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替天行道
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夜玉恒抖得跟筛糠一样。
联想到顾锦行话语里的场景,他的眼中皆是恐惧与愤恨。
“畜生,你个畜生……”
他神色癫狂地拼命挣扎,想要和祸害自己女儿的男人同归于尽。
可是颓废了多年的身体,哪能与一个曾经同届无敌的正值青年相比。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又被钳制的动弹不得。
顾锦行轻轻笑了,笑容里渗出些许阴冷,
“我哪里是畜生,分明是为民除害的包青天。
父债子偿,她的父亲逃脱了罪责,她就活该受苦受难的偿还。
这叫一报还一报,是强奸犯的女儿应该有这样的待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直击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夜玉恒闻言,脸上的神情由惊怒交加,逐渐转变为错愕呆滞。
见火候差不多了,顾锦行添上了最后一把火,对夜玉恒详细描述了一些折磨人的细节,以及受害者在忍受加害时的无助。
等人的瞳孔越来越涣散,他又趁机敲下了最后一记板砖,
“一报还一报,你的女儿替你偿还了报应,现在你无罪了。”
说完这句,他松开了手,任夜玉恒四脚朝天地平躺在地上。
人在理智不清醒和精神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情况下,曾经犯下的罪恶也是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将这份恐惧调动出来施加以希望之上,很可能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锦行听皮特说过,他曾用这个方法,逼死了一个因为患有精神疾病,免于罪责却高喊自己无罪的杀人犯和强奸犯。
可怜的受害者一家,凶手当着父母的面凌辱了女儿,又当着女儿的面残忍杀害了父母。
一家三口唯女儿幸存,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成为了皮特的患者。
女儿说:“我以为我不反抗他就会放了我的爸爸妈妈,我以为我能用法律为武器讨回我们的公道,可是他有逃脱罪责的方式。
我最接受不了的,是他明明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可当法官宣判他无罪时,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忏悔,反而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皮特终究也没能治愈好这个女儿的心理疾病。
在长达三年的拉锯战后,她在家中的浴缸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后来皮特用受害者的惨状加凶手女儿的样貌合成了一系列的照片,在凶手精神状态最堪忧的时候,前往了精神病院……
再后来凶手从天台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皮特说:“如果我杀人有罪,无论是将我打入地狱还是施加刑罚,我都愿意接受上帝的一切审判,但我永远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决定。”
不是专业人士,顾锦行不知道自己东施效颦,能发挥出皮特的几成实力。
在他看来,发生在陈子夜身上的惨案,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之久,想要找到证据几乎不可能了。
除非夜玉恒主动投案自首,不然想要讨回这个公道非常困难。
而且夜家未必愿意夜玉恒去蹲大牢,进而影响家族子弟的晋升之路。
既然如此,不如由他来替天行道,夜玉恒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锦行回头,对上夜百翎全然呆滞的目光,眼中的恶意褪去,从两个人的手里接过了她。
“我们开车来的,赶紧把她送去医院吧。”
顾父和顾家爷爷显然也注意到了夜百翎的不对劲,喊了几遍都没反应。
顾锦行索性将人背了起来,给了顾父一个地址,
“不能送医院,我们把她送回家。”
夜百翎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不能送去医院让人发现。
而且她的疾病从来不来自于身体,应该是心理方面的,而且就算是身体上的疾病,她的家里还有神医暗夜。
车里足够宽敞。
一路上,顾父和顾家爷爷没有对顾锦行连连发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锦行一直在夜百翎耳边,小声地念她名字。
看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上的爸爸和爷爷,他其实有心想要解释几句,但眼里又闪过剧烈的挣扎。
顾父开车没有办法回头,可是顾家爷爷可以,先一步用语言堵住了亲孙子的嘴,
“没关系,你不用和我们解释。你是我们和你妈妈亲手种出来的花,拥有什么样的底色,我们心里再清楚不过。钱不够了就和家里说,不要亏待了自己和喜欢的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化开了,顾锦行轻声说道: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天色不早了,一会儿你们早点回家吧。”
因为是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所以他不为把他们卷入这场是非中而道歉。
车子停了,看着熟悉的环境,顾锦行把夜百翎背下了车,走进了她的住处……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顾父和顾家爷爷也纷纷卸下了自己的伪装。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个下午的心路历程,或许只有彼此才会懂那种感觉。
被告知自己家的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弄怀孕了,被气势汹汹地请走商议两个人的婚事。
他们走进夜家时,遥遥见到了自家孩子一眼。
看到他满身狼狈,跪着给夜家擦地板时,又如何不悲伤愤怒呢?
只是视线交错之际,他们便知道他也是期待这桩婚事的。
虽然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突然变卦了,但他们能感受到,自家的孩子是真的动了春心。
“我第一次走进那么高的门楣里,看着他们对于锦行嫁过去咬死不松口,那个时候我真的好难过。”
顾家爷爷眼里闪烁着泪花。
会议室里,他许诺了好多的聘礼,棺材本也掏出来了。
可是夜家说他们要钱有什么用?
钱确实是没有用的,只有钱加权才能提升门第,可惜顾家能拿出来的始终只有钱财。
门第般配不了门第,夜家人说他们没本事。
有好几次,他甚至想转身就走,可是想起自己的孙子实在喜欢,就只能赔着笑脸,吞下了那些贬低的言语利刃。
他们掏出了全部,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可是夜家一定要他们家的孩子做上门女婿。
他又想起了孙子和夜家小公主未出世的孩子,不忍其最终变成一滩血,只能弯腰同意了。
那一刻他的愧疚到达了顶峰,总觉得如果自己年轻时再努力一些就好了。
如果他能够在经济时代的风口里乘风破浪,是不是他也能如同祖上那般打下半城的资产,是不是他的子孙后代也能般配得起高门大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