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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恶魔的种子

“这孩子这么大了?”室友眉头拧成一条麻花。

“各位哥哥姐姐们好呀!”黎雁并不怕生。她喜欢和人相处,这是她身上特有的年轻活力。

“阿豪是你爸爸?你妈妈是谁?”

“嘘,不可以大声说话噢。姐姐会把我赶出去的。”

“好多漂亮的哥哥姐姐啊。”黎雁对阿豪说。见阿豪一脸苦相。四周都是八卦的目光。黎雁轻轻一笑。

“对噢。我妈妈不知道。”

“你要乱说,我可不想理你了。”

“大哥哥别走嘛!”黎雁见他要走,赶紧拉住他。解释道:“我太无聊了,找大哥哥玩。嘿嘿。”

霎时一片失落之声。

“哎,我还以为什么大新闻呢。”

“阿豪啊,被老家的女友绿了,郁郁寡欢了好久。我们这不正想帮他走出来。没想到你给我们这么个大惊喜。”

“阿悦,你闭嘴!”

阿悦在怒吼声中乖乖闭上嘴。

“这样啊?”黎雁一副了然的神情。

“小女孩,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怎么认识阿豪的?”

黎雁很健谈,小嘴一张,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甚至自己一天吃了几块饼,写了几个字都一并抖出来了。

“你也不怕我们是坏人?”

“大哥哥的朋友怎么会是坏人呢?”黎雁说。

“有眼力见。”阿悦捏捏她的脸,指指身后靠窗的女孩,对着她低声耳语一番。

黎雁捂嘴轻笑,去隔壁桌聊了一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牵着那女孩走过来了。

“你们好,我叫李枫。”见几人盯着她看,女孩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坐。”黎雁拉着她对阿豪笑。

阿豪红了脸,有些窘迫。

女孩爽朗一笑,大方坐下来。十指紧握手里的书。看得出她很紧张,不时向室友投去求救的目光。

阿豪看着那本书,封面印着蓝天白云。知了很喜欢这样的天。有时累了,她就躺下。目光穿过指缝望向天边。

阿豪,你说,巴黎的天空和家乡一样吗?说完,不等他回答,闭着眼安详睡去。

“听说你吉他弹得很好。欢迎你加入云海社。”女孩扬扬手里的书。伸出一只手。

“去啊,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以后的文艺活动就靠你了。”室友一脸期待。阿豪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好。”

“说定了噢。云海社欢迎你加入。”李枫缩回手,脸上有片刻尴尬之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下周入队欢迎仪式你一定要来噢。”

“好。”

得到他的肯定,李枫放下书,轻轻跑回座位。片刻,传来女孩的雀跃声。

阿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闻见青草的气息。知了牵着黄牛,右手一挥,绳子套在愉悦身上。她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嬉闹着远去。

“大哥哥,你怎么又难过了?是我今天太吵了你不高兴吗?”

“不是,黎雁你该回家了。”阿豪说。

“还说不是,就是怪我嘛!大哥哥真小气。”

见她又要哭,阿豪只得蹲下来安慰道:“哥哥只是想起了一点伤心事而已,跟你没关系的。倒是你,天晚了,再不回去父母该担心了。”

“哼!他们才不会担心呢。”黎雁扬扬手腕的小手表。“他们都忙着自己快,活,我死了,顶多为我收尸而已。”

阿豪心中被刺痛了一下,难怪她这么依恋人呢,哪怕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

“父母怎么会不关心你呢?他们为你请家教保姆,反倒是你太淘气了。说不定他们在家里急坏了。哥哥送你回去。”

阿豪牵着她,穿过长长街道,霓虹灯下,夜晚喧闹多彩。黎雁小小的手掌握住他一个大拇指,她的目光在夜间小摊上停留。

“他们知道我会回去的。哥哥你带我玩好不好?”

“好吧。就一会。”她的目光太过期待,阿豪心里一软。拒绝的话收回肚子里。

阿豪一直看着她吃,街边的炸串,糖人,还有各种果子。黎雁从未吃过似的,一边吃着,眼神还警惕地望着四周。真像条护食的小狗。

想想也是,家教严的孩子,普通的东西越是不能满足。黎雁见阿豪望着她,伸出肉串递到他嘴边:“大哥哥吃。”

“你吃吧。哥哥不饿。”阿豪瞬间被她感动,这么护食的孩子能分给他吃的,懂事又乖巧。父母怎么忍心冷落她呢?

“大哥哥真好。要是我有个亲哥哥就好了。”

阿豪明知故问:“为什么?”

“他可以每天陪着我啊。我一个人多无聊。”黎雁拍拍鼓鼓的肚皮对阿豪说:

“大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阿豪点头,背着她走进小区。黎雁安静趴在他背上。

“大哥哥,你还会陪我玩吗?”

“会的。”

“说好了,可不许骗我噢。骗小孩会没屁眼的。”

阿豪笑出声。想着自己以后也会有这么可爱一个女儿,黏着自己,叫他爸爸。心里顿时觉得好幸福。

“大哥哥笑什么?”

“我笑很突然的就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甩都甩不掉。”

“哼,那可便宜你了。我这么可爱的女儿可不好找。”

到家门前,黎雁才从他背上滑下来。阿豪转身要走,他可不愿和黎雁的父母客套。要是怨他拐了小孩,这更是说不清楚。黎雁拉住他,递给他一个小小的荷包,然后敲响大门。

“今天没什么送给你的,大哥哥,回去再看噢。”

“哟。雁雁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居家服,头发凌乱别在耳后,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一抬头便看见站在门外的阿豪,瞬间眼前一亮。

“雁雁,这位帅哥是谁?”

“这就是跟你说的大哥哥咯!”

“哦!是你啊!谢谢你帅哥,谢谢你照顾雁雁,不然我就倒大霉了,要是雁雁出了事。我也就完了。”女孩立刻一副后怕的样子,上前一步拉住阿豪热情地往屋里拽。

“行啦!蓝姐姐,你别吓着大哥哥了,他很害羞哦。”

女孩放开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蓝清风。是雁雁的家教兼保姆。”

“阿豪。”阿豪简单回应,看得出来这位家教的工作很轻松,待遇也不错。黎雁的父母并没出来。阿豪不禁有些奇怪。

“雁雁,你父母呢?”

“他们不喜欢回家。”黎雁耸耸肩。

“咳咳,雁雁怎么能乱说呢,那是你父母忙。不准再溜出去!听见没?”蓝清风提醒道。

“哎呀,我不会告诉他们你偷懒啊事的!你也少管我!我就找大哥哥玩。”

蓝清风见阿豪要走,从柜台上取下一个红包笑道:“多谢帅哥照顾雁雁,进屋坐坐?”

阿豪摇头。直到他身影消失,蓝清风站在门口小声念叨着:“帅哥啊,只是这小帅哥看着有点心事呢。带点忧郁,文艺范儿,姐喜欢。”

黎雁白眼快翻天上去了。“蓝姐姐,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大哥哥是我的!不准你打他的主意!”

“遵命!我的小主。”蓝清风笑道。然后她微微转身盯着门口,神情若有所思。

“大块头!快救我!”愉悦从菜地抬起头,王婶和几个村妇站在田间对着他笑。不远处麻婶那傻儿子抓住蛮子往河里按。蛮子仰着头,脑袋在河面起伏。

愉悦神色一暗,脸上依旧笑着。“麻婶。”

“呵!欺负我娘俩,有你好看的。”王婶走过去,甩手一巴掌。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胸口。见他不反抗,走上去又是几脚。

“惹我?哼!我让你们在这村里活不下去!”老妇叫骂着。

愉悦坐在地上,拍拍胸口的泥,看着她们提着背篓远去。菜地一片狼藉。麻婶不时回头望望,那眼神像在看一条将死的鱼。愉悦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声音很轻。

他用两只手抓住蛮子的脚,轻轻提起来用力一抖。蛮子剧烈咳嗽着,吐出一摊河水。

“可恶!那死老太婆!心胸狭隘!那傻子就是想把我淹死。”

愉悦不说话,提着他往家走。

“喂!你怎么跟哑巴似的?你连阿豪哥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姑姑跟着你真是倒了大霉!”

“早知道该把你扔河里。”愉悦手一松。蛮子抬头看着他,他看着远处,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眸子像一泉老潭,幽幽青苔盖住了他本来面目。

“哼!你就是白眼狼!”蛮子爬起来,扬手就是一拳。

“你和那些老妇没什么两样!”愉悦笑着,微眯着眼。目光随着麻婶背影消失,逐渐幽冷。

“菜呢?”知了问。蛮子把事情前前后后一说。末了气愤补了一句:

“都是他,傻的屁都不放一个。窝囊。”

知了看向奶奶,她靠在窗口一言不发,手里有织不完的东西。“她要是再这样你就拍下来,交给警察。”

愉悦坐在屋檐下,盘腿削着竹签。“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知了看着他胸口的脚印轻声问。愉悦摇头,脱下衣服放在凳子上。知了见他胸口一片淤青,张张嘴没说什么。

“我去把背篓拿回来。”

“你还是别出门了,她们无非是看你傻,好欺负。”知了扔给他一副膏药。神色忧郁,从那件丑事被曝光起,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月上三干,愉悦睁眼,知了已经熟睡。窗外树影斑驳。他悄然走出院子,身后一身影小声提醒。“墨月哥哥,你不能干傻事。”

“管好你自己就行!”

忆香被他怒声吓住,诺诺道:“我这是为你好嘛,伯伯是让你历劫,不是让你杀人,这样会坏了你的机缘的。”

“你应该在林子里呆着。”

麻婶正做着美梦,迷糊间,一股热流滴在她脸上。

“什么东西?该死的耗子!扰我清净!”她坐起来,抹一把脸。刚才有东西从胸口跳过,她一把没抓着人被吓醒了。睁开眼时,她的脸由愤怒到惊恐,再到愤怒,反复变化着。

傻儿子跪在床头,泪眼汪汪,那股暖流

正是他流出的尿液。灯光昏暗处,愉悦背着手抿着嘴望着她。床上那台破风扇倒在她胸口。

“麻婶,我来拿我的……”他还未说完麻婶杀猪般咆哮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有小偷啊!快抓贼!”下一刻,她喊不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跟她那傻儿子一样。呜咽着,惊恐万分望向眼前这年轻人。

“你们好吵啊!”愉悦说着用力把破布塞进她嘴里,娘俩靠着,大气也不敢喘。麻婶看着被绑得死死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浑身哆嗦着。她的嘴皮上插着一根竹签。血顺着她的下巴流向胸口。

“疼吗?”愉悦拿开傻子嘴里的布,傻子狂点头。麻婶呜咽着,祈求愉悦放过她。

“你看,你儿子也不傻,也知道疼。”愉悦缓缓松开傻子手上的绳子。

傻子眼里掩饰不住恨意,起身扑上去。“咬死你!”

麻婶眼里闪过一片血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儿子捂着嘴满地打滚。愉悦提着舌头扔在她面前。

“你看,你的儿子会咬人呢。”

麻婶看着那张笑脸,那是一张披着人皮的阎罗王。顿时浑身血液凝固。张狂的气焰完全消失。滚下床磕头如捣蒜。

“我再也不欺负你们了,求求你,大人,阎罗王!放过我们吧!”

“我讨厌乱嚼舌根的人。”

“求求大人,我发誓,永远不会乱说,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伤是我自己撞得,我儿子是自己生病烧坏了脑子,他是哑巴!他活该!”等她发誓完,屋里早没了人影。麻婶深吸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谁?”惊魂未定间,麻婶看着窗口站着一个人影。人影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枯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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