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科学狂人
太空中巨大的空间望远镜，开始调整方向，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薄薄的钛合金外壳，在转动过程中，很容易形成轻微的变形。
这对于打磨精度达到了五微米的镜片来说，那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转动的过程必须足够慢，只能使用高精度的霍尔推进器来完成，推力的精度可以达到十万分之一牛，但这对于转向来说就是另一场灾难了。
方凯耐心的等待着，一边听着李响的介绍，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从李响的嘴里冒出来，几乎让方凯觉得，这和刚才遇到的不是一个人。
“方船长，只有全世界最优秀的技师，才能打磨出如此完美的镜片，如果把它的镜片放大到亚洲大陆那么大，这块大陆上，最高的山峰只有十毫米。”
“船长先生，您知道想要在直径八米的主镜片上，实现这一点有多难吗？”
然后又是一大堆，专业的数字，说的方凯一阵的烦躁，随口问了一句：“李博士，它跟哈勃比起来怎么样？”
一句话，仿佛踩到了李响的尾巴。刚刚和缓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老方，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飞卫！”
方凯心道“这怎么一惊一乍的，那句话又惹他不高兴了？”
李响严肃道：“这是一台口径八米的望远镜，你怎么能用口径只有两点四米的哈勃来比较，这是对飞卫的侮辱。”
方凯一阵的无语，整艘飞船上，这样的科学狂人，超过三分之一。
李响这样的都算是正常的，那几个理论物理学家，才真正让人头疼，那几位狂人，成立了一个宇宙沙龙，每天在一起讨论各种玄妙的理论。
说出来的话，除了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外人根本就听不懂。
本来方凯也懒得理他们，关键这几位大佬，把冬眠也当成了研究手段。
经常是某人提出一个理论猜想，就直接选择冬眠一段时间，让其他外围人员，去完善理论细节。
等过一段时间，再苏醒过来查看这些理论细节，是否符合宇宙观测的结果。
冬眠成了他们跨越时间的手段，用来回避大量的观测时间，和模型验证时间。
但是频繁的冬眠，对飞船上资源，却是致命的，每次冬眠然后苏醒，都是一次巨大的浪费。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方凯看到了那片空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三体人是思维透明的种族，不会使用欺骗的手段，1379监听员给的坐标系，肯定是真的，问题会出现在哪儿呢？
这可是方凯最后一丝希望，必须紧紧抓牢。
“李响，你确定是我给你的参数吗？是不是放大倍数不够？”方凯弱弱的追问，尽管他知道，李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果然这话又触发了科学怪人的暴脾气。
“老方，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能力。”
说着话手指已经在键盘上，疯狂的敲击起来，屏幕上一连串的参数被调了出来，三维空间参数那栏，赫然就是方凯提供的参数。
方凯看着看着，有一个参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距离参数，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五位，接近三个天文单位，这意味着四亿五千万公里，就算以光速行进，也需要好几十分钟。
“距离”
方凯突然明白了错误在什么地方，1379号监听员告诉他的参数，是实时的动态参数，既然是恒星级飞船，速度肯定比太阳系边疆号快的多，不然穿越恒星系就是个笑话了。
退出三体游戏，到说服李响，再等待飞卫转向，时间早就过了好几个小时，飞船早就不在那片空间了。
“李响，把这个距离参数，重新修正一下，减小三千万公里。”
这次李响没有发飙，这个调节量很小，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短暂的几秒钟后，飞卫就完成了调节，屏幕上依然是空荡荡的，只有失去焦距后模糊的群星背景。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对飞船速度的估算错误了，方凯是按照百分之一光速估算的，这几个小时，如果真有一支恒星级舰队，应该就是这个位置。
这个速度已经是太阳系边疆号的十倍，如果没有突破核聚变，裂变原理飞船的极限速度就只能到这儿。
“咦，这是什么？”
李响的脑袋几乎凑到了屏幕上，方凯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宇宙空间中，一个闪着银光的空泡，正处于高速移动中。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太空中。
李响立刻启动了连续跟踪模式，飞卫立刻开始了轻微的转到，在方凯看起来，比刚才转向的速度快了很多。
这会就不怕望远镜损坏了。
银色的空泡，再次出现在屏幕上。
能看出来它的外形，已经跟刚才略有区别，银色的闪光，其实就是它的轮廓线。
“这东西有多大？”
方凯问道，通过望远镜判断距离可不是他的强项。
李响根本就没功夫理他，双手在键盘上疯狂的敲击着，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我发现了一个世界！至少有木星的体积，我们缺乏参照物，这只是个估算值。”李响兴奋的抱住了方凯。
方凯略一用力，就挣脱了出来，他可没有李响那种狂喜，他现在关心的是恒星级舰队。
飞卫的连续跟踪，还是很给力的，空泡始终维持在屏幕的中央。
方凯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亮点，仿佛液晶显示屏坏点一样的亮点。
“李响，能把图像放大吗？”
李响以为方凯也被这宇宙的奇观镇住了，立刻操作起来，空泡的前端出现了几十个亮着的像素点。
看外形就知道不是什么小天体之类的。
“就是这里连续放大。”方凯道。
这时李响也注意到，那几十个像素点，立刻操作飞卫开始聚焦。
虽然依然很模糊，但是已经能分辨出，基本的几何形状，十几个圆环，整齐排列在太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