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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逢迎

辰时刚过一会儿,众人便又整装踏上了回汴京的路途。

今日阳光很好,容昭时不时撩起车帘,让暖意洒进来。

明砚舟执着本书在看,那是本极其艰涩的兵书,容昭此前显然未曾看懂。

他看着书页之上那熟悉的字笑起来:“容昭,为何这本书上的注释如此之多?”

容昭红了脸,辩解道:“我未曾领兵打过仗,对战场上的事情知晓不多,是以读起来有时会觉艰涩。”

“那你为何注释了这么多页,却不来寻我解答?”明砚舟将那册书递过去。

容昭抬手接过:“起初是天冷,我不愿出门。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垂下眼,面色平静。

明砚舟怎会不知晓她说得是何事,闻言顿时哑了嗓子,他低声道:“对不住,令你想起了伤心之事。”

容昭朝他笑了下:“我如今不能伤心,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曾答应过我,青州案的所有线索都不会瞒着我的,可莫要忘了。”

他微微一笑:“我从不骗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明砚舟抬起白玉般的手指,点了点那册兵书:“泰亲王府中有许多兵书孤本,你若对此感兴趣,待回到汴京,我便将那些书俱都送与你。”

“怎如此大方?”容昭抿唇笑道:“孤本可是价值连城。”

“那些书若无人翻看,不过便是废纸一张,只有育人一途,能彰显其用。”

“可你便不怕我看不懂,白白浪费了那些好书?”

明砚舟看着她,眼中笑意盈盈:“若你看不懂,便来寻我。我俱可为你解答。”

他抬手理了理衣袍,却不慎露出那根红绳珠串,这抹红色映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异常好看。

容昭定神看了一眼,还未曾看清上头的字,明砚舟便翻下了衣袖,将之隐藏。

眼前的女子目光狡黠,她凑近些,拽住他的衣袖:“你那珠串上到底刻了什么,怎藏得如此之好?竟都不给人看的么!”

“想知道?”

容昭颔首,一双眼中都是好奇之色:“想。”

“以后再告知于你。”

“小气!”容昭闻言顿时撒开手,扭过脑袋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明砚舟见状笑起来:“兵书上那些注释如今可还须我解答?”

只见眼前的女子似乎纠结了好一阵儿,才又转过身来,低声道:“泰亲王府中可还有比你更懂兵法之人?”

“若是有的话,你要如何?”

“那我便可以去拜师,给先生交足足的束修,请他教我!”

明砚舟气笑了:“那你或是要失望了,泰亲王府中没有这样的人。”

“那大胤总有吧?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众多,我便不信找不到!”

明砚舟转眼看她,声音轻缓:“我不收你束修,也不用你唤我先生,如此见我便不必时时行学生之礼。你何时有疑惑,便何时来寻我。天下虽有比我博学之人,但你可仔细考虑,我定然比他们合适。”

容昭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同你顽笑呢。”

“我知晓,但我仍想说这些。”明砚舟眼神温和:“凡事不必舍近求远,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为你达成。”

容昭垂下眼并不说话,只嘴角泄露一丝笑意。

马车缓缓前行,一路上尽是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车帘晃荡着,从清河郡一路往东驶去。

此后一路并未再发生那晚之事,客栈中的房间均是充足的。

不过二人假扮夫妻反而愈加得心应手,虽面上瞧着没有寻常夫妻热络,但有时不经意的对视,眼中的笑意便可使得旁人深信不疑。

一路风平浪静。

队伍在半月后到了汴京城,容昭撩开车帘,看见那熟悉的城门,突然有了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瞧了许久,这才看清汴京城门口,此刻聚集了数名官员。他们均身着官袍,头戴官帽,面容严肃。

为首的官员尤为面生,此时正举目眺望着官道。

此刻正值晌午,几人面上沁出些汗,显得尤为狼狈。

虞兰川站在官员之中,面上倒是一派沉静之色,他垂着眼站着,无人看见他面上的讥诮,

城门处早就戒严,要入城的百姓如今都被安排在一旁等候。

明砚舟一行到得晚,已被安排在了进城的队伍末,容昭瞧着前头密密麻麻的百姓,不由拧紧眉。

身旁恰有值守的官兵路过,容昭唤住他,笑道:“敢问官差大哥,城门分明开着,又为何不让我等通行?”

那官差见她气质谈吐不俗,身旁又有守卫相护,以为是哪家贵女,不由高看她几分。见她问了便低声答道:“小娘子是外乡人吧?”

“是,我与夫君来汴京城探亲。”

官差闻言恍然大悟,低声道:“难怪你们不知晓,今日突厥的使臣便要到达。这不,礼部尚书马仲远大人正携着众位大人在此迎接呢!”

容昭抬眼朝城门处望了眼,只瞧见清一色的紫色官袍,她喃喃道:“来得竟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可不是嘛!”那官差叹了口气:“今日来的俱是各部重臣。且这天气乍暖还寒,现在瞧着暖和,再过会儿说不得便冷了,也不知那突厥使臣何时会到。总不能叫百姓们在寒风中就这么干等着……”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待说完才察觉自己说得多了些,忙住了嘴,只笑道:“想来你们还须再等会儿,稍安勿躁吧!”

容昭闻言颔首,朝他道谢后便放下了车帘,一旁的明砚舟早已面露愠色:“大胤的脊背,看来早已伏到尘埃之中!”

“遣朝中数名重臣候于城门处,只为迎接突厥使臣,这姿态似乎过于讨好了些。”容昭面上也均是凝重之色。

“若对方与大胤是友国,为表友好,倒也不必指摘。可突厥曾挥刀南下,杀我百姓、夺我城池,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此恨如何能忘?”明砚舟恨声道。

“看来,我大胤武将中并无可用之人,此传言为真。”

明砚舟闭了闭眼:“如今文官势大、宦官干政,大胤对突厥是一味的朝贡,以换取安宁。武将在当权者眼中已无用武之地。且当今陛下一心享乐,赋税多用于修建行宫,如今的军饷怕是养不起兵马了。”

“军队应是一国之底气,是敌军挥刀而来之时与之抗衡的勇气,怎可弃之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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