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的钢琴曲

华赫的饺子吃完了，炘南的琴声也停了，作为店里唯一的顾客，华赫觉得应该给未来的钢琴王子捧个人场，于是一边鼓掌，一边叫了声好，而这也引来了炘南的注意。

炘南转过头对着鼓掌的华赫微笑着点了点头，顺便说了声谢谢。

“真难得，吃饭的时候还能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饺子也好吃，曲子也好听。”

炘南再次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的夸奖，也希望你用餐愉快。”

蕙姨端着一碗她精心制作的鸡蛋汤送到华赫面前。

“您真是有品味，我们家炘南从小开始弹琴，这么多年风雨无阻的练习，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努力，所以能弹出这么动人的旋律。

也正如我家的饺子一样，经过反复琢磨，不断的创新然后去芜存菁，才能保持住好的味道，让您每天来都有不同的惊喜。”

华赫赞同的说：“这是我两年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饺子，黄鱼馅的饺子我也是第一吃，很好吃，是一次美好的尝试。”

蕙姨接着华赫的话：“虽然不是每一次尝试都是美好的的，但多尝试几次总会有美好的，幸福的结果，可不能一直陷在回忆里，面对注定的结局还苦苦挣扎，总还是要向前看的，美好和幸福最终都会来的。”

蕙姨似乎意有所指，这一番话让厨房的敏慈，前面的华赫和炘南都陷入了沉思。

华赫低下头想着曾经深爱的女友，命运让两个人相识相知，让穷小子知道富家女的愁，让富家女体会穷小子的苦，两人互相鼓励，搀扶着彼此跨过悲伤陷入爱河，最终却让华赫落了个锒铛入狱，负债累累的结果，让人不禁感慨这命运啊。

“我的爱人，我最爱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那些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是假的吗？我们一起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你对我的爱也是假的吗？”

炘南低下头想着在天堂的父母，曾经他拥有的，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在一场车祸中全都失去了，幸好遇到了蕙姨，代替父母将他抚养长大，也一直鼓励他让他完成梦想，还有对父母的承诺。

“全国钢琴大赛马上就要开始选拔了，如果我不能拔得头筹，拿到全国冠军，那还怎么面对蕙姨还有这些一直支持我的亲人朋友？又怎么跟父母交代呢？”

躲在后厨的敏慈也想到了曾因自己的过失，导致炘南失去了双亲，此后她一直都活在自责和愧疚中，长大后，富家女的她独自一人离开家来到这个城市，来到蕙姨店里打工，欺骗所有人隐瞒自己的情况，虽然对炘南满怀愧疚，但表面上还得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矛盾的情绪一直折磨着自己。

“炘南，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坦白，我想弥补我的错误，帮你完成你的梦想，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在旁边看着你就好。”

蕙姨看着华赫和钢琴前的炘南都陷入了沉默，两人都低着头，气氛也逐渐凝重，于是再次开口询问华赫。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还想吃什么吗？现在也没其他的顾客，我可以给你单独做几道菜。”

华赫首先回过神来，然后是钢琴前的炘南，在厨房的敏慈一听要做菜，连忙收起思绪，打起精神听着华赫的答复。

“能再麻烦您做一碗鸡蛋羹吗？好久没吃过了，今天正好再尝尝，吃完我也该放下过去，真正开始新的生活了。”华赫抬头看着蕙姨说道。

蕙姨看着这双颓丧褪去，活力充盈的眼睛，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你稍等一会，一会就好。”

看着蕙姨走进后厨，华赫和炘南对视了一眼，然后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华赫起身走到炘南面前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华赫，刚刚来到d市，以后多关照。”

炘南握住了华赫的手，“我叫李炘南，相见就是缘分，能看对眼更是难得，以后一定要常来往。”

“那现在有件事想麻烦你，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啊。”华赫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炘南把左手也握住华赫的手说，“你就说吧，能帮到的我不会推辞。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想弹一下你的钢琴。”

炘南一下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认识你我很高兴，你会弹钢琴我更高兴了，来来来，坐下弹吧，让我也欣赏一下你的风格。”

炘南把华赫按在了琴凳上坐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只会弹一首曲子，还很长时间没弹了，我先熟悉熟悉。”华赫不好意思的笑道。

炘南也笑着说：“没事没事，你慢慢熟悉，别着急。”

敏慈端着两杯水从后厨走出来走到炘南面前，“炘南，喝口水吧，华赫的杯子我也放在这了。”

炘南道了声谢，继续看着华赫在钢琴上弹单音，敏慈转身又走进了厨房。

“蕙姨，没想到华赫他也会弹钢琴，炘南坐在一边看华赫弹琴，那种眼神就好像你在旁边看炘南一样。”敏慈跟蕙姨小声说道。

蕙姨也小声回道：“应该是像当年我姐姐教我弹琴时那样。”

说完两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厨房中感觉像有一阵春风在吹拂，吹出了世间的美好和幸福。

华赫试了半天，从开始的单音，到和弦，再到跨一个八度，回忆着曾经的爱人教给自己的方法，回忆着那首自己唯一会弹的钢琴曲，回忆着两人在琴房嬉笑打闹，回忆着过往的美好。

过了一会，华赫把手正式的放到腿上，定了定神后，轻轻抬起双手，缓缓的弹奏着自己爱人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一首《夜的钢琴曲》。

炘南看到华赫双手放在腿上，就知道他已经试完琴了，紧接着当华赫弹出第一小节，炘南就被震撼到了，心情也随着华赫双手跃动，旋律的起伏而变化，一股强烈的情感伴随琴声一起回荡在屋子里。

等弹完最后一个音，华赫坐直了身子等着炘南的掌声或者其他的反馈，但很久都没有等到，知道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炘南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仿佛还在回味。

又过了一会，炘南才睁开眼睛惊喜说：“华赫你弹的太好了，我能感觉到你把感情通过琴声传入我的耳中，我情绪被你的琴声带着走。

听其他人弹琴却没有的感觉，他们弹的很好，但是和录音机里放差不多，并不能调动人的情绪，而你可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华赫却连连摆手，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在未来的全国总冠军面前他只能勉强算个爱好者，被炘南这么夸他不仅不会飘飘然，甚至还有些惶恐。

“炘南，你能不能给我个正常的评价，冷静下来从专业的角度评价一下，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好吧，我尽量客观的评价一下，其实在你弹的过程中，有些地方还是有瑕疵，左右手的配合也有些不协调，可以看出来是很长时间没有碰过钢琴了，缺乏练习。

但是，这首曲子也并不复杂，所以不是很考验你的技巧，你弹的很认真，很专注，将感情注入乐曲中，这一点很难得，总之完成度很高，感情上很打动人。”

说完炘南轻咳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并把华赫的杯子也给他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