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离开
吕非然到家后看到一地凌乱,傻眼了。
家里的灯开着。
满地的猫砂盆和猫粮盆。
还有好几个硬纸盒子里面也塞满了猫砂。
糟糕!
这分明是恬恬要离家出走又放心不下三小只啊!
吕非然坠坠,直觉告诉他,夏恬走了。
他忐忑打开主卧的门,果然,衣柜里面少了几件轻便抗造的衣服。
要不是他留个心眼,从夏恬的钥匙盒子里面拿了一个备用钥匙在身上,他今晚都打不开这个门!
“喵~喵~”
三小只围着吕非然乱窜,有点不欢迎他的到来。
“阿陈,你们今天下午在做什么?”
他压着火气给阿陈打电话。
那边的人被问的莫名其妙,一脸蒙圈,“我在附近守着那夏小姐呢。”
“放心吧,然哥,咱们六个兄弟都在,绝对不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上楼扰了夏小姐清静。”
阿陈猫在夏恬楼下的花丛附近,身上被蚊子叮出好多个包……
还好,然哥下班回家了,他们也可以收拾东西下班。
等明天早上然哥上班出门的时候,他们再来接替跟班,保证不会让那些杂碎们出来作妖!
“六个人?”吕非然压住火气,“你真的确定下午的时候恬恬没出去吗?”
有时候,当辛勤的小牛马们,被上司用一种很质疑的语气反问一件非常确定的事情。
小牛马们在威严的高压之下,会暂时大脑短路。
比如现在,小.牛马.阿陈,脑子空空,目光偏移,看向身边的搭档,反问一句:“夏小姐下午的时候出去了吗?”
“就是下来找快递小哥取个很大的快递,小哥帮忙送上去的呢!”
“也妹去哪啊?我们搁这都看着呢!”
良久,电话里面传来吕非然冷凝的声音:“人跑了。”
阿陈呼吸一滞,“嘎哈?”
吕非然阴郁森冷的语气中,满是愤懑:“她有猫,还跑了!”
阿陈脑子瓦特了,这一瞬间他的大脑深深的思考了一下,夏恬跑掉的路线。
这周围,他们安置了六个人啊。
夏小姐是怎么做到的不惊动任何人就跑掉的呢?
“联系小区物业,我要查监控。”
“哥,咱们不是小区业主,没权限啊……”阿陈反问。
“没权限就用钱砸!”
万恶的特权阶级,好用又实在。
刚到家的文森还没喘口气呢,钥匙链刚刚放在玄关处,就被吕非然抓去做壮丁。
“夏小姐,您真厉害!”
文森是真的骂不出口啊,那个姑娘已经那么惨了,现在又离家出走。
哎,老板啊老板,你就天天折腾我这个小虾米吧。
回头夏小姐全都能给找回来。
*
嘉成律师事务所里,前台坐着一个面色拘谨的马尾巴妹子。
裴芙一见到她来,就很热心的拉着她去会客室,叫上公司新转正的小律师祝贺,七嘴八舌开始聊八卦,嗯?
一路上给张惠想了很多“道上的办法”,比如,直接找人砸了她叔叔的烧烤店,让他还钱。
要不就把她婶婶给绑票了吧,让她叔叔交钱赎人。
或者,咱们一起去他们家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搬过来……
“你确定,你说的这些有用?”祝贺撇嘴,很佩服大小姐的脑回路。
自己被绑架了一次,也撺掇当事人去绑架解决问题算怎么回事?
“祝姐!怎么能嫌弃人家呢?笑贫不笑娼,你管我怎么要钱,只要能让她叔还钱不就行了吗?”
坐在中间,被夹击的张惠,瑟瑟发抖中不知道如何抉择。
裴芙来劲了,继续掰扯,“咱是正经聊案子,帮孩子讨要家产,用正义之光,律法之剑,整顿民间借贷风气!”
一身学生气息的祝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咱们小芙蓉说话就是正义凛然!”
嘿嘿,被夸奖了,裴芙的小尾巴眼瞅着要翘起来了的时候,就听到祝贺转头对紧张兮兮的张惠说道:“你别听她给出的那些旁门左道,咱们打官司要看事实和证据。法官也是人,他在评判案件的时候也有一点点倾向。”
“咱们第一场开庭之前,一定要准备好一切可能用到的证据交上去。”
裴芙修养的精神很好,裴父知道她被人给欺负了,连夜和裴母一起飞回家来照顾宝贝女儿。
刘尚是吧?呵呵,刘敏静都要出狱了,他在外面作妖,是真的不想让老刘早点出来了呀!
裴母不客气,直接找关系托人照顾一下吃牢饭的刘敏敬,日子过的太好,忘记挨打是什么滋味了吧?
“我让他想想。”
裴母风轻云淡,直接放大招,去砸了刘敏敬老婆、刘尚的妈,开的那家小超市。
是以,现在的裴芙,被家人照顾的满面红光,眼瞅着比被绑架之前还要胖虎一点……
一连十天,律所的人来来往往都在忙着各自的案子。
就连裴芙也用更加上进的精神面貌努力工作。
可,吕非然还是没有找到夏恬在哪里。
山水人家的社区监控显示,她伪装成送快递的小妹,堂而皇之从阿陈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她背着个蓝紫色双肩背包,一走不回头。
吕非然反复盯着监控里面的那个小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都是只能在后面安静的看她离开。
文森看着满目猩红无心加班的吕非然默默哀叹。
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原本如刀刻斧凿的英俊面容,如今更是顶着一个如刀子一样的下颌,看着就苦涩。
夏小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阿陈带着几个兄弟边找边研究怎么夏恬可能的去向。
“然哥,小恬有没有回洛水镇?”
吕非然默然,让文森把下午要开的会议交给律所合伙人。
“也许吧。”
他心里也没多少底气,还是带着阿陈一起去了洛水镇。
夏阿婆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
门前的大柳树像一把巨伞一样,撑起一片阴凉。
杨爷爷在院子里面收拾葡萄架,绿茵茵的光泽映在老摇椅上面,清凉无比。
夏阿婆坐在庭院中,望着形色匆匆赶来的吕非然,目光复杂。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太喜欢研究新东西。
但短视频什么的她还是会偶尔看看的。
最近她刷到很多夏恬出事的内容推送,仿佛全世界的恶意都在这一瞬间被集结,只为了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
夏阿婆心疼恬恬,老人家强撑着自己多吃饭,多喝点滋补的汤水。
要是夏恬真的倒下了,她得帮孩子支撑着……
吕非然终究是多了很多愧疚之情,驻足在夏阿婆的庭院外面,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他不大敢来这里面对这位饱经沧桑的阿婆。
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的苦涩。
连天边的云朵都在嘲笑他回头太晚,造孽太深。
“小吕来了?”
夏阿婆慈和的声音响起,她让吕非然进来说话。
没有责怪,没有怨恨,更没有见到他这个对夏恬万分残忍的负心汉的怨恨之情。
“阿婆,我……我不知道那时候恬恬已经……”
开口第一句,吕非然说的有些磕巴。
夏阿婆略带浑浊的眼神里亦是哀伤。
她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边缘光亮的“全家福”。
穿着鹅黄连衣裙的小夏恬,还有年轻时候的夏琳和夏阿婆。
“我们家两代姑娘,都受男人气。”
夏日午后的树荫下面,老人家的声音不徐不疾,她仿佛好像只是为了感叹一句,“红颜薄命”。
也好像,是在隐晦告诫吕非然,可以离夏恬远一点吗?
既然当初他没有选择夏恬。
那么如今,夏恬也不需要他的选择和关心了。
吕非然鼻尖涩然。
有时候爱和不爱很难一句话说清楚。
但,有时候正是因为他阅尽繁华,看过千帆,才知道,人间真情,往往就是最简单日常里面的喜笑颜开,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