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洞穴
俩人回到死狼被泯灭的地方，祁雨凡蹲下看着地上的血迹，干枯的血迹呈现黑色，他捡起一根树枝拨开枯枝落叶，地上的血迹断断续续，并不连贯，有条血迹一直延伸到深林深处。
祁雨凡直起身，抬了下首，“有条血迹延伸到那边，幸运的话可能能找到狼被杀死的地方，走去看看”
“嗯”夜南尘跟在祁雨凡后面，就像年少时一样，他看着仙风道骨的人走在前方，眼里满是惊艳。
顺着血迹深入拖痕越发明显，血迹渐浓，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破碎的内脏组织掩盖在落叶下，上面爬着密密麻麻的蛆虫，苍蝇乱飞。
“艹”祁雨凡低声骂了一个艹字，浑身瘆得慌。
你杀就杀嘛，干嘛弄的那么恶心？艹！呕！
他们一路向内，直到血迹尽头，看到了一个空穴，里面黑漆漆，莫名有些骇人。
俯身去看，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孔，熏的头发懵。
洞底黑漆黏稠，像是堆积很久干涸的鲜血。
祁雨凡捂住鼻子，往洞底丢了一团火，随着火光而下，洞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满地的血液，就连四周的四壁都是喷满了凝固的血液。
他往后退了一步，正要准备下去一探究竟时，忽然脚下一空，人被夜南尘打横抱起。
夜南尘抱着人轻轻一跃，稳稳落在洞底粘腻的血液之上。
祁雨凡等了一秒两秒，不见夜南尘有叫人放下来的打算，只好道：“下来了，可以把师尊放下来了吧？”
“地上脏”夜南尘简言意骇，又将人抱得更紧了，“师尊不要踩那些污秽，师尊要坐在明月之上，不沾风雪”
“哈哈，坐在明月之上，不沾风雪”祁雨凡噗呲一笑，“好好好，可是总不能一直抱着吧？会累的”
“嗯？”夜南尘轻微挑了眉眼，“徒儿的体力师尊可是深有体会的”
祁雨凡被闹了个大红脸，“抱就抱，反正抱几百回了，不耽误”
他随手扔了几张符纸，符纸燃烧照亮整个洞穴。
石壁上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剑痕，能看出拿剑人对剑的不熟练，伸手触摸那些剑痕，还有些残余的灵力汇集在祁雨凡手心，残余的灵力让他倍感熟悉，但又想不起熟悉在何处。
他刚刚扫了眼地上浓稠的血液，夜南尘就抱着人蹲下，臂弯结实牢靠。
暗红的血液，证明了那些死狼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然后抛尸地点在洞外。
剑痕就是杀死狼的人的佩剑。
夜南尘直起身脚踩了下血液，一缕魔气从他身上下来融进血液里，融入的一瞬间，洞穴震了几下，干枯的血液在洞穴里发出红光，被血液藏匿的诡异阵法显现在他们面前。
祁雨凡看着阵法问：“是复活阵吗？”
“是，但这有缺陷，并不完整，徒儿不久前就说过了，他没有学精通，只学了点皮毛，且心思紊乱，内心挣扎，被反噬了”
祁雨凡听着脸色逐渐铁青，他无意的看向夜南尘，眼里带着疑惑又带着质问。
“复活阵一旦复活了死去的东西，那所复活的东西就与施术者一心连体，被复活之物在，施术者无事，若复活之物被再次杀害，施术者必遭反噬”
祁雨凡无心再听，他垂下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手指泛白冰凉，“南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瞒着些什么？”
夜南尘抿了唇，他转移祁雨凡的注意力“师尊不妨猜猜看，这洞口这么高，狼群是怎么下来的？又是怎么上去的？”
果真如此，祁雨凡的注意力被夜南尘的一番话给吸引了去，没有再继续问他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从洞顶到洞底莫约十八米，下来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被扔下来的，但是上去吧，用牙攀上去，好像不太现实，用爪子爬上去，可是石壁很坚硬，也不可能，莫非是梦游飞上去的？
“有出口，那边有微弱的亮光”夜南尘适时提示着。
“对，肯定有出口，想岔了”祁雨凡摇头摇去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猛然又想起被转移注意力了，“不对，你……”
夜南尘打断他，“用溯洄术看看这里发生过什么”
不等祁雨凡答应，他就捏了个诀。
一道亮光亮起，掩盖住了祁雨凡的神色。
溯洄术再现了这里发生过的场景。
祁雨凡只好把想说的话和问题收回，去看溯洄的场景。
‘彭！’一只狼被从洞顶扔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砸的血液飞溅，骨头寸断，紧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一直到第七只，才没有继续扔，一张符纸飘落下，接着一道身影缓缓从洞顶落下，来人穿着斗篷，蒙着脸，窥不见其容貌，他手里执着一把剑，朝着摔得半死的狼群走去，剑刃拖在地上，擦出火花，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半死的狼呲牙咧嘴嚎叫，“嗷呜”。
拿剑的人不耐烦的看着奄奄一息的狼，手起刀落，一剑贯穿整个身体，不多时，七只狼躺在血泊里，灰色毛发沾上血，停止了挣扎。
见狼死透后，穿着斗篷的人用剑刃划开死狼的胸膛，挑出内脏，七只死狼挨着挨被开膛破肚。
祁雨凡看的一阵恶心，别过脸埋在夜南尘怀里，不再去看。
场景还在继续。
那人用还没有干涸的狼血在死狼的周围画了繁琐的图案，嘴里念着咒语，在念完最后一句时，图案发起了光。
“哈哈哈，就快了，就快了，就要成功了”
死狼在红光的笼罩下慢慢站起来了，肠子挂在外面，裸露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狼眼血红，涎水流在地上。
“坐下”那人对着复活的狼下了命令。
狼不为所动，反倒俯下身，做出一副捕猎的姿态。
一只狼跳起咬了那人一口，那人痛的抓起狼的脖颈扔到一边。
“为什么！为什么不对，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
他捂住脸颠笑，“哈哈哈哈，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遍一遍问为什么不行。
他提着剑疯狂的盯着狼。
狼害怕的垂下了尾巴，一扭身跑了。
他拎着剑追上去。
溯洄到这里就结束了。
“师尊，没有了”夜南尘声音柔柔的。
“嗯”祁雨凡道：“怪不得会有剑痕，不过那人做了伪装，窥不见真实容貌，声音也辨别不出从他使剑的不熟练成都不难看出，他的本命武器不是剑，反倒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才用了剑，刚才瞥见他握剑的手势到时跟我们有些像，这……找不出门派，若是散修那就更不好办了”
“师尊也说了，握剑的手势跟我们有些像，这不就是一个突破口吗？他被狼咬了伤口极难愈合切会呈现黑色，顺着出去看看说不定还会有发现”夜南尘话中有话，给祁雨凡指了个大致答案。
祁雨凡心里的怀疑又上来了。
朝着微亮的出口走去，远看看似很小，等到离近后，才发现很大。
从洞里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的野草，在野草的草丛里有一块碎布，夜南尘隔空把碎布拿起放在祁雨凡手中，碎布上有些血渍。
祁雨凡有些惊喜，他都没有看到，探了灵力进去，追查不到，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他双手抱胸，“他警惕性很高，隐去了所有的气息”
“既然做了那事肯定会有把柄的，诈一诈就好了，不管是什么都会留下痕迹，做了第一次，还怕没有第二次吗？”
“魔界他去不了，只能在上界和下界，可是范围很大，探查不过来”
“上界那些没脑子没本事没胆子的门派排除在外，只有灵谷峰了”
祁雨凡：“…………”
其他门派：“………”什么叫没脑子没本事没胆子？？？
“南尘为何知道这些，为何单单不排除灵谷峰？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说吗？你说你在等师尊坦白一切，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师尊隐瞒呢？那三年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师尊好不好？师尊想知道”祁雨凡捧起夜南尘的脸，眼里流露着担心，不要再转移师尊的注意力了好不好？”
“好，徒儿会把一切都告诉师尊”夜南尘闭了闭眼，“三年前师尊仙陨后，徒儿抱着师尊冰冷的尸体再次入魔了，徒儿篡改了百家仙门所有人的记忆，抹去了徒儿被围攻师尊自爆灵体的那一幕，只记得北星仙尊，无可解，灵力消散，魂魄不在，徒弟入魔，抱尸归，徒儿翻找过让师尊复活的办法，用过复活术，可是师尊魂魄也不曾回来，三年太长了，长到几千次几万次的复活阵被一次次打开”
夜南尘不由得手收紧，他本以为他把那些都封尘在记忆深处了，可没想到忘不掉，那个瞬间历历在目，他永远也忘不掉，那道掉落的身影，闭上的眼眸，撕心裂肺的痛，期待着复活阵里的人睁开眼睛在看他一眼。
“南尘……，你有没有想过篡改记忆也是禁术，会被反噬的，你也说，复活阵残缺，出现了意外你要如何？”祁雨凡心纠成一块，一阵一阵的疼，疼得呼吸都变得艰难。
“独活有什么意义？黄泉路上师尊也不会孤独，那个吻，徒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吻？啊？”祁雨凡耳朵红的滴血，伤心的情绪被盖住。
当时是因为要死了，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他才……。
谁成想到现在。
“亲一下”夜南尘不要脸的要求。
祁雨凡闭上眼亲了一口，“想下来”
夜南尘心猿意马把人放下。
天色也不早了，俩人又回到了桃花镇。
祁雨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慢慢细品，支着脑袋，看着窗户外的夕阳。
梦幻般的金色从天空倾泻而下，美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怕扰到绝美的落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