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九龙村

九龙村是孙谦的家乡，村落位于楚江东盟西北偏远地区，因其在村落南侧有一座名为九龙的山峰矗立，因此故得名“九龙村”。关于此山还有一段精彩绝伦的神话故事流传下来，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大能天神名为三眼神君，在一次与一地方妖圣通灵神猴的追逐战斗中，三眼神君在此休息，因感觉双脚私有顽石硌脚，便将鞋履脱掉倒磕，在其左脚鞋履之中确实磕出九块顽石，而后，经过岁月成长，最终形成现如今的山峰。后来随着人群居住迁移过程，在山体周边渐渐形成适合人类群居的村落。

乘坐在肥遗飞行器上的孙谦已然离开西域十日有余，在这期间，肥遗共计停在陆地两次，主要是以补充相关物资需求，“下一次的停靠，我应该就到达东盟了。”孙谦望着天空中空无一物的前方暗自计算着行程。

时间来到五日后，这一日，经过半月有余奔波劳顿，孙谦他们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九龙村。在距离村口的路口之上，有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因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的背部渐渐微驼着，依靠在一棵与他年龄相近的老柳树上翘首以盼，似乎在等着外出回归的家人一般。这名老者是孙谦的祖父，孙晋的父亲，名叫孙仲。

孙仲年轻时与刘氏喜结连理，一生共养育孩子弟兄四人，孙谦父亲孙晋在四人中排行第二。刘氏前几年因与大儿子孙平家儿媳产生口角，一时想不开便饮恨而终，目前孙仲由孙晋一家抚养，这也是老人最满意与高兴的事。孙晋从小为人质朴，心地善良，为改善家庭生活，在自己很小时便外出经商，时至今日，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一家生活安然平和，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天孙仲还像以往一样，在吃过早饭后，便只身来到此处等候孙晋、孙谦的返回，因为他想在第一时间见到那让他牵挂的父子，同时也告诉他俩，自己身体依然健朗，可以放心。

孙谦从东盟城回村的路上，一直兴奋不已，激动的小脸总是红彤彤的。“父亲，我们还有多久到家啊？”这已是孙谦从早上到现在第二十三次问道，孙晋却并没有反感之情，如孙谦一样，孙晋也是满面微笑的向孙谦说道：“还要一会，谦儿耐心一点，一会便可以到家了。”孙晋看着亢奋的孙谦继续说道：“不如谦儿睡一会，闭上眼睛，等到了之后，为父叫醒你如何？”“我睡不着，真想马上就到家里才好。”

但毕竟孙谦还是孩童，睡意来的快，入睡的速度也快，躺在马车上的孙谦，也许是因为孙晋给予的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因为自己因急迫想要回家而前一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孙谦竟慢慢熟睡起来，看到前一秒还在喋喋不休追问自己一些问题，下一秒便已鼾声四起的孙谦，孙晋不由得温柔抚摸着他的凌发，并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孙谦身上。

在傍晚时分，孙晋透过车窗，终于看到了村落的一个影廓，轻轻推着还在熟睡的孙谦，小声唤道：“谦儿醒醒，到家了。”孙谦揉搓着睡眼朦胧的双眼向窗外望去，隐约中他就看到，在村口柳树下的爷爷，不禁大声喊道：“爷爷，谦儿回来了。”

孙仲原本已经打算打道回府，不想却听到那久违的声音传来，循着声音望去，在不远处有几辆马车向自己所在方向驶来，在定睛仔细查看，终于在一辆马车的车窗处，看到了儿子孙晋，孙子孙谦的面容，一时笑容爬上了那略显褶皱的面庞之上，似乎像是要给岁月沟壑进行舒展一般。孙仲离开背靠的柳树，幅度细微的活动着身躯，与之一同进行的，还有孙仲微抬的手臂，摇晃着手掌，回应着孙谦的招呼。

看到父亲的微妙举动，孙晋不禁黯然伤神，自从母亲刘氏去世以后，自己的这位父亲从前在心中无比高大的身影已渐渐模糊起来，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变得苍老无比，此次西域之行，孙谦的修者身份已经确定，修炼之路也已开启，自己之前的奔波漂泊经商生活，也可以就此停止。“父亲，您养我大，现如今您已苍老，那么，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担负起儿子义务，我养您老。”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后，孙晋微妙的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

当然，孙晋之前的细微举动，并未引起孙谦的注意，他还在因再次见到和蔼的爷爷而兴奋不已。

下了马车之后，孙谦飞奔到孙仲的怀里，说是怀里，其实也就是抱住了孙仲大腿而已，因为，年迈的孙仲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高举长大的孙谦了。

“谦儿，你慢点，别把爷爷撞倒了！”孙晋略显生气的责备孙谦道。

“没事，没事，谦儿力气又有所长进，但爷爷身体还算硬朗，没那么轻易就会被撞倒的。”“就是，就是，父亲夸大其词了，爷爷才没有那么经撞呢。”孙谦辩驳着说道。通过以上爷孙俩见面时的温馨场面，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孙仲会见到孙谦时，第一时间活动自己的身体，因为孙谦太过淘气了。

孙谦与孙仲腻歪一会后，依依不舍的撒开了抱住双腿的双手，退到孙仲身旁搀扶住孙仲。“父亲，孩儿不辱使命，现回来向您禀报。”孙晋上前向孙仲拱手说道。

“哦，不辱使命，难道我乖孙谦儿已经……”还没等孙仲将话说完，孙谦便在一旁起哄说道：“爷爷，谦儿饿了，谦儿要回家吃娘亲做的云鱼之餐。”孙仲从之前的惊讶中清醒过来，溺爱的看着孙谦说道：“好好好，回家，回家吃饭，呵呵呵呵”说着，孙仲便在孙谦的搀扶之下前头带路，向回家的路行去。

一路上孙晋将此次西域之行的种种都如实的向父亲孙仲详细述说一遍。当孙仲听到孙谦在测评大会时，将峰石弄碎，然后瑜玉学院再次登门邀请孙谦进行会谈，并以招录孙谦为新一届瑜玉学院内门弟子，孙仲即便之前心中有些准备，但再次确认孙谦已然成为修者，并成为了威名赫赫的瑜玉学院弟子，还是内门弟子，孙仲还是有些惊讶。再次溺爱的看向孙谦，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之中，一行人等终于回到了家中，孙谦的母亲汤荣和前来帮忙的婶娘，不停穿梭在厨房之间忙碌，为孙谦他们准备烹饪他那爱吃的云鱼之餐，而孙谦也在庭院之中于自己姐姐星微妹妹明哲和一群小伙伴进行玩耍，这姐弟三人自小关系就相当亲密。长姐星微始终具备长者风度，对上知敬孝，对下礼弟妹，一直作为孙谦和妹妹明哲的榜样。而三妹明哲，虽长相乖巧，但因其年龄最小，所以一直受到全家长辈溺爱宠加，因此养成骄纵野蛮秉性，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这个大家庭最为珍贵珍珠一般。

夜黑朗空，似牙般的明月高高悬于九龙村的漆黑空中，而以明月为中心，繁星点点伴随明月，点缀那夜空中无尽的黑暗。

平时原本寂静的村落，因为今天孙晋一行人的回归，瞬间热闹了起来，全村老幼无一缺席。“村里很久没有如此这般热闹了。”一位年迈长者起身说道。“对啊族长，记得上次村落如此热闹，还是在为晋大哥他们送行的时候，这一晃，差不多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吧？”一位青年接着组长的话继续说道。“是啊，整整二百八十三天。”孙仲此时小声说道。对于孙晋一行人外出时日，孙仲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可是每天掰着手指一天天算着过来的，自古便有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说法，但为父之时，谁又能明白他们在铁骨铮铮的外表之下，那掩藏至深的柔情呢。

“谦儿，过来。”正在孙谦风云残存的将面前的饭菜填入口中之时，那位族长突然开口说道。“怎么了，族长爷爷？”孙谦放下手中食物来到族长身边问道。“谦儿，将你瑜玉学院的玉佩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听到族长找寻自己的用意之后，便将自己悬挂的玉佩从腰间解下递到族长面前。

在传阅一番后，玉佩再次回到孙谦腰间，而反观在场村民，无不向着孙谦望来，并不吝夸赞与恭维起孙谦及孙仲一家，而与孙谦同龄段的村中少年，更是用羡慕的眼神望向孙谦。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如此欢聚了，也许是因为村中终于出现了一位修者，欢乐的聚会，一直延续到深夜，最后在恋恋不舍的情感之下，全村老幼渐渐散去，各自回家休息去了。上一秒还热火朝天的狂欢庆祝，下一秒村落却已恢复如常，寂静的仿佛之前的欢腾从未发生过似的。

夜风吹拂着村头那颗老迈的柳树，似在低语什么，而且低语随风扩散，飘向大陆每一个角落，惊醒睡着的生灵，告诉世间生灵，从今夜开始，将有惊世人才就此诞生，现有世间的公平不公平，有序无序的秩序将从此重新制定，大陆将乱，为以后的有序而乱，以此实现破旧立新。

是的，是该重新制定新的秩序了，一路走来，孙谦见到了太多太多的阴暗晦涩的事与物了，人心中奸诈、阴险、好恶等等负面的情绪渐渐淹没了善良、尊孝、廉耻等等这些本该阳光的情绪。

朝阳渐露于东方天际，村落中的雄鸡便已啼鸣报晓开来。孙谦睁开还未完全清醒的朦胧双眼，看着窗外日出而作的乡亲家人，这些朴素的村民似乎并没因为昨夜的欢愉而过多的受到影响，因为在他们心中，孙谦的成功固然受到村民衷心的祝福高兴，但高兴之后，他们依旧会生活如常，毕竟，生活是自己的，只会盯着别人，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事件的性质将会发生质变，毕竟人心终归无法摒弃贪、嗔、痴的恶习，与其物极必反的自我困扰，倒不如随遇而安的豁然。孙谦看着此时的熟悉的人与物，联想自己在此成长的种种，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涟漪，这是他的家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之前，自己远走西域，不管途中遭受何种困难险阻，只要自己想到家人及其亲人，孙谦都会心中有所宽慰，这种难以言表的情愫，都将孙谦从困苦之中释怀出来，使其自己更加坚定的向前迈步前进。

吃过早饭之后，孙谦懒散的躺在柳树树杈之上，好久没有如此惬意的享受朝阳沐浴的美好时刻了，这种久违的舒适感觉，孙谦都将睡一个回笼觉了，这也是他之前在家里生活的必要流程。

花开花落，春来春去，时光再次毫无愧意的向前流逝，眼看就要前去瑜玉学院进行修炼了，孙谦不禁有一点点感伤，回家一年以来，孙谦每日都被幸福之感围绕，使其自己差点忘记自己当初于清萍和马冬的瑜玉之约，虽说前往瑜玉学院修炼是自己的选择，但想想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够再次回归，他的心中还是犹豫不决。

孙谦近日的情绪波动，自然无法逃脱生母汤氏的眼睛，母子连心的微妙情愫，谁人都无法说清道明，但世间的事情，谁又完全明了呢。

汤荣来到黯然神伤的孙谦身边，宽慰着说道：“谦儿，近日看你心情有所异样，为何如此，不知你能否说予为母听听？”“母亲，我不想离开您们，不想离开九龙村。”“谦儿，你已长大成人，该去往外面进行闯荡历练了，在村中固然可以平安成长，但却不能堪以大任，如今大陆动荡，这短暂的和谐并不能够确保永恒，如果你真对此难以舍弃，那么你就应该变强，只有自己无限强大，那么你才能守护现有你想守护的一切，这些你明白么？”“明白，但是。。。”孙谦刚想进一步辩解，但望向母亲那毅然的表情和满怀期待的眼神，孙谦已到嘴边的话语却被他硬生生的吞咽下去，他不想让疼爱自己的母亲失望，更不能让安详的村落，朴实的村民失望。

守护，也是为满足自己心中的私欲，可悲的人啊，谁也无法摆脱这可悲的情绪，即便是神是魔，如果问起初心，那也是他们最为开始之时为守护自己私欲，最终做到极致从而成神成魔，而揪其神魔之间的区别，只是因为一个秉性良善，守护正义一方，而另一个则秉性阴私，守护的却是利己的一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