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决定

卓文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好了，都说没事了！”林枫感觉出声音里已经隐藏着一些不耐烦的情绪，这是从前从未曾有过的。

她诧异地望向卓文，“卓文，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啊？”

卓文低下了头，却不再说什么了，倒是林枫仍旧自顾说道，“一定是这样，工作很辛苦，要不请假休息几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听见她听到身体二字，卓文的眉头逐渐锁紧，他忽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你唠唠叨叨说够了没有啊？”

林枫惊异地望着他，他从来不曾在她面前发脾气的，“卓文，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卓文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没事！”

林枫望着他的背影，“卓文，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如果是，你说出来，我可以为你分担的啊！”

卓文咬紧了牙关，“林枫，我好累，我不想说话，不想工作，更，更加不想看到你，你先回去吧！”

林枫走到他面前停住了，她伸出手握住了卓文的手，“卓文，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有什么不开心，你就告诉我啊，你不要把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样不好，看着你这样折磨你自己，我会很心疼的，你知道吗？”

卓文望着她无辜的眼神，忽然有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可是他只是慢慢挣脱了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说着他已经拉开了房门，李英琪正好来到门口，刚准备敲门，却与拉开房门的方卓文打了一个照面，“总经理，这是……”一抬眼，正好看见房间内的林枫，她停止了话语。

卓文故意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着接过英琪手中的文件，“我正等着要呢！”

林枫是何其敏锐之人，她怎么会看不出卓文神情的变化，她挤出一丝笑容，走到门口，“看来是我打扰了你的工作，卓文，如果真的是我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来探望你，我向你道歉，我以为你会很乐意见到我，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忙！”她径直向电梯走去，李英琪只是诧异地望向方卓文，令她不解的是，方卓文为什么要让林枫产生某种本不应该存在的错觉呢？卓文只是凝望着林枫的背影，却始终没有跟上去，林枫也没有回头。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卓文的目光有些闪烁，英琪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卓文回头走进办公室，“我做了什么？”

李英琪尾随其后，“别以为我感觉不出来，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

卓文低下了头，“也许以后经常会这样吧！”

李英琪的眉头不由得微皱起来，“方卓文，你到底想干什么？欲擒故纵吗？这一招对林枫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她的脾气何其倔强，何况你们的感情那么深厚，至于用这样的小伎俩吗？”

方卓文抬眼望向她，她敏锐的洞察力，她洞悉一切的观察力都深深让他折服，“英琪，你还记得昨天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什么？”

“过几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为我庆祝吗？”

“卓文，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卓文用力咬了一下下唇，“也许有一天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真的！”他的声音很空灵，感觉就像是一个交代遗言的人一般。

“卓文，你究竟怎么了？”

“你先出去吧！”卓文不再说话，李英琪知道再这么问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只好先出去了。

走出方氏企业，林枫怏怏地走在大街上，她依稀感觉得出来，卓文不开心，可是原因呢？难道说是因为李英琪吗？他为李英琪出头的那一幕，她始终无法释怀，她本就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女孩，可是她在乎卓文，李英琪望着卓文的眼神，并非只是一个下属对老板或者是说好朋友之间那种关切，想到这一层，她只觉得很压抑，他们那么辛苦才能够在一起，他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或者说他真的遇上了为难的事情？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赌气，也许她该再多给他一些时间解释的。想到这一层，她不由得伸出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林枫，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冲动易怒的坏毛病呢？”

“林枫，准备给卓文买什么礼物？”田蕊一向反应迟钝，并没有看出林枫失落的神情，仍旧兴致盎然地问道。

林枫挤出一丝笑容，“还没想好，他好象不太喜欢庆祝生日！”

“是吗？可是每个人不是都会庆祝生日的吗？”田蕊一心望着橱窗中好玩的玩意随口说道。

林枫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总觉得自从卓文毕业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拉越远了，先是方伯伯的刻意阻挠，现在呢？为着一些莫名的理由，两人之间磕磕碰碰，“田蕊，你觉得我跟卓文真的相配吗？你会不会也像金灵一样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田蕊努努嘴说道，“林枫，你别听金灵的，她那个人宿命得很，什么都喜欢和命运牵扯在一起，她说的话怎么能尽信呢？”

“可是她算得一点都没错啊！”林枫不由得慢慢摊开掌心，望着那淡远分岔的感情线，她有几分恍惚，“难道说我和卓文真的会分开吗？”

田蕊伸出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蓝星说得一点都没错，你自从和方卓文在一起呆久之后啊，人都变傻了，难怪他们都说恋爱会使一个女人变成白痴，你说什么胡话呢？只要你们的感情稳定，坚持到底，谁无法拆散你们！你要记住，我们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林枫，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可爱，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还是喜欢从前那个坦荡，爽朗的林枫，那个爱憎分明勇往直前的林枫，你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林枫扑哧笑出了声，“我怎么觉得你被蓝星给同化了，连说话的腔调都那么相似，只是你不带脏字罢了！”

田蕊调皮地笑道，“哈哈，那是不是说明我长大了啊？我可是一直都很崇拜蓝星的哦，她活得多自在啊！蜻蜓点水的爱情模式，永远都不会受伤，整个一个雷厉风行的现代女性！”

林枫笑得淡然，她虽然喜欢蓝星同样直率的个性，可是对于她的感情方针却始终不敢苟同，没有感情为基础的交往，那算是一种自我摧残还是另外一种真正的享受呢？她不明白，她也从来都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不由得喃喃问道“蓝星会不会是感情上受过伤害呢？”

田蕊摆摆手，“才不会呢！她那个人整个一火箭似的，谁伤得了她？”

林枫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忽然她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看中什么了？”田蕊随她走了进去。

林枫的目光停留在一架水晶飞机面前，“林枫，不会吧，这种小玩意，你也准备送给方卓文吗？”

林枫却连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你不觉得它很精致吗？”

田蕊捧起来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林枫喃喃说道“其实爱情和飞机也有共同之处的，飞机起飞的时候是逆风而行的，就好象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勇敢迈出第一步一样！”

田蕊不由得拍手叫好，“林枫，你联想力可真够丰富的啊！”

林枫笑着望向售货员，“麻烦你帮我装起来！”

出来之后，田蕊不由得吐吐舌头，“卓文真的会喜欢这么一个小玩意吗？”

林枫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I hope so！”

田蕊调侃道“只希望卓文到时候不会摇头惊叹‘just so so!’”

林枫笑着推了田蕊一把，“讨厌！”

田蕊冲她扮了一个鬼脸笑道，“对了，卓文一定会深情款款地说‘枫，为了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请你嫁给我吧！’”

林枫没好气地望着她，“你啊，真是越来越贫了！”

听见外面的开门声，方言连忙走出书房来到客厅，卓文刚准备上楼，方言阻拦住了他，关切地问道，“卓文，你受伤了吗？”

卓文停留在原地，方言关切地伸出手抚摩着他的脸，卓文望着有着深深两轮黑眼圈的父亲心里一沉，他半跪了下来，“爸爸，对不起，我昨天真是太混帐了，我脑袋一定是不清醒了，我的话太伤人了，对吗？”

方言将他扶了起来，“是爸爸的错，是爸爸不该一错再错！”

卓文随父亲来到了书房，方言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着药膏，酝酿了许久，卓文才轻轻吐出几个字，“爸爸，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亲手给我上药！”

方言只觉得心底一阵无来由的痛，是，从前他的确是太忽视这个儿子了，卓文的沉默寡言令他甚至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只是肆意地挥霍着卓文对他的爱，对这个家的付出，他从来都不曾主动关心过他，他甚至连一次促膝谈心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他把自己的爱毫无保留地贡献给了卓轩，却也是他亲手扼杀了卓轩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沉默了许久，方言终于开口缓缓问道，“卓文，你准备告诉林枫吗？”

卓文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虽然他知道这样的举动会让父亲担心，可是就在此刻，他不知道还应该有怎样的举措来平复心底对未来的恐惧。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佛曰：不可言！”

方言抬眼望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卓文转身望向窗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会给她一个交代，幸好她本就不是一个爱痴缠的女子，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方言只觉得很心疼，“卓文，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心会不会很痛呢？”

卓文笑得浅显，“痛？也许再过一段日子，我连痛是什么滋味都品尝不到了！”

方言站了起来，“卓文，你不要这样说！”

卓文坦然地笑道，“爸爸，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想一个人呆一下，可以吗？”方言望着他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方言关上门的那一刻，卓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二人的合影，林枫笑得极其爽朗，他将照片翻了过来，背面写着，“林枫爱方卓文，今生都不会变！”卓文的手有些颤抖，他木然地坐了下来，“林枫，过了明天，你就会发现其实我是不值得你付出一生去爱的！”眼泪积聚在眼眶中，他却没有让它流下来。

方言独自站在门外没有离去，他知道卓文的心里有多难过，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安慰他，因为他实在给过自己太少的机会与他沟通了，他清晰地记得卓文小时候挨打的那件事情。

“混帐，这么小就学会跟人家打架，还带着弟弟瞎胡闹！你倒是说话啊！”

当他手中的尺条重重落在卓文掌心的那一刻，卓文用着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他，卓文没有哭，只是沉默着。他真的有些弄不懂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卓文却会如此地固执。

直到卓轩哭喊着解释道，“爸爸，你不要打哥哥，是他们的错，哥哥是班长，他们考试舞弊被哥哥举报，结果放学的时候就堵截哥哥，还骂哥哥是短命鬼的儿子！”

他手中的尺条缓缓跌落在地，他伸出手抚摩着卓文的头只是喃喃说道，“为什么不向爸爸解释呢？”

卓文只是倔强地低声自语，“妈妈没有死，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活着！”

回想到这儿，方言无力地靠在门边，“严眉，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鼓励卓文坚强地撑过这段日子？我要怎么安慰他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呢？”

第二天天气不好，一大清早就是阴天，林枫收拾好一切，已经是中午了，她揣着水晶飞机来到了卓文的公司，“见了面怎么说呢？”她暗自揣摩着，“他的心情好些了吗？他今天要是再敢发我的脾气，我一定让他好看！我林枫也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哼，臭男人，对你好一点，就给我颜色看，方卓文，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说着说着，她不由得暗自嘲笑起自己的小气，“也许他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