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楼
李珩有四个弟弟，分别被封为“福寿安康”四位王爷。
眼下这个小胖子，便是排行第五的康王爷嫡子。
周辞不好拒绝李景阳的热情相邀，跟着李景阳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玉楼。”
周辞看着上方牌匾，眼神不对劲的看着小胖子。
“你带我来青楼吃饭？吃的什么饭？
正经吗？
还有，你成年了吗？”
李景阳脸一红，辩解道：“周先生，我几日前刚举办了成人礼，已经成年了。
而且这玉楼可是汴梁前三的青楼，里面的吃食不比樊楼差。”
真行啊你，第一次见我就带我来青楼。
周辞心中吐槽道，抬步走了进去。
李景阳还要解释，见周辞已经迈步往里面走了，眼睛顿时一瞪，连忙跟了上去。
刚一进来，周辞便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
淡淡的琴音传来，入耳十分舒服。
楼下大堂人并不多，三俩人聚在一块，美女作伴，轻声交谈着，并不吵闹。
李景阳一直观察着周辞，见周辞神色放松，立马得意的说道：
“周先生我没说错吧，这地方十分清雅，和寻常的勾栏之地并不一样。”
周辞点了点头：“环境确实不错，不过有吃的吗？”
眼下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最近穴窍越开越多，身体力量越来越强，老是容易饿。
“当然有。”
李景阳连忙说道，伸手唤来一名小斯。
“天字间今日没人吧？”
“回世子，今日没人。”
小斯显然认识李景阳，连忙说道。
“那就去天字间，准备一份膳食送来，再去请凝香姑娘。”
李景阳说道，扔出一块银子。
小斯连忙接过银子，开始去办了。
李景阳则是带着周辞直接上楼，来到天字间，推门走了进去。
“世子倒是挺熟悉这里。”
周辞坐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景阳。
小胖子不以为意，坐在一旁自豪的说道：“周先生，其实这玉楼有我康王府的股份，我当然熟悉了。”
周辞恍然，原来还是老板。
忽然，敲门声响起。
“定是凝香姑娘来了，我去开门。”
李景阳一喜，一下就窜了出去，打开房门。
周辞好奇看去，只见一个容貌清丽的红衣姑娘站在门口。
姑娘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清丽，皮肤白皙，头戴步摇，乌黑的头发垂到腰间，耳朵戴着红玉耳环，身穿红衣，好似一朵半开的曼珠沙华，媚而不俗。
姑娘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看见李景阳开门，立即行了一礼。
“凝香来了，快进来。”
李景阳脸瞬间红了，连忙把凝香迎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走进来的凝香看见周辞停在原地，开口问道：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李景阳当即要说出周辞的身份，周辞连忙打断：
“凝香姑娘叫我周公子就行，我是世子的朋友。”
经历过柳如眉之后，周辞对青楼的女子有些戒备。
特别是美丽的青楼女子。
张无忌他娘说的果然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凝香点了点头，朝周辞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周公子。”
“一枝红艳露凝香，姑娘这名取的好。”
周辞夸赞道。
“奴家可比不得诗仙所作这诗，高攀罢了，公子勿要取笑奴家。”
凝香谦虚说道。
“来，坐下说话。”
李景阳招呼凝香坐下。
“周先……公子第一次来玉楼，凝香你帮我好好照顾照顾。”
周辞连忙说道：“我只是来吃东西而已，凝香姑娘不必管我。”
刚说完，外面就又响起敲门声。
“世子，吃食已经备好了。”
“赶紧端上来。”
周辞喊道。
不一会儿，面前的桌上就摆满了食物，周辞看的十分满意，然后说道：
“就按照这个标准，在准备两份的量，一刻钟后再上一遍。”
李景阳和凝香惊诧的看着周辞。
周辞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这点东西够谁吃啊。
不过周辞还是询问到：“世子殿下，不用我出钱吧？”
“哈哈。”
李景阳尴尬一笑。
“尽管吃，记我账上。”
“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周辞开始安心的干饭，独留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奴家为两位公子弹奏一曲？”
凝香显然则是第一次遇到周辞这样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好吧！”
李景阳说道。
随后琴声响起，李景阳坐在一旁看着周辞大快朵颐，几次想插话都没成功，直到周辞吃光这一桌子饭菜。
李景阳大为震撼，他其实他爱吃，不然也不会这么胖了。
但也做不到半刻钟吃完一桌菜啊。
而且周辞看起来一点也不胖，这让李景阳很是羡慕。
见周辞放下筷子，李景阳小声问道：
“先生吃饱了吗？”
“三分饱吧，还能吃。”
周辞说道。
“才三分饱？”
李景阳惊呆了。
“先生为何吃这么多，还如此瘦的？”
李景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当然是武道的原因。”
周辞说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等那些修炼武道的人开启的穴窍越多，自然就会知道。
“武道还能瘦身？”
李景阳眼睛一亮，他自幼就被送到了道门，学的是道门经义，射雕他也看过，虽然喜欢其中的故事，但并没有刻意去修炼。
毕竟如今还只是三千里武道，放着道门经义不学去学武道，实属于舍本逐末了。
如今却闻武道能减肥，李景阳忽然有了一些兴趣。
他天生肥胖，嘴又馋，怎么也减不下来，后来就直接放弃了。
若武道真能减肥，他以后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修炼武道也不会和道门经义冲突。
周辞不知道李景阳这会儿已经想了很多，稍微缓解了腹中的饥饿感，这才发现凝香在弹奏古琴。
前方珠帘拉下，一袭红衣若隐若现，加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分不清是凝香身上自带的香味，还是檀香的味道。
舒缓的琴音响起，周辞仔细听去，还是柳三变的词改编的曲子。
“少年游啊，凝香姑娘还真是蕙质兰心。”
周辞夸赞道，刚开始念起这首词：
【日高花榭懒梳头。
无语倚妆楼。
修眉敛黛，遥山横翠，相对结春愁。
王孙走马长楸陌，贪迷恋、少年游。
似恁疏狂，费人拘管，争似不风流】
一曲终了，小斯又端着饭菜进门。
周辞继续大快朵颐。
李景阳继续目瞪口呆。
凝香继续再弹奏了一曲柳三变的词。
待到酒足饭饱，周辞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先生吃饱了，要不我再叫人上点？”
李景阳小心询问道，他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人的饭量有多大。
“八分饱吧，不能再吃了，你这里的饭食味道确实不错。”
周辞夸赞道。
“先生以后若是想吃，可随时来这里，免费。”
李景阳大气的说道。
周辞眼睛一亮：“那就多谢世子了。”
酒足饭饱，周辞便有了离去之意。
李景阳有所察觉，连忙说道：“先生可知今日我为何要来玉楼？”
周辞看了眼凝香，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不是来看凝香姑娘的？”
才刚过了成人礼，今天就迫不及待来了玉楼，还只叫了凝香作伴，这点少年心思，周辞怎会不知。
李景阳小脸再次一红：“先生说笑了，我虽倾慕凝香姑娘，但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逾矩。”
“知道了知道了，与我说这些干甚，我又不管你感情之事。”
周辞摆手说道。
“我今日来此，并不是因为凝香姑娘，而是今日有一场诗会要在玉楼举办，我作为玉楼的半个掌柜，自然是要来看看。”
李景阳说道。
周辞诧异：“什么样的诗会值得世子亲自来？”
李景阳嘿嘿一笑：“听说这场诗会词宗柳三变也会来。”
周辞眉头一挑。
“真的？”
“消息绝对不会有误，不会词宗肯定不会下场作词。”
李景阳说道。
“那倒是有趣了。”
周辞微微一笑，在临安的时候，他可是被称为小柳三变的。
柳永柳三变，可谓是青楼传奇。
别人上青楼都是掏银子的，只有他上青楼，是青楼女子给他掏银子的。
那个青楼女子要是能得到柳三变专门为其作的词，立马身价倍增，也会成为无数同行羡慕的对象。
“嘿嘿，我就知道先生也有兴趣，不妨留下来看看。”
李景阳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
“男人羡慕，女人倾慕，我要是能得到词宗指点一下，以后去天下的青楼都不用我掏银子了。”
周辞白了李景阳一眼，真没出息。
也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嘈杂。
李景阳示意凝香停下，与周辞起身走出房门，来到走廊看着楼下的大堂。
只见到许多身穿文士袍的儒生聚集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
“周公子，看来诗会开始了。”
李景阳见凝香也走了上来，改口说道。
“没看见词宗呢？”
周辞扫了一圈，发现几乎都是年轻人，没有柳三变的影子。
“词宗哪能这么早就出现，估计得晚些才到。”
李景阳说道，“周公子有没有兴趣参加？”
周辞摇摇头：“我不是儒生，就不参与了。”
李景阳闻言一脸可惜。
“景阳世子，你今日也在此处？”
就在这时，楼下一人忽然看见了李景阳。
李景阳寻声看去，只见一锦袍儒生惊喜的看着他，
“原来是逸安，你今日诗会由你主持？”
李景阳笑道，随后又低声和周辞解释：“公子，这人是当今礼部侍郎的公子，张逸安，在汴梁颇有诗名。”
周辞点点头，表示不认识，接着便看见张逸安噔噔噔的从楼梯跑了上来，朝李景阳行了一礼。
“我说为何不见凝香姑娘，原来是世子在此，不知世子等下能否让凝香姑娘为此次诗会抚琴？”
李景阳点点头：“本世子便是为你这诗会来的，凝香姑娘琴艺高绝，自然是要展示一番的。”
这种规格的诗会，凝香若能出场，对她的名声有极大的好处。
更别说柳三变也可能在，若能得柳三变作下一手词，凝香的名声便能传遍大乾。
作为玉楼的头牌，凝香自然也是愿意的。
张逸安大喜：“如此便多谢世子了，有世子参与，此次诗会定会增色不少。”
接着张逸安又看了看周辞，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便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本世子的朋友，你唤周公子便可。”
周辞不愿表露身份，李景阳只好开口遮掩。
此言一出，张逸安便知道这人不愿表露自己的身份，当下便拱了拱手，不再多言。
周辞回之一笑。
“诗会再过半个时辰便开始，那我便先去安排安排了。”
张逸安告退。
“凝香，去把秋月姐姐叫来。”
李景阳说道。
“不用叫了。”
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款款而来。
“秋月姐姐，可安排好了？”
李景阳笑道。
秋月便是玉楼的另一位东家，见李景阳问起，轻声一笑，嗔怪似的说道：“小东家一来就把凝香要了去，叫妾身好是忙活了一阵，若没安排好，怎敢来小东家面前晃悠。”
这似嗔似怪的语气让李景阳直接认输。
“好姐姐可别打趣我了，饶了我吧。”
周辞有些惊讶，这女人看来背景不小啊，不仅和世子做生意，而且连世子都敢打趣。
不过周辞并无兴趣了解其中的关系，便转头看着楼下，他们好像是在布置现场。
在临安他倒是参加过几次诗会，但汴梁诗会还是第一次。
“小景，这人是谁？”
秋月使了个眼色，把李景阳拉开一边问道。
李景阳看了眼周辞，摇了摇头：“秋月姐，暂时不能告诉你。”
秋月露出一丝诧异，还有她不能知道的人，不过她了解李景阳，既然如此说，秋月也不再多问。
“对了秋月姐，词宗真的会来吗？”
李景阳问道。
“他说了会来，只不过会不会露面就不知道了。”
秋月说道。
“啊？”
李景阳脸色一苦。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不应该是姑娘们失望吗？”
秋月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景阳。
“唉。”
李景阳叹气，“不露面我怎么拜师。”
“咚……”
秋月敲了李景阳脑袋一下：“还想拜师，我看康王爷就该多关你几日。”
“秋月姐我错了，你可别告诉父亲。”
李景阳瞬间服软，好不容易才出来，他可不想又被禁足。
“行了，你好好招待你那朋友，我也去准备一下。”
秋月说道，带着凝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