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箭双雕

话音未落，门却被人推开了，随之传来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胜叔找我究竟有何贵干呢？”房间里两人相互搀扶的一幕尽入卓轩的眼帘。林枫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卓轩和成胜居然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成胜装做无事人一般，“哦，Jesson，你等我一会！”

他径直走到了成辉面前，蓄意安抚道，“成辉，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约了朋友，却误闯了你的办公室！”

成辉又怎么体会得到他的奸险用心，他奋力挥掉了成胜的手，怒斥道，“朋友？不过是狼狈为奸的一系列勾当，全都给我滚！”

成胜继续演戏道，“好了，成辉，二叔已经知道错了，我是不应该破坏你们年轻人的好事！”说话之间还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林枫。

林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向卓轩本能地解释道，“不是的，卓轩，你不要误会！成辉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卓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他只是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来得的确不是时候！”说完转身毅然离开了。

林枫条件反射地追上了他的步伐，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就非得向卓轩说明什么，他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不是吗？

直到电梯的门打开，卓轩一个箭步走了进去，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只是一个站在电梯里面，一个则停留在了电梯外。

“你不是有话要向我解释的吗？为什么沉默了？还是那并非只是一个误会呢？”还是卓轩先开的口。他脸上的神情漠然，是林枫不曾见到过的神情。

林枫低垂下眼帘，倒退了几步，“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她想起了卓轩那晚绝情的话语，她清晰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可是虽然话说得重，却不及方卓文给她的致命一击。她不是体会不到卓轩对她的感情，她只是害怕他会成为第二个方卓文将她无情地推向另外一个深渊。

话音未落，卓轩却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把将她提溜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唇也同一时间落在林枫的唇上，林枫感觉得出他的吻很霸道，力道极其强劲，并不似从前温柔和谐的态度。她微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做无谓的抗争。

过了许久，卓轩才放开了她，嘴角带着一丝嘲弄，“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方卓文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如此服帖了？难道是因为我独特的魅力？还是因为你认为既然方卓文放弃了你，那么你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男人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你的自信呢？你的自尊与骄傲呢？”

听着这近乎无情的斥责话语，林枫本能地抬起了手，卓轩没有闪躲，她却没有让巴掌声响起，电梯到达一楼的提示声虽然很轻，在二人僵持的尴尬局面之间却形成了一股奇异的催化剂。林枫缓缓地放下了手，独自走出了电梯，她一直都没有回头，只是喃喃说道，“其实从前一直都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总以为只要我付出了，我就会得到我应得的，可是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总以为只要我表达清楚了，人家就会理解我的意思，可是事实也并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解释，蓝星常说喜欢向人解释的人只是因为她的不自信，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失去卓文的爱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连在你面前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其实我的自信与骄傲早就荡然无存了，我林枫也只是一块任何人都可以愚弄的鱼肉罢了！”

卓轩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她，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却连最基本的眼泪也看不见了，除了一脸的茫然与无助。卓轩只觉得一阵无来由的心痛，他宁愿看见的是她满含委屈的泪眼，而不是现在这副连哭都没有力气的沮丧模样。

二人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卓轩先开的口，“林枫，那晚我没有问，现在我却有一句话想开口问你了！” 林枫缓缓抬起了双眼，眼神暗淡，“上香山的那一晚，你的脑海中除了辜负你的方卓文，还想到过谁？”林枫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卓轩的声音仍旧在持续，“沈姨当年收养你的时候，她并不奢求你的回报，可是她辛苦把你带大，难道就是换来你现在这样的觉悟的吗？区区一个方卓文就把你击垮了吗？林枫，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出息的女人了！”说完这些，卓轩缓缓转过了身，喃喃说道，“原来感情才是人最大的弱点，我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的，我早就该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再对这个世界存有任何感情的，可是林枫你知道吗？如果连你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人都开始厌弃生活，怀疑自己，那我就真的不敢再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奢望了！”还不等林枫反应过来，卓轩已经匆匆离去了，他不知道林枫是否了解他内心的痛苦，可是他还是说完了这么一堆无谓的废话。

望着卓轩远去的背影，林枫沉默了许久，她似乎有些明白卓轩内心的挣扎，她也依稀能够体会卓轩所描述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他是在向他诉说他的无奈，她猛然想起了在香港他助她脱离危境的情形，他说的都不是实话，他其实已经厌弃了那样的生活，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更适合他自己的生存方式，所以他才会像一个前途无望的赌徒一般紧紧抓着赌桌不肯放手。她也依稀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对卓轩的态度，因为他们其实很像，他们都是那种需要很多感情来得以慰藉的人，他们都是自私而任性的，在付出的过程中丝毫不顾及对方的看法，却在平静下来的那一刻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它摔得粉碎。

“老大，我们打听到卓轩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个女孩，而且不巧的是这个女孩从前的男朋友你也认识的！”

“哦，说来听听！”

“方卓文！”

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浮上玉树的脸庞，“这场戏可好看了！我要一箭双雕！”

夜幕降临，酒吧里却依然灯火通明，卓轩独自依偎在靠墙的一处小角落，慵懒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他当然知道成胜下午的邀约并非善意，他更清楚成胜心中究竟在筹划着什么，所以他必须保持冷静，他必须妥善地想好对策。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汽车里成辉厌恶地想要甩掉父亲的手，车内的二人顿时形成冷场的局面。

成名只是冷笑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下午出现在你办公室门口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成辉努力将头扭向一旁，径直望向窗外，不过即使他用沉默抗拒着一切，却无法说服自己的心不去回忆下午林枫追出门外的场景，他们认识吗？他感觉得出林枫对卓轩的态度不一般。那种感觉似是一种盲从的依赖，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成名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二叔是银龙帮的人，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其实Jesson也是银龙帮的人，他们帮着龙啸情在香港打下了一片天地，Jesson是一个城府极深，相当奸诈狡猾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银龙帮里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还不等他描述完，成辉已经咬紧牙关断然打断了他的陈述，“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之间有什么龌龊的行径，你也不需要向我说明！”

“真的是这样吗？那如果说他想染指你喜欢的林枫呢？”成名故意将话说得轻浮，企图激怒成辉。

果不其然，成辉坐正身子，逼视着成名的眼睛，“你告诉二叔，他们最好不要打林枫的主意，否则我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是吗？那如果说是林枫自己投怀送抱呢？”成名愈加放肆地羞辱道。

“放屁，林枫才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更何况……”说到这儿，成辉突然打住了，“你停车，我不想再听你在这里乱放厥词！”

“是吗？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疑惑吗？如果Jesson在林枫心目当中果真没有地位，她会那么急切地想要追出去解释什么吗？成辉，是你把那个女孩想得太过简单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只能表明Jesson的布局之深，用心之苦啊！”成名故意将话说得不清不楚。

“你到底什么意思？”成辉果真发急了，“你们又想干什么？”

“成辉，你别急嘛！我们想对付方家是志在必得的，Jesson既然是银龙帮的人，他自然是愿意帮助我们的！”

“我不管你们和方家之间的恩怨是怎样的，总之要是牵扯到林枫，我断然不会放过你们！”成辉咬紧了牙关警告着父亲。

眼见儿子逐步上钩，成名继续说道，“那是自然，其实方家的恩怨跟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方言当年逼死自己的妻子，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我是你父亲，我自然希望你好，只是希望你也提醒一下林枫，要想做我们成家的好媳妇，就不要和外人牵扯不清！当然话说回来，Jesson对付女人还是满有一套的！”

“混蛋！”成辉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满脑子想的都是卓轩接近林枫的真正用心。

“不过成辉，你也不用太在意，他当然不会对林枫动真心了！就是在香港，他卓轩碰过的女人也是不计其数，更何况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林枫？”说完这些，成名的嘴角滑过一丝不经意的冷笑。

“无耻！”成辉愤怒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坐垫上，“下次千万不要再让我看见他，否则我铁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接近林枫半步！”

“是啊，成辉，我也知道你是如此在乎林枫，所以才会告诉你这一切，卓轩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虽然他是帮我们对付方家的，不过至于他对林枫的用心，可就没有人猜得到了！”

成辉喝止住司机停下了车，“停车！”

望着成辉的背影，成名拨通了成胜的手机，“我想这样一来，卓轩和那个叫林枫的丫头之间裂缝就会越来越大！看来卓轩这次是得不偿失啊！”

成胜努嘴笑道，“我就是要让他彻底变得一无所有！”

成辉走到附近的酒吧，只觉得心中窝火，点了一杯威士忌，突然眼前一亮，正好看见卓轩也在此处，而且身边正坐着一名打扮入时妖艳的女郎，他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了卓轩一拳头，“无赖！”

卓轩正思忖着如何摆脱眼前缠人的女人，突如其来的感觉到一阵拳风滑过耳旁，连忙闪身向一旁躲开，站直了身子，才发现原来是成辉，他冷眼打量着成辉，“你想干什么？”

成辉咬紧牙关怒目相向，“混蛋！有种你别躲啊！”

卓轩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你还果真是没大脑，哪有人挨打不闪躲的？”

成辉握紧了拳头，直指向他，“有种我们出去单挑！是男人的话就跟我出去比划！”

卓轩只是笑得无谓，转身准备离开，“神经病！”

成辉的拳头已经出手，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卓轩只是轻轻的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掀翻在地，卓轩嘴角滑过一丝挑衅的笑意，“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果真有两把刷子呢！别自不量力了！”说着已经昂首阔步地向门口走去。

成辉愤然站起了身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在背地里搞这些阴险下流的伎俩，林枫不是可以任你摆布的棋子，你若是敢伤害到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卓轩的眼角滑过一丝凉意，后面几个字似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一般，“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我和林枫之间的事，凭什么要你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