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王子!”
“狄戈尔,咱们的人,入了东都了吗。”
“城门守卫严了许多,咱们的人只进了300人,其余的,都在东都百里之外。”
吠承啖仰头去望那雨后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咱们这次来,也不是来挑事的,不过武氏父子说明天会有热闹看,咱们先看着,时不时,来搅上一局,凑凑这好兴致。”
狄戈尔一捋满脸胡子不解道:“这武氏父子究竟唱的是哪出?让咱们攻了白山,却迟迟弄不了威武侯爷到九原,咱们那么多士兵在九原之外干等总不是个事。”
“威武侯孟昶龙不是泛泛之辈,武氏父子是想借了咱们赫博多的手为他夺成乐封地,威武侯离开成乐,他们必定便会染指成乐城,而九原全是赵括将军的下属,威武侯再如何,也不可能掌控全局,武相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可惜了,这大晋的小皇帝,偏偏不下诏,九原虎符下落不明,那程云是武凡中的人,接替赵括坐镇九原,却无法服众,成了个空壳,武凡中这次,还真打错了如意算盘,他现在,也是上下不能了。呵呵呵——”口中轻笑,吠承啖摇头叹道。
“不知明晚,究竟会生何事。”
“武飞云说,冷公子到了东都,明晚,是以冷公子手下一个得力干将为饵,要诱捕于他。”
“冷公子?就是那个传说中反晋势力的最高领袖,一直隐于郑太子身旁的神秘公子么?”
“郑澈轩此刻人就在东都,所以,明晚之事,郑国,定跑不了干系。”
“王子,郑国与我们赫博多一直不合,既然郑太子现在要在这大晋挑事,咱们何不趁机截杀于他,他人在大晋出事,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郑向晋兴师问罪,咱们岂不是渔翁得利。”
吠承啖微微一笑,回眸去望狄戈尔,道:“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在殿中,那头戴轻纱的少年公子?”
“王子是说,郑太子身边那个貌若女子的少年公子?”
“你对他的感觉如何?”
“狄戈尔是个粗人,不懂如何形容,但是,那公子却有种,让人说不清的气势,站在那大殿之上,明明身形纤瘦,却让人不敢小觑,有种需仰视的感觉。”
“大晋的小侯爷,你认为如何。”
“大殿之上公然拒婚,有傲骨,但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语轻挑的纠缠太子身旁的少年公子,fang荡不羁,实在,难以形容。”
吠承啖笑了起来:“不错,当真进步了不少,可是,有一点,你却没看出来。”
“是什么?”
“那小侯爷与那少年公子,是认识的,而且,两人关系,不一般。”
狄戈尔一惊,失声道:“竟是认识的么?两人会是何种关系?”
“他二人……”吠承啖的话语却突然顿住,那二人望着彼此的眼神……会是自己感觉的那样吗?那可是两个男子,低头一声轻笑,吠承啖道:“总之,明晚那场戏,一定很精彩,咱们先看,没有必要,不搅和。”
“是!”
“将军。”
柳洛冷坐在酒肆中,望着赫博多的行馆,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探清楚了吗?”
苏陇一点头,道:“相府确有与那吠承啖王子接触,不过,不清楚是为了何事。”
柳洛冷放下茶杯,冷笑道:“我知道!”
“我们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你留意到这周围微妙的变化了吗?守卫增强无可厚非,但是相府手中负责保卫皇城的羽林侍卫军却出现在了宫墙之外,看样子,要有大动静了。”
双眼望向那城门之外,柳洛冷冷冷一笑,有意思,这大晋如此水深,看样子搅局的人还真不少,晋文帝这个生辰,当真过得热闹!
“公子,这里还有一个——”雪蕊扑到河边,使劲拉起那身子仍然浸在水中的人,大叫道。
奚昊回过身,心头一堵,这河床边,竟仆倒了一堆人,不,是一堆尸体,几乎已经没了活口,这里生了什么?这些人是从哪来的?看装束,他们都当是何处的侍卫,可是,为何却死在这里?
“他还活着,公子。”
奚昊疾步奔到雪蕊身旁,那人尚有一丝气息,奚昊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入那人口中,然后以金针渡穴,那人身子一动,幽幽一叹,醒了过来,奚昊见他双眼涣散,已是不行,但那人一见面前有人,竟一把抓住,拼尽全力憋出了一句话来:“有埋伏……告诉夫人……小心……”
“你们家夫人在何处?”
“西南……十里外……蔡沣河……”
“公子,他死了!”
奚昊返身去望那尸横遍野之地,眉头一皱,道:“他们是被伏击的,刀口干净利落,来人定不是泛泛之辈,这些人全是身怀武艺之人,尚且死的如此惨,你我皆不会武功,肯定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了,然既然碰上了,定无不管的道理,那边是芦苇荡,松了马儿,咱们往那走,你将蛇粉拿出来,咱们虽然没有杀人的本事,但是要自保,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雪蕊听了公子的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跟在奚昊身后小心翼翼入了那芦苇荡中。
听身后苇杆瑟瑟,知道有人紧随,奚昊侧目,见身后数道黑衣紧束者杀气腾腾而来,当下低声道:“撒蛇粉。”
雪蕊将蛇粉随风扬去,奚昊从怀中掏出一管小笛,双唇轻挨,笛声悠悠而起,那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奚昊却垂眸低头,不理分毫,风扬起颊边青丝,白衣飘飘,整个人竟若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得。
笛声越来越快,那脚步声顿止,芦苇荡中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骤起,然后响起了一片惨叫声。
奚昊口中小笛停下,回眸而望,身后芦苇中,竟密密麻麻绞动着无数长蛇,昂头吐信,蛇身绞动之处,一地尸体,那种情形,让人头皮麻。奚昊抬步慢慢走去,那些长蛇居然不敢攻击他,纷纷向后退去。
“好了雪蕊,去牵了马来,咱们直奔蔡沣河!”
“公子刚才为何不策马而去呢。”
“不以自己为饵,怎能抵挡这追击,现在他们应该一时无法跟上,咱们正好离开。”说完小笛声起,那些长蛇竟像听到口令一般,迅速离去。
雪蕊不禁翻了个白眼,道:“公子还说没有杀人的本事,此刻看来,是杀人不用己手吧。本来咱们是出来玩的,却遇到这种事,公子,咱们去给他们报了信便走吧,免得牵涉入内。”
奚昊点点头,两人上了马,直奔蔡沣河而去。
白歌月站在蔡沣河边,等待着先遣斥候前来回报,可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为何人一个都还没回来?
“夫人,还是派人去通知前方各郡,调兵一路护送吧。”
“前段时间一直相安无事,昨夜突然遇袭,此处离东都已经不过两日行程,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公然截杀,先生认为,是一般匪徒所为吗?”白歌月眼含深意,望着那河水缓缓道。
“当然不是,只怕是有人不想夫人安全到达东都。”
“炎儿尚在东都,既然有人公然对咱们下手,那么炎儿在东都,必定也不安全了。”那话一完,白歌月心头一紧,母子连心,想到儿子可能身陷危机,白歌月心急如焚,深吸一口气,道:“下令,所有将士戎装佩甲,剑不入鞘,随我日夜赶赴东都。”
“夫人三思!”南宫陌上前阻拦道:“来时侯爷交代,宁可误了行期,也不可以身涉险。”
“如果炎儿有事,我留着自己性命又有何用,先生让开!”
“侯爷所托,南宫陌不敢辜负。”
正当两人相持不下之时,听远处有人飞马而来,身边将士持剑而立,警惕的望着那飞驰而来的两人两马。
“切莫动手,我们是来报信的。”雪蕊见对方剑拔弩张,忙扬声叫道。
奚昊勒马而下,那些将士一见来人是一灵秀清逸的少年郎,皆放下手中武器,看着他走入包围圈中。
“夫人可是在等十里河道外的斥候回报?”
“正是。”白歌月见面前少年与自己孩儿差不多大,且俊秀灵动,不禁心生爱惜,听他问话,道:“你说是来报信的,莫非他们……”
“夫人斥候队伍遇伏,已经……全遭诛杀!”
白歌月脸色大变,骤然回身,一跃上马,道:“众将士听令,今有奸逆之臣派伏兵截杀我等,小侯爷尚在东都,白歌月爱子心切,欲与贼人以死相搏,此事无关战事,此地,也不是沙场,有要离去的将士,白歌月绝不阻拦,此役,白歌月为我儿孟白炎而战。”说完勒马而立,英姿飒爽之容令人心头一敬!
奚昊本要离去,一听白歌月口中之言,不禁顿下了步子。
“夫人说,你儿子,孟白炎?!”
白歌月见他眸中含异,竟似认识自己儿子一般,当下点头道:“成乐小侯爷,孟白炎!”
“夫人,我等追随侯爷征战沙场多年,同生共死,此刻,伏兵在前,我等又岂能弃夫人而去,夫人此役为小侯爷而战,我等,亦为小侯爷而战!”
“好!”白歌月颔而立,道:“不愧是我威武侯麾下好儿郎,既如此,南宫先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那眼中透着狡黠,南宫陌见众将士血性已起,此刻自己再怎么阻拦也是枉然,心头不禁暗叹,云锦公主当年便是以其聪慧深得先帝宠爱,对于人心人性的拿捏,果然名不虚传,她这一招以退为进,不露声色,却又煽动人心。
“前方既然有伏兵,我们便从这蔡沣河分支由长平入义兴,转走河道。”
“不行,如此耽搁,至少要三日才能到东都地界,南宫先生,炎儿河儿都在东都,既然对方对我们的截杀都如此明显,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
“还有一条道,大泽乡,走那条道,我们遇袭的机会非常低,因为那条道路蛇虫鼠蚁横行肆虐,很少有人能活着从那通过,但是从那走的话,我们明晚便能赶到东都,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安全走出去。”
“没问题啊。”那声俏笑令众人都大吃一惊,雪蕊笑嘻嘻的走到了众人面前,道:“这里便有一个能够让大家安全通过蛇虫鼠蚁窝的高人哪。”
“谁?”
奚昊站在流水潺潺的蔡沣河旁微微一笑:“我!”
话说柒柒昨天说了,要感谢小落然每天陪柒柒聊天,给我灵感,因为昨天码字太晚,居然忘记了,今天补上,亲爱的小落然,谢谢你每天的陪伴,另外,各位看官,看到这是不是以为这故事快要完了?小落然,来,咱们告诉大家,这个故事,精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