小手微微动了动，侧身，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看着她，嘴里哼哼唧唧。

邹氏灰暗的心仿佛被阳光照亮了，悲伤一扫而光，她把粉嫩的小团子搂入怀里，看着毛茸茸的小脑瓜来回蹭着，在寻找着什么。

邹氏把衣襟解开，冰凉的小脸贴住她的肌肤。

沈明珠被按着头吃了起来……

沈明珠：哎！有些不好意思。

邹氏看着小奶团子一努一努的小嘴，一阵欣喜，一阵悲伤，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莲儿，来喝了这碗红糖鸡蛋水！”沈成岭端着粗瓷碗进来。

邹氏红着眼睛指了指身边的小奶娃。

沈成岭俯下身子，看着吃的满足的瓷娃娃，伸出手想摸一摸，粗糙的手停在半空中，又不舍得放下，最后蜷了食指，鼓足勇气用指侧贴了贴粉嫩的脸蛋儿。

沈明珠抬起眼皮，哼唧了两声，表示对男人的感谢。

男人弯起嘴角和女人相视一笑。

沈成岭打了温水给小肉团擦了身子，沈明珠一身舒爽，感激地朝男人笑了笑。

沈成岭黑红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抱着媳妇换下来的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沈明珠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进度条，还是99%，纹丝不动。

她气的咬了咬牙！

她对前世的记忆只是碎片化的，而且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孟婆汤真是喝多了，啥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院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娘，我们回来了！”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一群黑乎乎的小子闯入了屋子。

“嘘！别吵到妹妹！”邹氏抵住嘴唇轻声说道。

妹妹，哪里有妹妹，一排小子齐刷刷看向炕上。

邹氏掀开盖在沈明珠头上的手帕，一张粉嫩肉嘟嘟的小脸露了出来。

几个黑小子齐刷刷地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这个妹妹太好看了。

“娘，妹妹真好看！”大明憨憨地摸摸头笑着说。

“娘，可以亲妹妹吗？”五明吸了吸鼻涕腼腆地凑上前问道。

邹氏摇摇头说：“不行，可以摸一摸。”

五个哥哥排成一排，错落有致，满脸期待。

“娘，不好了，篮子里的鸡蛋少了三个！”灶房里传来罗氏刺耳的惊叫声。

“啥，鸡蛋少了？那是我留给大林补身子的！”秦老太听到喊声，从屋里蹿了出来，朝东厢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