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瞎折腾
“Jesson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了一个晚上！”阿华见他安全回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卓轩脱下外衣扔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还不睡觉？”
“你还说呢？你再不回来，我真的恨不得冲出去了！”阿华夸张地比划着。
卓轩笑着点燃了一支烟，“如果连我都解决不了的话，你顶什么用？”
阿华摸摸头笑道，“说得是，要是大小姐在的话就好了，这么多年她都不回来，可真够狠心的！”
卓轩猛吸了一口烟，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同样桀骜不驯的脸，“tmd你是不是男人啊？我走你都不来送？”
卓轩不是不明白她的感情，可是他负担不起，也许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人或许你和她生活了一辈子都没有感觉，而有一些人你只需要一眼就可以将她刻在心里了，他不可能给蓝星她所要的爱，所以他不愿更不能给她任何希望。
卓轩走到了窗边，他觉得很多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笑了，从前，蓝星在他身边，令他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可是他不敢继续靠近她，因为他怕自己会伤害她，或者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面对林枫，他可以开怀的笑，纵情地爱，可是却无法接受蓝星的爱，想到林枫，他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冷到头顶，那么忧郁的眼神，那么执着的个性，那么爽朗的笑声，那么率直的话语，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林枫，如果他的直觉没有错，林枫有着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而这段过去注定会横在他们之间，并将持续很久。
卓轩从书架上拿下了那本《圣经》，最难忘的礼物吗？必然是！林枫也许早就不记得这本《圣经》了，可是他怎么舍弃得掉？在玉龙门的时候，她的大胆，她的执拗，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晚到半会，她会为了保护芙蓉做出何种过激的行为，明明自己都怕的要死，还像只硬脖子公鸡。想起她的硬脾气，卓轩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划过平静的夜。
阿华进房帮卓轩收拾床铺，正好看到了他失神的一幕，这还是从前他认识的Jesson哥吗？他一向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即使从前面对大小姐，他也只是像个大哥哥一般宠爱着她，他掩藏了所有的不安情绪，只是把最简单快乐的部分展示给大小姐，可是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那笑容那么自然，那么纯真！那笑声那么清澈，那么爽朗，他真的有些好奇卓轩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卓文，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李英琪一直陪在方卓文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医生不由得微皱了眉头，“这么冷的天，很容易得风寒的，他的病情也只是处于观察阶段，并不是没有恶化可能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怎么还这样折腾？”
不一会，方言赶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卓文的身体不是已经调养好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李英琪低下了头道歉着，“对不起，伯父，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方言摇摇头慈祥地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尽力照顾着卓文，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他的！可是是他没有这个福气啊！”
“我知道，其实在他心里就只有林枫一个人！”李英琪坦然地开口说道。
方言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卓文的心思呢？卓文对林枫的爱已经到了娇惯的程度，他从来都没有见到儿子笑得那样爽朗过，十六年了，他不曾觉得儿子像与林枫交往时那般快乐，从小到大，方卓文都是乖巧而听话的，可是他知道自从自己赶走了小儿子以后，卓文就再也没有真心地对他笑过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在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以后还要再来抢夺他唯一的儿子呢？当他亲眼目睹儿子下定决心的神情时，他知道儿子的心一定碎了，不是因为他即将面对死亡，而是因为他必须得亲手毁灭掉自己所有的幸福，从开始到现在，李英琪一直都知道儿子心灵的归属，可是她仍旧默默陪伴在他身边，他不仅感激她，而且由衷地佩服她的毅力，李英琪望着昏迷中的卓文，她知道在他的心里，他一定很希望林枫在他的身边，李英琪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卓文，你等我，我一定会把林枫带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
方言无力地推开了家门，商为迎了出来，“卓文清醒了吗？”
方言无奈地摇摇头，“那么冷的夜，他一个人去了香山，他是疯了吗？林枫走了，他当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商为搀扶他坐下，“刚才收拾卓文的房间，看见了很多画！”
方言有些不解“画？他不是很早以前就放弃画画了吗？”
商为低下了头喃喃说道，“大约是分手以后画的吧！都是林枫！”
方言独自走进了方卓文的房间，一张张，一件件，有素描，有水粉，有油画，每一张神态不尽相同，却都只为那一人，前后约有数百张，开心的居多，明眸皓齿，神采飞扬，卓文哪儿是画人，他分明是把林枫刻进了心里，这才是他支撑自己积极配合治疗的动力吧！
有一张依稀是在跑步赛道上吧，画中的人儿似乎扭伤了脚，却还面带微笑，坚持向前，那样朝气蓬勃，那样斗志昂扬，就像一轮初生的小太阳！
有一张似乎是在演说吧，安逸平和的脸上却挂着无比坚定的神情，那是学校发生的事情吧，虽然距离现在才四年，方言却觉得卓文描绘她的时候一定倾注了所有的思念！
顺着往下翻，有一张画风清奇，不单单只有林枫一个人，看笔触，应该是有几年了，画中居然有四个人，端坐在沙发上互相依偎的应该是方卓文和林枫，在他们身边居然还站着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男孩像卓文的脸瘦削坚毅，女孩像林枫的脸温婉喜乐，方言都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两个调皮可爱的孩子，这是卓文从前的憧憬吗？原来他曾经对未来也是有期待有向往的！难为他对着一幅画居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卓文，那是你曾经最初的梦想吗？”
最下面的一张也许是方卓文最不经常翻看的，其他的都看得清脸，唯独这张看不清脸，应该是林枫半蹲在地的模样，披散的长发遮住了面部表情，这幅画是用宣纸墨染开的，只是跟其他几张开心的相比，这张画上面更添了几道水痕，是卓文的泪吧，画的应该是他们分手那一天！方言只觉得一阵心疼，林枫从来都不知道，卓文背负的伤痛从来都不比她少。他总记得分手前夕，自己征求卓文意见要不要告诉林枫他的病情的时候，卓文的回复:佛曰，不可说！
方言放下画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依稀记得从前的卓文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那次去他和李英琪租住的小屋，他居然可以做出三四个菜了:萝卜鱼汤，青椒炒肉丝，凉拌黄瓜，还有一个南瓜小米粥，令他不解的是，他们俩吃着饭，咽着菜，却没人动那碗南瓜小米粥！
方言是吃过午饭去的，眼看他们二人吃完，李英琪主动提出去洗碗，让卓文陪他聊聊，二人来到了茶几边，方卓文一向鲜少言语，方言原本以为是李英琪做的午餐，于是开口问道，“你嘴一向叼，英琪做饭还吃得惯吗？吃不惯的话，我让商为给你们请个厨子？”
方卓文只是望向餐桌，轻言说道，“是我做的！”
方言有些惊喜，“从来不知道，你还学会了这门手艺，英琪喜欢吃南瓜吗？我是记得你不太爱吃南瓜的……”
方卓文眉眼之间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她也不吃！”
方言有些不解，“你们俩都不吃，怎么做这个？”
方卓文低垂下了头，喃喃说道“我和林枫分开以后，宗原说她经常酗酒，肠胃不好，我想着南瓜小米粥健脾胃，可是每次熬粥以后，才想起我们已经分手了……”
方言只觉得心一阵阵抽紧“那你们分手前，她吃过你做的菜吗？”
方卓文挤出一丝笑容，“分手的前两个月，我们一起做过一餐饭，不过失败了，现在我都可以就轻驾熟了，只是，以后她都不会吃到了吧！”
眼见李英琪从厨房出来，方卓文提出有些累，回房间休息，李英琪挨着方言坐了下来，方言轻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
李英琪摇摇头只是自顾说道，“我们虽然住在一起，可是他大多时候都是独处，他身体不好，却每顿饭坚持自己亲力亲为，吃来吃去，总不过是那几样，林枫不挑嘴的，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学的几道菜，有时候他在对我说话，我却觉得他离我很远，有时候他虽然看着我，我却觉得他似乎想透过我看到另外一个人，都没关系的，至少他愿意留我在他身边，真的没关系的！”
方言没有质疑过李英琪的真心，他只是觉得这样只是凭空委屈了她罢了，“英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卓文并不适合你？”虽然身为父亲，他是感激李英琪的，可是这样的相处，连他自己都替李英琪委屈，“卓文是个傻孩子，他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
“我不后悔！”李英琪态度决然，方言始终记得她当时的神情，他是养儿子的，但凡他要是生的女儿，他断然舍不得让她受这份委屈的！
现如今李英琪怀孕了，卓文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他也没有澄清，他不说，方言不会细问，可是眼下，卓文住院了，他的情况并不稳定，他是眼见林枫离开，彻底放弃了吗？至于林枫，李英琪的孩子是真实存在的，她又怎么去接受？方言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卓文，你告诉我，爸爸怎么做才能帮的上你？”
“开门，蓝星，你开门！”李英琪坚持着捶打着门。
蓝星打开门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人，“你来干什么？李小姐似乎走错了地方，这儿可不是方家！”她字字含讽刺，句句直刺李英琪的心窝。蓝星本来对李英琪无感，可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方卓文带着李英琪向林枫提出分手的那一幕，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她从来都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方卓文伤人也会这么狠的，他们这一路见证者都觉得猝不及防，更何况身在其中的林枫？
“蓝星，你告诉我，林枫她在香港住在哪儿？你告诉我！”李英琪眼见她好不容易打开了门，连忙伸出一只手抵住门，生怕蓝星再将门带上。
蓝星将她堵在门口赌气地说道，“你tmd还想怎么样，你伤林枫伤得还不够吗？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警告你，我不会任由她受人欺负，他方卓文喜欢演戏是吗？好，你要他给我等着，我今天不废了他，我就不叫蓝星！”
李英琪以哀求的眼神望着她，“蓝星，卓文现在真的很危险，他是因为思念林枫才上香山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
蓝星强忍住讶异的神情冷漠地关上了门，“他自找的！”
李英琪不断拍打着门，“蓝星，我求求你，算是我求求你，卓文他真的有苦衷！他爱林枫，他真的只爱林枫一个人的！”
蓝星不再搭理她，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李英琪的话。她只是自言自语道，“林枫，如果方卓文真的后悔了，你还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林枫，如果方卓文真的不在了，你还会勇敢地活下去吗？林枫，我究竟该怎么做才算是真的帮你？”
李英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香港，我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