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听
夕阳渐黄昏，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与即将到来的夜色融为一体，如入无人之境般避开了守卫，直奔徐府的西南角而去。
半荒废的院落显得格外萧条，哪怕还没到秋季也有了一层落叶，说明已经很久没人来打扫过这里。
慕容灼巧妙的躲过地上的落叶，尽量不碰到它们，轻手轻脚的从左至右将所有的房间都查了一遍。
突然，屋外传来“咯吱咯吱”秋叶被踩碎的声音，他连忙屏住呼吸靠在墙上，偷偷看向院内，只见一位提着琉璃灯的女子慢慢走到西北角的桂花树下。
她将琉璃灯挂在东南方向的树枝上，静静站在树下等待着。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慕容灼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他不负所望的看到了今晚要等的人——徐鹿山。
他穿着跟树下站着的女子同样绣着兰花的青色长衫，穿着黑色祥云靴的脚踩在地上枯黄的秋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女子似乎是被声音吸引，回头看向门口，颇为不悦的说：“我还以为师兄将我忘了呢？”
“怎么会？”徐鹿山轻轻笑了笑，走过去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你对我这般情深义重，我怎么会忘了你？”
“嘴上说的这么好听，当初你还不是把我送给了童铭，让我去做他见不得人的外室。后来童铭发现了你贩卖私盐的事情，我又帮你除掉了他，你却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
“你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背负骂名？”他拿出一支金钗给怀里的人戴上，满脸深情的说：“将来等她死了，我一定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你还要让我等多久？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活不了几个月了。最多等到明年，我就能够娶你为妻。你再委屈一段时间好不好？”
“说话算数哦！”她瞬间喜笑颜开，转过身来回抱住徐鹿山，“我等你明媒正娶，让我光明正大的做你的夫人。”
“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徐鹿山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今日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我舍不得你。”
“来日方长，乖！”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松开手，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树下的女子去将琉璃灯取了下来，神色自若的走了出去。
看完了全程的慕容灼微微皱眉，他悄悄走到桂花树下，仔细探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常，然后又悄悄爬上树，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看了一遍，他了然的笑了笑，翻墙出去。
他不再像是来的时候那样悄无声息，而是走到书房之后，故意狠狠地踹了一下门。
府内侍卫听到响声，立刻跑了过来，见到门口站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连忙扯着嗓子喊道：“有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想抓住我，没门。”他轻轻一跃就上了屋顶，地上的侍卫也跟着他一起跳了上去。
慕容灼微微勾了勾唇角，跑的越发的快了，侍卫在身后紧紧地追着。
不大一会儿，徐鹿山和方才的女子也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跳上屋顶，一前一后的将慕容灼堵在中间。
慕容灼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拦住我，不自量力。”
“在下无意跟乌衣卫为敌，只要你答应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可以给你黄金万两。”
“不知徐大人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慕容灼假装一脸为难的说：“我今天听到了你贩卖私盐和杀了童刺史的事情，也听到了你跟我身后这位不知名的姑娘有私情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你想让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
“找死！”徐鹿山拔出剑，直接刺了过来，慕容灼轻轻松松的躲过去，甚至又跳到了另外一个屋顶上。
“乌衣卫奉旨办事，徐大人杀了我，你想好怎么跟陛下交代了吗？”
“贩卖私盐和刺杀童铭也是杀头的大罪，再多一个大罪又有何妨？”徐鹿山拿着剑追了过去，先前跟他私会的女子也跟着一起。
慕容灼轻轻摇了摇头，“姑娘大好的年华，为何要在这么一棵又老又丑的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你跟我回去指证徐鹿山杀害童铭，我可以替你求情，从轻处罚。”
“当真？”女子动了心，惊喜的看着他，“我帮你作证，你就可以让他们放过我。”
“不可能放过你，最多就是从轻处罚。”
“怎么个从轻处罚？”
徐鹿山看着她动了心，一脸伤心的看着她，“师妹，你真的要背叛我？”
“大难临头的时候，夫妻都能各自飞，更何况你我还不是夫妻，我当然要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不愧是美人，就是聪明。”慕容灼笑着看向她，“你现在跟我回去作证，我保证给你争取最大的好处，还答应不让他们欺辱你，也不严刑逼供。”
“好。”她放下剑，慢慢走到慕容灼身边，“我跟你走。”
徐鹿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真的要背叛我？”
“当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最初跟你在一起也是有过几分真心，可你竟然让我去引诱童铭，做他见不得人的外室。我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情深不悔都是假的，你们男人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你不相信男人，为什么愿意跟慕容灼一起走？”徐鹿山不死心的看着她，“难道你就不怕他在骗你？”
“被他骗也总好过被你骗，至少被他骗了还能让他给我一个痛快。”说着，她看向慕容灼，“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可以不要折磨我吗？”
“好。”慕容灼一口答应，“只要你跟我回去作证，我答应你。”
“谢谢！”她回头看了一眼徐鹿山，转过身来一脸决绝的走向慕容灼。
距离三步远的时候，徐鹿山崩溃的大喊：“师妹！”
“对不起了！”她突然抬起头，迅速将手中握着的金钗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