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面痛苦的现实

顺着奥顿的目光，布鲁看向魔法阵外面的空地，空地上长着一些大树，它们一棵棵的离得很近，那虬伏在地面上的粗大的根茎，像终生劳作的老人苍劲有力的手指。

他们叶片都快掉光了，树皮发黑，就这样光光的立着；在微弱的日光照耀下，却又端的是精神矍铄。

布鲁突然明白了什么，嗓子里“嗬，嗬”的发出了两声怪声，刚刚还能流出的泪水突然就流不出来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让他无法言语也无法哭泣。

三位长老有些不忍告诉他这个事实，但是布鲁既然已经回到西大陆了，这些早晚都是要知晓的。

“布鲁，当初送你们离开，族长、二长老、和族中老树人们已经是用尽了最后一分气力了，尽管这一行为似乎有点孤注一掷,但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阿拉姆轻声解释道。

布鲁的表情有些愤怒：\你们当初也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一个睡眠魔法，一个传送法阵，就让我们离开了故土，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奥顿想解释解释，“布鲁，族长也是为了。。。。。。”

“我们如果留下来了，情况可能就没有那么糟糕了，我们不需要被保护！！！”布鲁怒吼道。

阿拉姆见布鲁情绪有些失控，便不再说话了，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其他两位长老，默默看着牺牲的族人们。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灵灵小脑袋瓜有点转不太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了老树人们身上极致的痛苦，不仅如此，就连听懂了些许的阿莫斯似乎也很伤心。

想了想，灵灵突然灵光一闪，逐渐熟练的调动身体里的魔力，在阿莫斯的怀里变回了小树苗的模样，趁阿莫斯不注意，呲溜一声滑到了地面上。

她摇摇晃晃的提起根部走到了几位老树人中间，大声啊啊了两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窝是一只小青龙，小青龙，小青龙~）”

“啊啊啊啊哦哦哦哦~（窝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

只见灵灵那细嫩的枝干和枝条抖得像个筛糠，扭啊扭啊扭的，随着她自己的歌声“翩翩起舞”，动作激烈程度堪比蹦迪。

西大陆的几个长老还在惊讶于这个奶娃娃可以变成小树苗，就看见她突然“抽风”了起来。

不过别说，还怪可爱的，看着看着就让他们从之前的悲伤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听着她魔性的歌声，眼中也逐渐染上了笑意。

布鲁抽离得没有他们那么快，不过还是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在那里“彩衣娱亲”的小娃娃，压了压内心翻腾的情绪，斜睨了另外几人，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树藤一伸，卷起还在卖力蹦跶的灵灵，冲艾什莉没好气的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带着一个小娃娃，你们前方带路，让我们先回族里吧。”

灵灵被迫中断动作，脑袋反应过来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小身板在布鲁的怀中微微的抖动。

见大家的情绪似乎都缓和了不少，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还小大人般的咂吧着小嘴，变回了人类小孩的模样，安安心心的享受布鲁的怀抱。

白九不在，没人夸她，灵灵还默默进行了一番自我鼓励。

“嘿咻，可累坏窝了，灵灵棒棒。”然后，心安理得的躺平了。

艾什莉三人见布鲁情绪缓和了不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他后面的话，动作微微一滞。

但一想，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便也硬着头皮开始带路了。

结果这边他们刚刚走出林子，就看见了一大群的树人们等在林子外面。

艾什莉看见他们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但想到自己三人刚刚突然离开的举动，便心下了然。

随即微微侧开了身子，让出后方的灵灵三人，朗声道：“众位，让我们欢迎一下东大陆远道而来的族人们。”

等待着的众位树人们都有些讶异，

“族人？”

“四长老，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呀，没听领地入口的守卫说有族人来呀？”

“可不是，而且为什么是从族人栖息之地出来的？”

“而且，我没眼花的话，那不是还有一个人类的奶娃娃吗？”

......

听着族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艾什莉有点头疼，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便给奥顿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仔细解释解释，她先带着布鲁他们回领地。

奥顿收到艾什莉的给出的信号，将好奇的族人们召集起来带到一边开始解答他们的各种疑问。

布鲁抱着灵灵，还没来得及跟族人们打招呼，就见他们被奥顿带到一边答疑去了，无奈也只能先跟着艾什莉和阿拉姆走了。

路上，布鲁看着一路走来比之东大陆荒凉许多的族人们居住的地方，再联想一下刚刚看到的族人们，心里惴惴，刚刚平复一点的情绪又有些冒头。

他艰涩地问前面带路的两人：“你们，这些年，过得很不好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艾什莉心下叹息，但还是没有隐瞒：“族长他们牺牲后，我们虽然艰难的赢得了胜利，但是母树还有族人们都亏空很大。”

说着，指指不远处的母树，语气哀伤的说道：“这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修养，但是母树快不行了，我们没有足够的灵液供给，自然就恢复得极慢。”

灵灵本来在布鲁怀里躺得好好的，听到“母树”一词，心下有些好奇，探头探脑的，伸出自己圆滚滚的小脑袋。

母树是母亲的意思吗？之前白叔叔跟灵灵说过的母亲？

结果定睛一看，是棵跟之前看到的圣树差不多的巨树。

它比圣树还要高上许多，主干挺拔，没有一点弯曲，枝叶还是挺茂密的，但是浑身疙疙瘩瘩，大洞小眼的，灵灵感觉自己都能顺着爬上去，毕竟它的主干上有很多手攀脚蹬的地方。

东大陆的圣树周遭都是莹莹的淡绿色的光芒，接受了传承的灵灵已经知道那是实质化的木系元素。

但是这棵大树好像没有那种光芒欸，就像是没了力气的灵灵，整棵树给人都感觉有点，怎么说呢？就像是白叔叔经常调侃的，感觉被掏空了一般。

灵灵有些心疼这棵大树，她扯扯布鲁的枝条，传达出她想过去摸摸那棵大树的意思。

布鲁却是没有反应，心里自责的情绪犹如潮水般涌向他，将他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