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坏事的苏定方

裁汰府兵的消息让有心人传出，却并未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引来骚乱。

为更好的让苏定方和罗士信更好的贯彻他的训练方式，杨英自打来道城南军营就没离开。

今天又在陈内侍的服侍下，杨英穿着一身金色的甲胄，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威武的样子。

杨英满意的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走...陈内官，去校场聚兵！”

自打杨英做了皇帝之后，陈内侍已经差不多十来年没有见过杨英一身甲胄的样子，看看杨英意气风发的样子，感觉有什么东西迷了眼睛......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通聚兵鼓之后，站在点将台上的杨英看着底下排列整齐乌泱泱地的府兵，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府兵中苍髯白首者居然达到了一半之多，甚至他还在其中看见了不少十六七岁的孩子，那些人若是在后世还在无忧无虑地读书，现在却要到战场的冲杀，心中一阵悲哀.....

“主将苏定方、罗士信何在？”

闻言，一身甲胄的二人拱手行礼道：“末将在！”

“传朕军令，军中未满二十周岁的人，站在方阵的左侧，军中年龄超过三十五周岁的人，站在方阵的右边，其余人原地不动。”

军令下达，府兵的方阵变得骚动起来，半柱香之后，原本乌泱泱的两万人方阵，分成三个人数差不多人数的方阵，

按照杨英的年龄划分，原来的中军方阵中只剩下不到七千人，未满二十岁的方阵多达三千余人，更可怕的是超过三十五岁竟然有一万人之多。

这些人都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去因为国家的征召而成天在军营中厮混，或许他们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但却从来不拒绝，也不敢拒绝国家的征召。

杨英能从他们脸上看到麻木中带着一丝隐忧，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府兵的悲哀吧。

抛家舍业却不知道为何而战！！！

“定方，士信，你们也上来看看。”

闻言，二人走上点将台，看向台下的府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此两人疑惑的看向杨英，

“两位将军看到了什么？”

两人不知道杨英发现了什么，至少他们二人是并未发现府兵有任何不妥，经过队列训练的府兵能在短时间内集结，在他们看来已经算是精锐了，

“回禀陛下，府兵的年龄有些稍大，其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杨英知道这是认知的局限，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扭转，

“两位将军以为这样的军队战力如何？”

“尚可！”二人想都不想回答。

“那二位将军对朕提出府兵裁汰，有何见解？”

闻言，罗士信可怜巴巴地看向苏定方，对于这样的问题罗士信认为只有这个年纪比他大几岁的苏定方能回答，他肯定是不行的。

苏定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出任主将，虽然有杨英的信任在内，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罗士信只是一个猛打猛冲的将领，朝堂的弯弯绕根本就不懂，

“陛下，末将等赞同陛下改府兵为募兵的决策，只是必须爱设定的年龄范围有些狭窄，正如陛下所看见的，当真符合陛下要求的府兵不到三分之一。当然若是真能如陛下所想的那样，其战力定当不弱。”

见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苏定方二人也没有岷县的抗拒情绪，杨英心里松了一口气。

若是自己的信任的这些将领对改革也持否定态度，那杨英就该怀疑自己的改革是不是真的错了，毕竟这些事到最后还是得靠这些将领来执行，

要向改变二人的认知，那就应该让他们听听这些府兵们的真实声音，

“朕问你们，可知道你们为何而战？”

闻言，府兵们沉默不言，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朝廷需要他们上战场，于是他们来，甚至理由都不需要，几百年都是如此。

现在杨英突然问起，他们趁此思考一回，几个头发花白，显然已经做了一辈子的府兵，开口道：“这位将军，我等是朝廷府兵，除了听从朝廷的征召，哪知道为何而战，朝廷和主将让我们杀谁，我们就杀谁。”

听老兵称自己为将军，杨英并不为意，一旁的苏定方却怒不可遏地喝斥道：“老匹夫，你是眼瞎吗？竟敢在当今的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呐，给我拿下，重大二十军棍！！！”

闻言，那几个府兵吓得瘫软在地上，他们并不是因为苏定方的处罚才会如此，而被杨英的身份吓得。

在那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像他们这的府兵一辈子能见到的最大官员大概就是军中的主将了，现在他们还在当今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轻则像苏定方那样主将处罚一番，重则杀头灭家，如何能让他们不害怕。

“且慢！”

杨英止住了正要动手的苏定方亲兵，转头看向苏定方，

“定方，他们也不知道朕的身份，此事就此打住。”

听杨英如此说，苏定方也松了口气，苏定方是怕他们的话惹怒杨英，这才先先手处罚，现在杨英不追究，他也挥挥手让亲兵推开。

见几个老兵还没有缓过来，杨英开口道：“诸位都是为国征战一生的老行伍了，怎的还怕朕这个半死的老头，起来...都起来吧，朕还有话与你们说。”

虽然听见杨英如此说，但几人仍是不敢起身，反而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直到杨英让罗士信带人将他们扶起，带到点将台下，这才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站在点将台下，不敢看杨英一眼。

经此一事，校场的气氛又变得压抑起来，所有人府兵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也没有人敢贸贸然发言了。

杨英嗔怪地瞪了一眼苏定方，开口道：“今日在此，只有军中行伍，并无陛下、天子，诸位老兵大可说出心中所想，朕绝不怪罪，也不会让你们的主将责罚你等。”

“诸位抬起头来，好好地看看朕与你们有何不同，不过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尽管杨英已经放低了姿态，但刻在这群人骨子里的等级制度却并没有因为杨英的低姿态有所改变，反而让几人更加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