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二品
“好好好，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沈安然的出现让所有人震惊不已，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败家子竟会扰乱公堂秩序。
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大都认为沈安然是病了，连高长福都敢招惹。
“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公堂？来人啊，跟我乱棍赶出去！”
高长福一声令下，两名差役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么着急赶我出去，看来高大人心虚的很啊？”
沈安然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高长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日负责运送药材的马夫曾经向他反映过，在路上碰见过沈安然，好像对这一批药材很感兴趣。
听完马夫的描述后，高长福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中，他认为一个落魄的败家子即便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又不能掀起什么大浪。
况且沈安然只是在大街上多看了马夫一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洞穿他高长福的计划。
“且慢！今天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别怪本官对你下狠手！”
高长福一声暴喝，喝退了正要动手的两个差役，在他的印象中，沈安然简直就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超级废材，不仅具有败家的超强能力，脑子也反应迟缓，妥妥的一个弱智儿。
要不然赌场之中的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骗光沈府的整个家业。
“高大人，我实名检举公堂之上的证人说谎！”
沈安然的气势很是强大，说话的腔调更是底气十足。
“你一个外人如何得知神农堂的家事？莫非这以次充好的案件，你们沈府也参与了不成？”
高长福的头脑的确灵光，很快就为自己扳回了一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脏水泼在沈安然的身上。倘若自己的计划成功，这一次可以来个一箭双雕，将沈府唯一的儿子打入死牢！
“高大人，我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可能检举王五说谎，事已既此何不请王府证人上堂验明真伪呢？”
“你是说神农堂也有人证？”
高长福瞳孔放大，身体猛地一颤，他自认为长子的计划天衣无缝，自己要抓捕王有为的事情只有自家亲信知晓，而且王有为归案的速度也很是迅速，按常理说绝不可能有准备人证为自己鸣冤的机会才对。
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算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证据。
“高大人，这神农堂的人证就在外面候着，您怕是不敢让他站在公堂上吧？”
“放肆！本官行事光明磊落，岂能怕你一个小小的败家刁民？今日~本官倒要好好看看，这人证究竟是何许人也！带人证上堂！”
高长福话音刚落，人群中就走出一个身穿补服的中年男人，昂首挺胸的站在了公堂正中央位置上。
王有为看见来者后，眼睛开始放光，他很清楚此人的出现必定能让自己平安归府。
说不定还能让高长福的乌纱帽当着众人的面给摘下来！
“来者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啊？”
高长福心中算是纳了闷了，今天自己遇到的人都是怎么了，在他的地盘上一个个跟大爷似的，没有一个是主动下跪的，看来真的没人没把他这个七品县令当人看啊？
“本官上跪朝廷，下跪爹娘！你一个小小芝麻官平时跪的太远，本官实在是看不清楚，就不与你斤斤计较了！”
证人一张嘴就是官腔，听这气势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官衔！
高长福刚刚买官不久，对朝廷的官品级别知之甚少，见来者的底气如此雄厚，连忙将头扭到一旁，对着一旁的差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自己身旁。
“大人，这人来头可是不小啊？你看他的补服上绣有仙鹤，这可是正二品官员啊！若是小的没看错，此人应该是巡抚大人吧？”
“什么？正~正二品官员？他就是巡抚秦晋中？”
高长福的脑袋轰的一下，眼前一片漆黑！自己的庙堂之中竟然来了一位二品官员？而且还是神农堂的人证？
他这一次就是为巡抚大人当的差，当时下达命令的时候，是秦晋中身边的随从代为传达的，二人之间并未见过面，因此高长福并不清楚巡抚大人的样貌。
“你确定没错？”
“大人，绝对是错不了的，我劝你找个机会赶紧溜吧？”
其实不用差役的提醒，高长福就已经有了撤退的想法。
“本官察觉本案较为复杂，今日大家先自行退去，改日重做审判！退堂！”
惊堂木被高长福举起，正要落在桌案上的时候，被秦晋中厉声呵住了！
“高大人！你这样的审案方式怕不符合大梁律法吧？如若这般，休怪本官上奏朝廷，给你定一个徇私舞弊祸乱朝纲的罪过！”
高长福听完此话，手中惊堂木顺势脱离了手心，与桌案碰撞之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这着实把他给吓得不轻。
此时的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何要听信长子的馊主意，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继续下去必定对自己不利，可若是真的退堂，这秦晋中可能真的会将此事上奏朝廷，到时候事情可就严重了，说不定自己的家人也会被牵连进来。
“下官必定秉公执法，请证人提供证词！”
高长福一开始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卑微，他的称谓也从本官降到了下官，这样的行为举止让众人唏嘘不已。
“我想请问高大人，按照咱们大梁的官衔尊卑来看，谁最应该坐在这高堂之上啊？”
秦晋中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冰冷如刀，每一个字都变成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往高长福的心窝里钻！
“依照大梁律法，自然是巡抚大人坐得高堂，下官理应在下面跪着才是~”
高长福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已经乖乖的走到王有为身边，双膝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看见秦晋中坐稳之后，他轻轻地推了推跪在一旁的王有为胳膊，小声嘟囔了一句：
“王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都知道您和巡抚大人的关系不错，多给我美言几句如何？”
高长福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屈能伸，上一秒恨不得将王有为以及沈安然千刀万剐，这一秒恨不得将二人当成自己的祖宗给供起来。
“高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光张嘴不发音啊？我上岁数了，耳朵越来越不管用了~”
王有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高长福，这一次若是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让此人成功脱身，以后必定卷土重来重新针对他们神农堂！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按照沈安然原来的计划，彻底送走这个七品狗县令，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五，本官看你人卑言轻，应该是受他人胁迫才做了伪证，现在本官重新给你一次机会，把真正的实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王五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自己头一回做伪证为自己泄愤，怎么就这么点背碰到一个正二品官员？
若是自己当场承认做了伪证，按照大梁律法可能难逃一死。
若是一口咬定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很有可能还会有生还下来的几率。
因此，他选择了后者，坚持自己一开始的说辞。
“我之前是神农堂的家丁，这批药材的质量我是很清楚的，这老王八蛋利欲熏心，为了多挣点朝廷的银两，不仅抬高了五成价格不说，还用边角料以次充好！”
“我因看不惯他的这种作风，就好心进行了提醒，谁曾想这老王八蛋直接将我扫地出门了！请青天大老爷千万不要轻饶了这黑心商贩，让老百姓们都能吃上放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