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娘的腰病

“给娘吃，娘腰痛！”沈明珠把鸟蛋小心地放到衣服的小兜里。

“鸟蛋又不治腰痛！小妹你吃吧！”五明知道两个鸟蛋拿回家，娘也舍不得吃，还得给妹妹留着。

“那娘为什么会腰痛？”沈明珠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就是落下的病根……”说到这里五明紧急地闭了嘴，神情有些慌。

“为什么会有病根？”

“都怪老屋的人，把娘赶出来！”五明很生气地说，他不能说娘是因为生妹妹没坐好月子，落下的毛病。

那次在地里干活儿，素兰伯娘说的，娘腰痛是因为没做好月子落下的毛病，都怪老屋的人，刚生完孩子就把娘赶出来，吹了凉风，睡了凉炕才落下的病根。

“老屋的人，你是说奶奶？”明珠想不明白娘的腰和老屋有什么关系。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问了。”五明不想和她说这个了，妹妹最心疼娘，说多了徒增妹妹的烦恼。

“哥，我想挣钱！”她摸着兜里温热的鸟蛋说道。

“去哪里挣钱呢？”五明愁眉苦脸。

“五哥，我们去卖鸟蛋行吗？”明珠歪着小脑袋，为自己的主意欣喜。

“谁会买鸟蛋呢，这么小，村里的孩子都自己上树去掏鸟蛋呢。”五明丝毫提不起精神来，一把把妹妹抱起来，往家走去。

“五哥，五哥，一定行的，五哥……”

“娘喊我回去帮着做饭呢……”

沈明珠实在是没有办法，五哥有些死心眼！

回家以后，她看到大哥在教二哥和三哥编筐。

“这样的竹条不能用，柔软度不够，容易折，这种颜色的才可以……”大明一边说一边骄傲地做着示范。

他的编筐技术是跟村里的老徐头学的，他帮着老徐头挖了两亩地，换回了编筐手艺。

沈明珠凑了过来，蹲在两个哥哥旁边，好奇地看着大哥手里的藤条弯来折去的飞舞。

“珠珠，藤条扎手，你去找你五哥玩去！”大哥抬眼说道。

“来，珠珠坐二哥这里！”二明脱下鞋坐在地上，让沈明珠坐在他的腿上，一边拨弄着她头上的小啾啾玩。

一阵痒意，沈明珠笑着缩了缩脖子。

“老二，你好好听！”大明很不满二明不认真的态度。

“大哥，这个折来折去的，藤条把我的眼都要闪瞎了！”二明抱着明珠站起来，“大哥，珠珠饿了，我去给她找些吃的。”

哼！我才不饿呢，是你不想学。

“大哥，咱们家只有一个人会编筐就行了，再说了咱们家也用不了那么多筐，编多了浪费！”三明嬉皮笑脸地站起来，往后退着身子。

就在大明的藤条甩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了。

大明生着闷气，独自编筐。

“二哥，三哥”沈明珠把他们两个拉到一边，“我们去卖，卖鸟蛋，行不行呀？”

“去哪里卖呀？”二明瞪大眼睛问，小树林里哪里有鸟窝，他最清楚了。

“去集上卖呀，咱们家的鸡下了蛋，爹不都是拿到集上卖去吗？”三明接过了话茬说道。

“会有人买吗？”二明有些犹豫。

“会，很好吃的！”沈明珠笃定地说。

“鸟蛋太小了，谁会花钱买那么个小玩意，那天我去河边玩，在芦苇荡里捡到一个野鸭蛋，可比鸟蛋大多了。”三明说道。

“野鸭蛋，好吃吗？”沈明珠可没吃过野鸭蛋，惊讶地问。

“好吃，等三哥有空给你去捡！”

“三哥，娘可说了，不让去河边，娘说，谁去打断谁的腿！”四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三明朝四明晃了晃拳头说道：“在你告状之前，先把你的腿打断。”

“四哥，去芦苇荡，不去河里！”沈明珠奶声奶气地说：“捡野鸭蛋，卖钱！”

“听三哥忽悠你呢，哪里有什么野鸭蛋？”四明不服气地说。

“大家先别吵，明天中午我去看看！”二明最后总结道。

沈明珠兴奋地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溜到二哥身边。

“别急，等中午吃过饭，午休的时候，我就去！”二明把妹妹抱起来说道。

“二哥，你带我去！”

“不行大中午太热，晒坏了，爹还不打死我呀！”二明说着捏捏她的嫩脸蛋，“你在家和娘玩，我去地里了。”

邹氏弯腰在锅台边上刷碗，腰弓地像个大虾。

那腰活像一个老旧的木板，弯了好半天直不起来。

邹氏两腿岔开一些，弯腰往后退。

“娘，坐下，坐这边！”沈明珠站在邹氏的身边，张开着小胳膊，怕邹氏跌到，她好扶着。

邹氏看她那可爱的样子，笑着说：“你能接住娘呀！”

她扶着邹氏的腰，让娘坐下来，用小手轻轻抚摸着娘的腰低声问道：“娘，你这是怎么落下的毛病呢？”

邹氏噗嗤一笑说：“你从哪听说的，娘老了，腰就不好了！”

“不对，奶奶比你老，她没事儿，还背猪草。”沈明珠蹭到邹氏的怀里。

邹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儿，娘养一养就好了！”

“娘，我要挣钱，给娘治腰！”

“你个小人精，还没磨盘高呢，就想着挣钱呀！”邹氏捏捏她粉扑扑的小脸，喜得不行。

好不容易盼到了中午，她东屋跟着邹氏睡觉。

她强打着精神，听着西屋的动静，几个哥哥在西屋午休。

天刚亮，他们就去地里干活儿了，中午都要睡一觉的。

她觉得身上没有凉风了，悄眯眯地睁开眼睛，果然娘手里的扇子放下了，眼睛也闭上了。

她在娘臂弯里撅着小屁股，一点点地往下蹭，蹭到炕沿边上，又看了一眼，没被发现，这才哧溜一下下了炕，朝西屋跑去。

二哥正在穿鞋，看到她来了，低声说：“去好好睡觉！”

“不，我要去！”沈明珠扑过去软软的胳膊环住了二哥的腿，呆萌的样子，谁也扛不住呀。

他笑眯眯地把妹妹抱起来，伸胳膊捅咕了几下三明：“老三，醒醒，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