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旁观者到底有没有罪？

谁成想，第二天早上，就传来了仙姑的死讯。

村里人再去请其他的仙姑，听说了这个事，其他的仙姑都不愿意来了，直说自己没办法，是他们作孽太多。

渐渐的，当年那些人死的也差不多了。

他心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或许是自己没做过什么恶，才会把他留到最后，他唯一心里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小孙子。

“爷爷，我奶不会也是被拐卖来的吧？”孙子看着他抽烟的样子，相信爷爷没有干什么的那个心也逐渐开始动摇。

“你说什么胡话呢？”大爷敲了自己孙子的头一下，恨铁不成钢地道，“那件事给我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你奶奶是隔壁村的，俺俩正好看对眼了，她才嫁给我的。”

说罢，转过头又对沉默的阮琪说：“俺心里头知道俺自己也是有罪的，她来找我，俺也认了，俺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天，唯一放不下的，还是我这个没长大的孙子。”

一听自己爷爷说这话，小孙子顿时急了，他眼眶通红：“爷爷，你放心，再怎么样我都会救你的！”

他看向屏幕里的阮琪，退后几步竟作势要下跪：“求你了，阮大师！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救救我爷爷吧，我爷爷真不是什么坏人！”

「要说老爷子有罪吧，但是也有点别扭，要说老爷子无罪吧，心里又有点膈应。」

「要我说，爷爷肯定是有错的啊！他见死不救，任由村里人磋磨戚舒雨，戚舒雨怨他怎么了？」

「爷爷哪里有罪了？我真是看不懂你们这些人！村里人都是他的亲戚朋友，他怎么放了戚舒雨？而且就算他开口了，当时在村里人眼中他还是个毛头小子，说话又有什么分量？谁会听啊」

“哎哟，你这是弄啥啊！”大爷连忙去扶跪在地上的孙子，“这都是报应啊！这是我应得的！”

阮琪沉思了一会儿，看向跪在地上跟他对视的小少年：“我可以救你爷爷，你爷爷只是个旁观者，不应该让他付出代价，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无法做什么也情有可原。”

“好，只要我爷爷能活着，做什么我都愿意！”他避开了自己爷爷的搀扶，想再给阮琪跪一会。

“你先起来吧。”阮琪实在不想面对着一个跪着的人说话，“你爷爷这个事，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放过他。”

如果这女鬼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她要出手了。

人家？

他站起身来愣了愣：“你是说那个姑娘现在在屋里吗？”

“当然了，他就在你爷爷的肩膀上坐着呢。”看着他有些惊慌的样子，阮琪微微一笑。

戚舒雨在她说话的空档，一直在看着她，这目光太执着，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是戚小姐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阮琪目光柔和的看着大爷肩膀上的女人，“要不你先下来？”

“谈谈？”戚舒雨冷哼一声，声音像是嘶哑的旧唱片，“我是戚舒雨，我为什么要跟你谈谈？”

“现在你也亲手为自己报了仇，村里伤害过你的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了，大爷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伤害他？”阮琪看着她身上的业障纹，“这样你身上的业障也会再多添一笔。”

鬼怪通过杀人吸食对方的魂魄确实可以增长不少修为，但相应的，长出的业障纹也会无时无刻在灼烧鬼魂的魂魄，让人痛不欲生，戚舒雨还能保持住神智没有乱开杀戒，殃及子孙后代，还只是坐在大爷的肩膀上，没有扭断他的脖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要是想杀掉大爷，估计早就动手了，留到现在，看来她心里还在犹豫。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还怕这一笔业障吗？”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我并不想杀掉他。”

眼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个在眼前死去，纵然大仇得报，很是爽快，但也让她感到茫然。

“说实话，大爷并没有什么罪值得他去死，甚至他在放走你的时候还没有告发你，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虽然这样讲有些直接，但是也确实是这样。

不能指望大爷抛弃自己所有的亲人朋友，去救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陌生人，这样是不现实的。

让大爷一定要救她的话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

在别人眼中，阮琪就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大爷和他孙子用惊异的眼光看着她，却也不敢贸然出言打断。

「芜湖，阮大师这是已经通灵了吗？」

「看样子应该是爷爷一进来她就看到坐在爷爷肩膀上的戚舒雨了吧？不然先开始也不会说不给爷爷算的。」

「好想听戚舒雨说的什么，也好想抱抱她，她这一生受的苦太多了」

“我确实没有想杀了他，但我心里总觉得不甘心。”戚舒雨大大方方地承认，却目露茫然。

阮琪看出戚舒雨内心的纠结，也看出了她不想滥杀无辜的挣扎。

变成厉鬼身上还有业障纹能够保留自己神智不乱杀人的，实属罕见。

“但你现在缠着他，大爷身体会吃不消的。”

戚舒雨无法控制自己的阴气外泄，而这些对人体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害，现在大爷的情况还不严重，养养还能回来。

她动了手影响阳间的事物，造成人间的慌乱，是入不了轮回的，最多也只能去往畜生道。

而戚舒雨这个情况，她已经杀了太多人了，除了那些已经去世了的，村里的中老年人几乎都被她杀光了，不仅连畜生道都入不了，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戚舒雨明显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她沉默了下来。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变成厉鬼了吗？”见她把这些话听进去了，阮琪问了她其他的问题，留给她足够的思考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