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记忆碎片
埃克托和邓布利多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山的顶峰,他环视四周,不远处就是蔚蓝色的大海。眼前的场景让埃克托莫名感到熟悉,他踮起脚尖,尽力眺望着远方。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天气相当不错,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海面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蒙上那薄薄一层的雾气,视野格外的开阔,埃克托向着海的远处望去,视线尽头浮现着那么一条褐色的,模糊的线。
那应该就是法国了吧,埃克托心里想到,心底那种没来头的熟悉感觉浮现出来,他总觉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突然间,埃克托的头脑中浮现了一些碎片,像是从角落中扫出的纸屑一样。这些碎片像是在发光,而且埃克托能感觉到碎片的数量越来越多了,先是一个个光点,然后那些光点组合起来,形成了卷轴差不多的东西。埃克托脑海里的小人朝着那个卷轴的方向看了过去,卷轴上有个小人,他努力辨认着,希望得到什么线索——没过多长时间,随着卷轴的逐渐完善,埃克托也看清了那个小人的脸——就是埃克托自己。
不对啊,按理说埃克托,或者说是李不言在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非常严谨的过了一边脑海里的记忆。当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记忆存在什么问题,基本上以前所有的事情原主都有着大致的印象。可问题是,眼前的卷轴上的小人绝对是埃克托他自己,而且他很确定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未来的事情——那个小埃克托比现在的他还要矮上不少,而且身形也要消瘦许多,这很符合埃克托现有记忆当中对于以前自己的印象。
既然这是一段记忆,那为什么埃克托对于卷轴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呢?他苦苦思考着,眼前的记忆卷轴已经基本成型了,空中飘散着的光点几乎都凝聚到卷轴之上。
看来这段记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埃克托先是看了眼邓布利多,他正在眺望着远处的英吉利海峡。敏锐的邓布利多注意到了埃克托的视线,他微笑着解释道,
“我们要去巴黎,不过幻影移形只能在英国进行,魔法部严令禁止幻影移形跨国,所以我们要用到门钥匙。”
邓布利多继续四处张望着,顺便小声抱怨道,
“我提前就让蒙顿格斯申请了门钥匙,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这个人是真的不靠谱。”
邓布利多注意到了埃克托正竖着耳朵听着,他很快就停止了抱怨,俯下身接着对埃克托说,
“估计需要等一会,埃克托,不好意思,或许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你可以看看风景,这里是多弗尔镇,今天天气很好,你应该能直接看到法国的。”
埃克托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和邓布利多一样欣赏眼前的风景,现在空余的时间刚好可以让他看看脑子里面那段已经修复的差不多的记忆。脑海中的埃克托走到了卷轴的最前面,他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回顾起这段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忆。很可惜,这段记忆在修复过后变得格外的模糊不清,想要从中获得记忆发生的地点,事件的大致过程是做不到的。记忆中的画面长时间处于一种极致的黑暗——就连声音也变得难以辨别。不过埃克托还是从这段看似无厘头的记忆当中,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埃克托从这段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黑暗状态下的记忆中感受到了恐惧,他尝试着去感受这种恐惧,结果身体反馈出了极为剧烈的反应——心跳加快,呼吸不自觉地急促,汗毛竖起,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除了这些反应以外,埃克托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寂静到呼吸声都格外清脆的环境。埃克托同样发现,记忆中的黑暗并不是纯粹的,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抹微弱而又珍贵的光明。这抹光明随着记忆的推进变得愈发得强烈,在光明完全笼罩了埃克托的时候,这段记忆停止了,下一个画面就是熟悉的蔚蓝色的海洋,与现在眼前出现的相差无几。
埃克托很快又发现,黑暗不是造成恐惧的唯一因素——在无尽的黑暗中,潜伏着野兽,而且不止一只。那些野兽有时单独行动,有时成群狩猎。在被原主修饰过的记忆当中,这些怪物拥有极强的洞察能力。它们总是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自己的身形,然后冲着自己飞奔而来。它们的嘶吼声先是细小的。然后很快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些野兽很享受捕猎的过程,这从那嚣张的嘶吼声当中就可以听得出。
埃克托在回顾这段记忆的时候,依旧可以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当时自己心中的恐惧。那些野兽身躯巨大,从眼睛往外射出明亮而又凶狠的光。它们的速度快的吓人,埃克托想要逃跑,不过终究是徒劳的。他很快就被那只野兽追上。野兽的脚步声格外的刺耳且沉重,甚至连周围的黑暗都在颤抖着,他的双腿是那么的无力,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可是猛兽像是在戏弄他一样,并没有直接的吞噬埃克托,而是从埃克托的身边跑过,等他缓过气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
除此之外,埃克托还想起了一个名字——阿尔,不过埃克托认为这不像是一个名字,更像是一个昵称。至于阿尔这个称呼,埃克托还是从脑海中的一句话提取出来的。
“快跑,阿尔!快跑!”
然后就是笑声,尖叫声,嘶吼声掺杂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面萦绕。
埃克托摇了摇脑袋,然后用力的按压了自己的太阳穴。这一段重新填充到大脑中的记忆让他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只能先行放空思想让大脑自行存储这段记忆,等着日后再来继续复盘。
埃克托已经开始感觉到这一趟法国之旅的有趣之处了,只是看到法国这片土地他就有如此大的收获,哪怕在尼可·勒梅那里什么都得不到,埃克托都认为这一趟来的值。
埃克托应该是想的太入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邓布利多。
“阿尔,好久没听过这个名称了,”
邓布利多凑了过去,满脸微笑的看着他。埃克托看着他的样子,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阿不福思告诉你的吧,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在听到邓布利多的话之后,他满脸疑惑。邓布利多就是阿尔?难不成他就是原主口里念叨的那个阿尔?
埃克托又陷入了沉思,他不确定自己那被大脑自主剪辑的稀烂记忆和邓布利多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埃克托的眉头紧锁,看的出来,他在努力思考着。
如果他呼喊的阿尔就是邓布利多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在埃克托现存记忆中最深刻的有关初次见面的情景当中,邓布利多那一系列从茫然,到惊讶,到欣喜,再到满足的表情变化全部都是演出来的。他接着思考着这种可能性的恐怖之处——和原主相处那么久的邓布利多不可能发现不了后来埃克托是假的,既然如此,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阿不福思吗?埃克托实在是不敢往这方面深想,他尝试着换个角度去思考——如果刚刚的设想都是正确的,那邓布利多为什么要主动提起阿尔这个称呼呢?他可以假装自己听不见,然后继续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要是这么说的话,那阿尔到底指代的是谁呢?
埃克托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他现在什么都怀疑,甚至连看向邓布利多的目光都带有一丝戒备。他把手尽可能自然的插进口袋里,紧紧攥住了自己的魔杖。
好在邓布利多看上去并不像是察觉了埃克托的小动作,他眯着眼睛,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一边喃喃自语道,
“小时候我的母亲就喜欢这么叫我,阿利安娜也经常这么称呼我,她从来都不喜欢哥哥这个称呼,就连阿不思她也很少用——阿尔,这就是她这么称呼我的。”
邓布利多很快从回忆中缓过了神,埃克托也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怎么了埃克托,还没有适应随从幻影吗?”
邓布利多为埃克托不自然的表现找了一个借口,埃克托点了点头,这时候,不远处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胖子,那个胖子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头顶着又脏又乱的姜黄色头发。那个男人个子不高,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他一只手揣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一顶打满补丁的帽子。
埃克托下意识地掏出了魔杖,他的反应很快,不过邓布利多也不逞多让,率先一步挡在了埃克托的前面。
“放轻松,埃克托,这是蒙顿格斯,他就是我们一只在等的人。”
邓布利多对着埃克托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对眼前这个叫做蒙顿格斯的矮胖男人说道,
“你也是,蒙顿格斯,放下魔杖,没有人要对你做什么。”
蒙顿格斯眯着那双肿胀充血的眼睛打量着邓布利多身后的埃克托,在发现埃克托是一个孩子之后,这才把拿着魔杖的手揣回了口袋里。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邓布利多。”蒙顿格斯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怀中的那只手依旧没有离开自己的魔杖,他把那顶破帽子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解释道,
“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最近总是有那么一批从飞天扫帚上面掉下来的坩埚,价格合理数量也不少。要是操作得当,能赚上一大笔呢。”
提到这方面的时候,蒙顿格斯的脸上才浮现了得意的笑容,他看了看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也朝着他点了点头。看到邓布利多没有表示表示的架势,这个矮胖男人就悻悻然的用幻影移形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连过来和埃克托打个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好啦,埃克托,总归是把门钥匙送过来了,不是吗?”
邓布利多的话语当中透露着一丝无奈,不过他的脸上始终都是温和的笑容,
“很迅速的反应,埃克托,要是弗利乌斯知道了你的表现,他一定会为你自豪的。”
邓布利多对着那个帽子使了个咒语,随后示意埃克托和他一起抓住帽子的边缘。
埃克托把手搭上帽檐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开始剧烈的旋转起来了。这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激,呼啸而过地风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就是那个熟悉的埃菲尔铁塔了。
总算到巴黎了,埃克托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