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盘口

“哈哈……”

“你看这两个酒鬼。”

众人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一阵好笑，在场的十多人中，就属他们俩年纪最大，但却最喜欢搞事。

很快，几个跑堂的将两大坛子酒，和一摞大瓷碗端了上来，铁无易和海东流一人拿了一坛，放在身前。

铁无易一掌拍掉泥封，道：“这两坛子酒，谁先倒，谁算输！为了公平，一滴酒都不许漏，谁要是倒酒的时候手抖了，把酒倒在了酒碗的外面，直接算负，如何？”

海东流傲然一笑，道：“我说老铁，你也太看不起兄弟了，就一坛？”

“行了吧你，这一坛酒，得有差不多十斤，你身体撑得住，肾撑得住么？”寻月撇着小嘴道。

海东流脸上一尬，摆手道：“去，一边玩去，别拆你哥哥的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铁无易道：“一坛不够，我们再叫，来，开始！”

两人各自稳稳地倒了满满一碗酒，轻轻一碰，然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这两人一喝上，白鹰不甘寂寞地站了起来，筷子敲着瓷碗，道：“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了，大家猜猜谁先倒，谁能赢，买定离手啊。”

图个乐呵，大家都纷纷掏出一些银两，下了注。

齐欢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海东流面前，道：“我买海东流。”

“咳咳。”铁无易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气，指着齐欢道：“你小子居然不站在我这边。”

齐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要说其他事，我肯定是信你老铁的，可是喝酒么，我还是觉得咱们海大哥更厉害。”

铁无易四下看了看，发现大部分人都买了海东流赢，顿时恼了：“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老铁的厉害，来，继续！”

齐欢见坐在他右边的离裳一直没怎么说话，凑过去道：“你猜谁会赢？”

离裳摇摇头，道：“不好说，纯论酒量，老铁应该不是海东流的对手，可是拼酒却不光只看酒量，还要看策略，喝酒的节奏，还有就是内力修为，老铁的内力应该比海东流要强一些。”

“可以啊，离女侠，分析得头头是道啊，没少混迹酒场啊。”齐欢笑着打趣道。

离裳白了他一眼，道：“我父亲是做生意的，以前和他去过几次应酬。”

齐欢接着道：“第一次听你提起家里人。”

离裳转头看着他，调皮地笑道：“你也没问过啊。”

她随手推开窗户，清爽的夜风吹起她如云的秀发，飘逸动人模样让齐欢看得呼吸一滞……

文昌街，榆林城最大的一条街道，自南向北从南城门一直延伸到城北的城楼。在这条宽阔平整的大街上，间隔坐落着六座门楼，形成了“六楼骑街”的独特景观。

凯歌楼，据说每次边关的战争结束，榆林的军民们都会在此举行祝捷、献俘、庆功等活动，凯歌楼的名字也就因此而来。凯歌楼的楼基，就是骑跨在文昌街上方的砖拱门洞，高约十米，楼基之上还建有数层木制楼宇，四角均有钟鼓角楼，雕梁画栋，极为壮观美丽。

临楼眺望，几乎可将整个榆林成尽收眼底，是一处远近驰名的游览胜地。

一行四人，两男两女，便是闻名来此游玩的游客，正在这凯歌楼之上凭栏远望，谈笑风生。

“东方哥哥，你看那边，那个卖艺的把戏人在吐火，快看，好厉害！”说话的女生二十不到的年纪，面容俏丽可爱天真烂漫，如同一个欢快的精灵围着一个白衣男子，望向他的目光流露出任谁都能察觉的爱慕。

朝廷剿匪大胜，陕西匪患平息，榆林的居民也在今日举行了庆典，凯歌楼附近十分热闹。

“你喜欢的话，我叫他上来，单独给你表演，如何？”白衣男子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面如冠玉，也是颇为俊美，微笑回应着身旁少女的同时，语气虽然宠溺，但身体却不着痕迹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少女娇俏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在这里看就好，让他给我单独表演的话，别人不就看不到了么。”

白衣男子笑着道：“不错，冰凝长大了，懂事理了。”

他们俩身后，另外一男一女年纪显然大了几岁，男的身材挺拔面容方正，而那女子则和白衣男子容貌颇有些神似之处，多半是他的姐姐之类。

东方玉蕊看着眼中仿佛只有面前少年的女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少女的情意人尽皆知，只有自己这个弟弟满不在乎，或者说是装得满不在乎。

她看着身前的少男少女心生感慨，却不知身旁的那个男子偶尔望向她的目光也蕴含着和那少女一样的意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对兄妹恋着一对姐弟，这四人倒也是颇有意思的一行。

不远处，一座气派的酒楼，二层的一扇窗户被轻轻推开，白衣男子四处游移的目光倏地一顿，正望着那扇被推开的窗户。

“离裳！”他一声轻呼，随即转身道：“姐姐，我看到离裳了，我们快过去找她。”说完也不管自己的姐姐作何回应，便快步走下了楼。

“东方阳宇，你……”东方玉蕊一阵气结，看着满脸黯然的冰凝，轻轻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膀：“对不起，凝儿。”

冰凝抽了抽鼻子，脸上再次带上了笑容，道：“没事，玉蕊姐姐，我们跟上去吧，别和东方哥哥走散了。”

东方玉蕊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旁的男子道：“走吧，我们追上去。”

白衣男子快步来到四海楼下方的大街上，抬起头便能清楚地看到如出尘仙子般的离裳和他身边的那个少年。

…………

齐欢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摊着手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主动问别人家庭情况，估计要被当成骗子吧。”

“你就是骗子。”离裳撇了撇嘴，道，“我父亲在长沙做一些生意，母亲是湘剧演员，我们湖南的戏种。”

“哇！”齐欢夸张地哇了一声，道：“这话从谦虚的离女侠嘴里说出来，一定不是简单的小生意。”

“那是我爸爸的工作，我只是略有了解，不是很关心。”离裳道。

“打住打住。”齐欢道，“我怎么听着这么像穷小子逆袭富家千金的故事，狗血值拉满了。”

离裳抬眼道，“你是穷小子么？”

齐欢笑着答道：“我就那么个意思，虽然现在生活水平都很高，但是总归有高低之分啊，跟真的有钱人相比，我确实是一个穷小子。”

离裳皱了皱眉挺翘的鼻子，道：“你冲锋陷阵的时候，是个冷静无情的剑客，怎么有时又这么不着边际。”

“这样不好么？”齐欢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夜空的繁星，塞上的天空一边洁净，一颗颗明亮的星星都仿佛是少女的明眸，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活得随性一些，人生才快活啊。”

离裳听得一愣，不明白他年纪轻轻为何会有这样的感慨。

两人正聊着，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

“客官，您不能进去，那房间里有人！”这是小二的声音。

“让开，我朋友在里面。”

房门被一下推开，一个白衣男子急切地走了进来！

“东方阳宇？”离裳看到那白衣男子，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