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事
“你哪吃得完那么多,搞回来点,别等会吃动了,浪费粮食我可饶不了你……”
罗玉宁仰头,把最后一块面疙瘩倒进了嘴里。
辛氏心疼得胸痛:“你……”
罗玉宁放下碗,装作懵懂无知:“娘,你刚才说啥?”她也不待辛氏说话,直接抓起三妞的碗,舀了一大勺就往三妞嘴里塞,“怎么吃的这么慢,吃快点,还要收拾厨房呢!”
三妞嘴被塞的鼓鼓囊囊的,辛氏再看她的碗,面疙瘩也差不多见底了。
“要不要再来一点?”罗玉宁随口问了一句,不等三妞点头摇头,又从盆里给三妞舀了一大勺,三妞吃饭的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两下,罗玉宁又舀了一勺适时塞进了三妞的嘴里。
辛氏:“……”
“娘,你也快吃,等会凉了不好吃了。”陈家友哪里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小九九,他已经把一碗蛋羹给吃完了,面疙瘩也见了底,他饭量大,又添了一碗,满满一盆的面疙瘩也所剩无几,辛氏见状,连忙给自己碗里又添了一勺,装满了,也顾不得去数落罗玉宁了。
她要再不吃,就全被这败家娘们吃光了。
吃过饭,辛氏让陈家友回房间休息,她就开始暴躁了。
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看到米油蛋都被罗玉宁搞了个精光,面也只剩下小半袋,辛氏就心疼到全身抽筋:“你手脚怎么那么大,这些米面油咱吃三天的就被你一顿饭用光了,罗玉宁啊罗玉宁,我以前咋就没发现你这么败家呢。”
罗玉宁攥着抹布,小媳妇似得委屈:“娘,您不是说让我给家友做些好吃的嘛,我寻思着他这一个月在外头又累又没油水,就放多了些。家友他都瘦了,我这个当媳妇的,心里疼啊。呜呜呜……”
屋外头有一个黑影逼了过来,罗玉宁故意多说了一句话。
要不是手里头攥的是抹布,罗玉宁都要去擦眼睛了,有点想作呕,鬼才心疼这个妈宝男。
“那你也不能放那么多哇,三天的量,被你一餐用掉了,你可真能干啊!”辛氏心疼,也就口不择言,“你身上是不是还藏着蛋,我瞧瞧,我瞧瞧。”
“娘娘,我没藏,我真的全煮了。”罗玉宁大声嚷嚷,故意藏着掖着,却也让辛氏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辛氏一通摸下来,连根毛都没摸到。
“你个败家娘们,败家娘们。”辛氏骂:“他在外头又不是没吃的,缺这点油水嘛。还有那鸡蛋,我是存了打算卖钱的,都被你造了。吃那么多,怎么不撑死你。”
辛氏骂骂咧咧,口无遮拦,全然没注意到陈家友已经走了进来。
“阿娘。”
辛氏吓了一跳,回头就见陈家友站在她身后,脸色不好看。
能好看吗?之前还以为罗玉宁做那些菜是娘安排的,感情是自己媳妇心疼自己,自作主张。
陈家友升起一丝对辛氏的怪罪。
“家友啊,你咋过来了?你赶一天路也累了,赶快回去歇着。”辛氏见陈家友脸色不好看,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儿子在想啥,连忙解释道:“阿娘也不是心疼那几个鸡蛋,实在是咱家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哥哥他不争气,咱家只能全靠你做体力活赚几个钱。你挣钱不容易,咱们不能大手大脚,你说是不是?”
辛氏是把陈家友的心思拿捏的妥妥的,她这话说出来,陈家友脸色就好看多了。
看吧,娘不是不舍得给他吃,而是心疼他赚钱不容易!
陈家友脸色和缓:“阿娘说得对,娘操持这个家不容易,你也该节省些,省得娘担心。”
阿娘操持这个家不容易?
哈哈,她在这个家当牛做马就容易了。
罗玉宁故意摆出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我晓得了。我也就是担心你在外头吃不好,所以才多用了点,明天不会了。”
她低眉顺眼,检讨自己,陈家友吃饱喝足气顺了,辛氏虽然气,却也顺了,狠狠地剜了罗玉宁一眼。
送走了两座瘟神,罗玉宁神清气爽地将锅碗瓢盆清洗干净,调了热水帮三妞四妞洗漱干净,自己也洗漱干净了,这才抱着四妞,拉着三妞回了屋子。
陈家友也正好从辛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辛氏看到罗玉宁就开始数落:“你这个当人婆娘的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男人,你男人赶了这么久的路,你连洗脚水都不准备一盆。”
陈家友狠狠地剜了罗玉宁一眼,觉得他阿娘说的话对极了。
他在外头辛辛苦苦地赚钱,回家就该由婆娘伺候着:“你去端盆热水来,我要泡脚。”
罗玉宁恨不得再给这个男人命根子补上一脚,可凡事总要慢慢来,太过了,就要被人当妖怪了。
“好。我这就去。”罗玉宁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又重新抱着四妞带着三妞进了厨房。
厨房的吊锅里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罗玉宁并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那个男人,带着三妞和四妞在灶膛后面生火坐着。
殷红的火苗下,映照着罗玉宁的脸,她觉得温暖极了,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她窝在姥姥的怀里,烤着火,听姥姥讲故事。
“三妞,阿娘给你讲个故事吧。”罗玉宁突然说道,三妞仰着被火光映照着通红的脸,好奇地问她:“阿娘,什么是故事啊?”
“故事啊……”罗玉宁拖长了音调,“就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
罗玉宁的声音软软的,酥酥的,得天独厚的好嗓音再加上她又特别会讲故事,抑扬顿挫、悬念丛生,让三妞听得津津有味。直到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讲完,三妞还是意犹未尽。
“阿娘,故事真好听。”
罗玉宁笑:“以后阿娘会经常给你讲故事。”
三妞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抱着罗玉宁的腰,靠在她的怀里:“阿娘,你真好。”
罗玉宁摸了摸三妞的头,让她抱着四妞,她则端着水盆,进了屋子,陈家友面容凶恶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