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那个过去与现在,那个拱门与帷幔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就连空气中淡淡的樟脑丸味道，也是如此。
房门旁边还有一个衣柜，微微敞开的柜门里，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底下还有一些书籍和玩具。
封面有报纸作为书皮的书籍、油漆脱落的发条青蛙、满是划痕的弹珠、还没来得及洗的沙包……
福利院的所有书皮，都是维泽特包的，因为当时他的手艺最好、动作最快，对此他记忆深刻。
维泽特下意识想要站起身来，却差点失去平衡，从轮椅上摔下来。
他连忙看向大腿，大腿之下空落落的，裤管随着风轻轻飘动。
“我回来了？亦或者说……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慢慢推动轮椅的手轮，动作有些生涩。
轮椅的平稳前进，直到手轮撞到墙壁，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拉把手刹车。
他低声呢喃斯内普说过的话，“当你感受到黑暗……守护神咒，可以为你提供最后的庇护……这是一个守护自身的魔法……”
维泽特微微一笑，再次看向空空如也的裤管，“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这就是我心中的黑暗。也是……”
这的确是他在逃避的事情。
他可以直面校园霸凌，直面旁人的冷眼，那些都是来自外界的影响；
而无法直面自身的缺陷，这是自身在潜移默化中，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
这是所有福利院孩子都知道的秘密；
能够一直待在福利院中的人，往往会在某一方面存在各种缺陷；
只有健健康康的孩子，才更容易有人愿意收养；
残酷，却又现实，收养同样需要付出大量成本，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会成倍加大这样的成本。
……
学习成为他最后的出路，这是一个极为纯粹的目标，驱动着他继续生活。
唯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摆脱来自缺陷的桎梏，从福利院走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知识如此渴望……
此刻，他想明白了很多。
原来这就是灵魂吗？
“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走一遭吧！”
维泽特轻吐一口气，他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些来自正面情绪的保护。
此时的他不需要破解什么难题，只需要珍视自己的过往，回顾前世所发生的一切。
他努力回忆着那段过去，因为穿越而下意识遗忘的过去。
现在看来，想要接受这一切，似乎没有那么困难。
没有过去的经历，也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维泽特推动手轮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拐弯居然也能滑出漂亮的弧度。
这是曾经的他，难以做到的事情。
相比起周围人略显呆板的表情，挂着浅笑、推着轮椅前进的他，反而有点像是异类。
“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异类吧？但是我们本源相同。”
他想到奥利凡德分享的故事，那个关于巫师与麻瓜的起源故事。
两个世界的经历在真正交融……
当一切融为一体，灵魂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
……
维泽特在福利院里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宿舍。
那里出现厚厚的一叠厚厚的试卷，还有各种参考书。
正是他考前复习时候，所使用到的参考书和试卷。
“这里就是最后一站……说起来，当时的我前一刻还想着考试的事情，后一刻想着如何在新世界活下去……”
“似乎没有感受到这最为奇特的感觉，死亡……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呢？我很好奇！”
他推动了一下手轮，轮椅慢慢往前，恰好停留在试卷前，不会多一分也没有少一毫。
他的心中在此刻，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和谐。
在这一刻，他真正拥抱自己，完全接受自己。
无论是缺陷亦或是其他，都能够接受。
正视自己的灵魂。
维泽特拿起笔，就像是他每一次提笔记下笔记那般，慢慢做起试卷。
一张又一张，直到眼前有些模糊，直到眼前忽明忽暗却仍在坚持，亦如曾经他做过的那样。
随即眼前一黑……
……
周围是黑的，但是维泽特能够感受出来，面前出现一个拱门，一个极为古老的拱门；
破烂不堪，满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符文，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
那也是一个孤零零的拱门，没有墙壁支撑却不会倒下，很是怪异。
一张同样破烂的黑色帷幔挂在上面，轻轻地摆动着，不断向他靠近……
“原来死前，是会看到这些吗？”维泽特面色不改，用尽全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这同样是难得的知识，哪怕如今他无法理解，却可以在将来回味，思索其中的奥妙。
穿过拱门与帷幔的那一刻，是极为冰冷的，由内到外的每一处，都布满冷意，足以刺透灵魂的冷意。
他从帷幔中看到一个灰色的世界，似乎隐约还能瞥见一个头骨；
那个头骨似乎也看到他，有什么东西在他出现，随即破碎，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
只是穿越帷幔的速度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什么，拱门与帷幔已经消失。
当他穿过帷幔与拱门的那一刻，冷意瞬间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从身体内部涌出的暖意。
仿佛他的灵魂生长出一轮太阳，为他带来无尽的温暖，为他温暖身体、温暖更多……
……
“呼神护卫！”
念咒声刚刚落下，嘴唇恰好闭合。
那些正面情绪像是太阳般燃烧起来，永恒地燃烧着，汹涌的经历呼啸而来……
关于邓布利多校长的经历，从那簇火光开始；
关于卢娜的经历，从那个洒落阳光的病房开始；
关于麦格教授的经历，从那封入学通知书开始；
关于谢诺菲留斯的经历，从那次夜谈开始……
无论是何种经历，似乎都能从中提取到正面情绪……
……
无数银色雾气从魔杖尖端冒出，化作一轮太阳般的存在，却又有几分默默然的神韵。
几乎是银色雾气出现的瞬间，由博格特化身的摄魂怪发出怪叫，踉跄地后退两步，被身旁披着的长长斗篷绊倒。
银色雾气吓退博格特后，还在不断向外扩散，穿过窗户、挤出门缝……
似乎连墙壁的缝隙也没有放过，似乎想要将整座霍格沃茨城堡、整个苏格兰高地照亮。
夕阳那逐渐衰败的余晖，此刻也像得到某种补充，增添几分温暖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