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遇
何建军飞快地走到季菡面前，看也没看张瑞，严厉地对季菡说道：“谁叫你不请假就跑出来的？如果不是孙家二姐给我打电话，我找了个借口给你圆回来，你知道后果吗？”
“哥，你救救我爸妈吧，他们现在正在被批斗……”
“上车，回去再说！如果你不想让所有人都因为你受到牵连，辜负你父母的安排，就乖乖的回去当好你的兵。”
“你……”何建军刚想问旁边的人是谁时，扭头一看，不由得面上一喜：“是你？张瑞同志！”
“你好，好巧啊……”这世界可真小，昨天才认识的军人，今天又见面了，他叫什么来着？
“哥，你们认识？多亏了张瑞，她拦着不让我过去，要不……我就被抓起来了！”
“太谢谢你了，张瑞同志。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就是想到金陵河边转转，看看风景，你们赶紧回部队吧！”
张瑞说完，就摆手跟他们再见，扭过头就继续朝金陵河方向走去。
“张瑞，等一下。”何建军让季菡先上车，自己快走两步来到她面前。
“我……那个，记得后天上午，我们不见不散。”
“嗯，好的，到时候我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送给我军装。”张瑞也没矫情，大大方方地说道。
“那……再见。”
“再见……”
张瑞没有再管那边热闹的运动场景，她悠然地来到金陵河边，一座座石桥横跨在秦淮河上，一棵棵柳树依水而立，垂柳丝绦飘拂过每一条小巷。
晴朗的天空突然就变了脸，飘起了蒙蒙细雨，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端着衣服陆续都离开了。
都说烟雨江南，美不胜收。她独自漫步在蒙蒙细雨的青石小桥上，任凭清风兼细雨轻抚着脸庞，任凭细雨调皮地纠缠着发丝，任凭细雨包裹着自己孤独的身影……
雨越下越紧了，雨滴打落在青石板的桥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古朴的房屋在雨中显得更加韵味十足。
身上已经被雨水浸透了，她刚打算找个偏僻的巷子躲进空间里，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雨伞……
“张瑞，你去哪了？”
宋治国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过头就看到宋治国略带疲惫的脸庞，表情很委屈。
“是你？宋治国，你怎么在这里？”张瑞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地问。
“我最近一直在各个街区分片开会，进行政策宣传，探望烈士家属……”——也是为了找到你。
“每次遇到你，我的衣服都是湿的……”张瑞调侃道。
“那我带你去附近百货商店买衣服？”宋治国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心疼的说。
“哦，对了，你给我买衣服用的钱和票，我现在就给你。”张瑞打开军绿色的书包，就要往外拿钱和票。
“不用……不用你给我钱，衣服……是送给你的……”
宋治国连忙伸手去按张瑞打开的书包，正好按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宋治国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没有等她做什么反应，拉着她的手就走下了石桥。宋治国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下了石桥，他就不舍地松开了张瑞的手。
他和张瑞一起打着雨伞，怕雨淋到她，整个伞都偏到了她的一边，自己的半个肩膀都淋湿了。
他带着张瑞穿过几条青石小巷，穿过了一片废弃的残垣断瓦，来到了一座周围林木葱郁的小院前。
这是座传统的青砖、灰瓦、白墙建筑的小院，黑白灰搭配的色调，仿若一幅水墨画。
小院外的墙角攀沿着两株紫藤花，已到花期的紫藤花开满了细长形的花瓣，呈紫色或深紫色，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一团一团的花簇拥在一起，宛如一串串灿烂的珠帘，给人一种高贵而又神秘的感觉，给这幅泼墨的画卷增添了一抹动人的色彩。
张瑞看着这座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院，很是喜欢。
“齐大爷，开门，是我，治国。”
“来了……来了……”
一扇古朴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
“宋公安，快请进，这位姑娘是？”齐大爷盯着张瑞的脸，一时愣在原地。
“这是我……女朋友。”宋治国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听到这个称呼，张瑞就有点想笑，她忍下笑意，恭敬地向老人打招呼。
“哦，快……快请进。”齐大爷连忙把两个人让进了院子里。
“夫人，宋公安来了。”
“晓得赖！”
院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栋清新淡雅的二层小楼矗立着。挑檐、斗拱、雕花窗等精致的建筑细节，让张瑞心生欢喜。
进入房间里，一位高贵典雅的老太太从木质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穿着一身旗袍，简约而不失品味，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高贵。
“宋公安来了，你们身上都淋湿了，这样会生病的。”
“嗯，齐奶奶，还要麻烦您给她找件衣服换换。”
“当然好得呀，不麻烦的，姑娘跟我来浴室吧，我给你拿件我年轻时候的衣服，你的身条穿上肯定合适。”
“谢谢您，齐奶奶，我叫张瑞，您叫我小瑞就好了。”
“好的呀，小瑞，女孩子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不能着凉的……”
齐奶奶把她带到浴室里，里面居然贴着瓷砖，配有西式的浴缸、洗脸盆、淋浴……
张瑞不由的惊喜，这两位老人很讲究啊！只是在这个时代，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小瑞啊，衣服、新毛巾、拖鞋，你赶紧洗洗换掉湿衣服吧！小心感冒的。”
“谢谢你，齐奶奶。”
她关上房门，拧开了水龙头，不一会儿热水就流了出来。她从空间拿出没有味道的洗发水、沐浴露、洁面乳，迅速洗了个澡。
又从空间拿出干净的内衣裤换上，穿上了齐奶奶年轻时候的衣服。
这是一件蓝色绣花的长袖旗袍，腰身稍微有些宽松，料子是用极好的丝绸缝制的的，换上白色的绣花拖鞋，很有古典的韵味。
张瑞用毛巾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又用梳子梳理整齐，披散在身后，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齐奶奶和齐大爷正在厨房里做饭。
齐奶奶端着饭菜出来，看到走进来的张瑞，眼睛不由得亮了。
这姑娘的皮肤本来就白，蓝色的旗袍衬托的她更加肌肤如雪，晶莹剔透，仿佛阳光下的玉，静谧而美丽。
略微宽大的旗袍，显得她的腰肢更加纤细，散开头发后，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
“这小瑞的腰可是真细啊！这身段，这样貌，这气质，竟是比民国时候的林小姐都不遑多让。”
“齐奶奶，是您的衣服好看，才显出了我的优点来。就您现在的高贵气质，我啊，估计都不及您年轻时的三分之一。”
“你这姑娘可真会说话，我老太太不要太高兴啦！”
“哈哈，夫人年轻时候也是沪市有名的名媛啊！样貌自是不差，这小瑞姑娘和你年轻时倒是有几分相似，和佳莹更是神似……”
齐大爷端上一碗汤后，就招呼她们坐在餐桌前说话。
“好像是的呀，难怪我看见这姑娘就欢喜……”齐奶奶拉着张瑞的手，仔细看着她的五官。
“你莫说，她们倒像是亲姐妹啊！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人？哎……可惜佳莹是个红颜薄命的孩子，小瑞看着就比她有福。”
齐奶奶感慨地说，眼里却闪动着泪光。齐大爷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佳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抗战快胜利时牺牲了。她被俘虏时，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敌人用她腹中的孩子威胁她和她的丈夫叛变，她不从，就被残忍地杀害了……她的丈夫也在战场上牺牲了……”
“莫要提过去的事情了，宋公安说，他要出去办点事，让我们不要等他了，我们先吃饭吧。”
“好的，谢谢齐爷爷、齐奶奶。”
张瑞端过齐奶奶的碗正要帮她盛汤，齐奶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仔细地查看。
“你手腕上怎么也有兰花印记？和佳莹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