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拆信

傅雪有些疑惑“我有一事不解，既然自在王可以随意打杀我，我为何不能随意离去，却要偷偷摸摸？”

明雪颜沉默片刻“因你是以和亲的身份入得东彦，未经允许，你可以死在这里，却不能活着离开，否则将视你为北阴国细作，容易引起两国战事。”

“自在王既然不要我，那为何不放我离开，却要打杀于我？”

明雪颜定定的望着她，一时无言以对。

卫子卿突然道“你拈酸吃醋，欲毒害王妃，还妄想全身而退？这本就是死罪，若不是雪颜不与你计较，示意我求王爷要下你，你早就死在板子下了。”

傅雪一时瞠目结舌。

她将受害人的手放下。

……

傅雪捏着那封信和钱袋回到自己房内，支走了困顿的珠袖，她将钱袋打开，里面有些碎银，还有一卷银票，最大面值二百两，合计起来也有一千二百两。

银票上标有隶元上府的字样，这个她知道，书上有记载，四国交界处有一城池，为四国贸易处，不参与四国纷争，也不受战争影响，便是隶元上府。

隶元上府的银票四国通行。

傅雪满意的将钱袋收好，她本意是听从安排回北阴做她的三公主，但自打听闻自己毒害过明雪颜，就不打算乖乖按他们的计划回去了，她不相信这世间有这样以德报怨的圣母，除非她还有别的用处。

想到这里，傅雪的目光便瞟向桌上黄褐色的信封，封口处有漆泥，若是揭开必会留下痕迹，她将信件拿起来颠来倒去的看，见信封尾端的折页也不过是拿浆糊封起来的，便想着不如拿刀从后边小心片开，去厨房煮点米糊再糊上。

她站起身来，悄悄打开房门，却见那书房里烛光还微弱的亮着，门口守着的四个护卫却不见踪影。

傅雪寻思着明雪颜走了？难不成卫子卿还在？不如再去套套卫子卿的话。

她吹灭屋内的油灯，关好门，顺着走廊摸了过去，刚刚靠近书房，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她顿住脚步，想了想，弯下身子匍匐在地，慢慢爬了过去，一直爬到门边方才坐下。

门阖处年久失修有些缝隙，虽看不太清什么，但凑近了，却能听到里面说的话，也不像窗户上糊着油纸，能看到屋外人的剪影。

傅雪偏着脑袋听。

“明负雪这一段时日有何异常？”是明雪颜的声音。

傅雪反应了一会，哦，原来她叫明傅雪。

“还是那般样子，心心念念想去找步天行。”

“我却觉得她和从前有些不一样。”

里面静默半晌，卫子卿道“若说不一样，她以往娇的很，可受伤这段时日，哼都没哼一声，确实有些奇怪。”

“她遭此大难，性情有些变化也属正常。嗯…………”明雪颜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一阵窸窣之声。

又过了半晌，里面明雪颜喘得厉害“你……放肆！”

卫子卿说话便有些含混，像嘴里含了东西“……想得厉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傅雪脑袋里一片空白，原以为会听些有内容的密谈，万没料到是一场活春宫。

她刚要趴下爬走，却又听明雪颜呻吟了两声“明……明负雪……若是瞧见……又要……发疯……”

卫子卿回道“管她作甚，她也不是第一回瞧见。”这句倒是清晰许多。

然后里面明雪颜又一声低呼，继而啪啪之声不绝，明雪颜压着声音呻吟起来。

傅雪翻了个白眼，爬着穿行而过，向正堂去了，等爬到正堂，突然想起自己为何要爬这一路，明明穿过书房那一块便可直立行走的。

傅雪失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刚要穿堂而过，却瞧见前院门边站着四人，还有两人分在两边蹲马步。借着月光细看，正是那四名护卫和那两个挨罚的门神，她只得认命的又趴了下去，慢慢的向厨房爬去。

她在厨房里黢黑的地方又蹲了半个时辰，才传来有人出门的声音，明雪颜和卫子卿总算是走了。

直到没有任何声音，傅雪才借着夜色掩护探头探脑张望了一阵，那大门处此刻已没有了人，她悄悄走了过去，将门拉了一把，一阵锁链声传来，却是叫人从外边将门锁了。

傅雪观望一阵，围墙有两米多高，爬是可以爬，但却要借助些工具，她只得又返回厨房，一时有些愁眉苦脸，做饭煮粥她都会，给灶膛生火却是不熟，她连火折子放在哪都不知道，只得又摸到旁边的耳房内，将老妇人叫醒，说自己饿了，想喝稠一点的粥。

她向来甚少麻烦人，老妇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稀奇，叨叨着她晚间吃得太少了，以后每晚给她做些吃食备着。

傅雪摸摸鼻子，打消了翻院墙逃跑的念头，决定在回北阴的路上再想法子逃掉，省得连累这个善良的大娘。

待她揣着一把厨用尖刀，端着一碗粥回到房间又过了半个时辰，街道打更人唱念声远远传来“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傅雪摸出从厨房顺来的火折子点了油灯，又将平日里不曾用的烛台也点上了，这才拿着刀慢慢的片那信尾缝隙处，终于是叫她将信拿了出来。

一纸繁体小楷，明明是女子写的，却并不显得秀气，反而刚劲有力，转折处更是锋芒毕露。

不像是个甘于困顿后宅的。

信中写道“君母膝下，敬禀者：儿臣违离膝下，已半载。陛下乳哺情至，养育深恩，儿臣尚未报答……”

古言拗口难懂，傅雪瞧着费劲，但也品出了大概意思。

信件大半是对不能报答北阴国主养育之恩的遗憾，日夜牵肠挂肚，哽咽自责不孝，写得是跌宕起伏、情真意切。

后面小半段才是提及明负雪，看起来好像是没有赘述明负雪所犯的错，却言明她明雪颜是如何费尽心机冒了多大危险将明负雪送回北阴的，且明负雪所犯重罪需要北阴国隐瞒庇护才能留得命在，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叫东彦发现明负雪逃回了北阴，否则将引来两国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