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逢场作戏

可能是刚刚在村头立威，惊走了那群地痞无赖之后，这一回进村顺风顺水，很快就来到了主家，也就是死者的家中。

一进门，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长得很精瘦，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做事的庄稼汉。

此人就是吴家当家人吴有发，也是吴有生的大哥。

当凌凡和林雨黎一走进来，吴有发一看有外人到了，当即跪在地上，对着二人分别磕了三个响头，同时他身后的几个兄弟还有一些儿子辈孙子辈的也是一一上前磕头下礼。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外点燃了一挂爆竹，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这是一种丧葬习俗，主家死了人，这个时候无论是谁进门，主家的血亲们都得上前磕头下礼，哪怕是以前的仇人来了也是一样，这就叫死者为大。

主家血亲们磕头下礼，不是替自己磕头而是替死者感谢，礼越重，说明这家后人越孝顺。

面对主家人磕头下礼，凌凡，林雨黎虽然年纪比他们小，也得一一受着，如果不让他们跪，那就是逼他们不孝，这是坏了规矩的。

待到这些血亲们磕完头后，凌凡来到了屋内正堂之中，就看到一具老太太的尸体被摆放在床板上，三层寿被将她的尸体盖着，表面上一时之间看不出什么端倪。

在尸体的头上还盖着一道黄纸遮住她的面目，黄纸上压着一枚铜钱。

这枚铜钱则是用来辟邪的，防止尸体被周围的孤魂野鬼所扰。

来不及细看这具尸体，按照规矩先吊唁，凌凡上前拿起五炷香就要点上，林雨黎看到这一幕小声道：“不对吧！我看别人烧香都是点三炷，你点五炷是什么意思？”

凌凡先是点燃了五炷香放在尸体面前的白瓷大碗里插上，然后指了指林雨黎身上的那件天师道袍道：“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同。要知道普通人上三炷香，那叫作敬三宝。这三宝指的是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代表一个人的命运。命运，命运，命数气运！上三炷香，那是祈求死者分得自己一些气运来改变命数。而我们道士本就是化外之人，神仙一流，怎么可能和凡人去争这死者留下来的气运？我们上五炷香，代表的是天地五方，求的是天地五方神灵庇护死者的灵魂顺顺利利地投胎。”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你这个东郭先生还挺懂行。”

林雨黎同样照葫芦画瓢上了五根香，对凌凡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个女人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东郭先生怎么装下去？

凌凡笑而不语，他之所以懂这些规矩，那是因为他的识海之中有唐代国师王知远的意识本源。

王知远本就是首阳山天罡门出身，自身就是一个道士，后来还做了唐朝武周时期的一段国师。凌凡得到了这个老古董的意识本源，阅读了此人的记忆，对于乡村道士这一行当的手段规矩自然是了然于心，甚至在某些方面的造诣要比寻常的乡村道士高明得多。

上完香后，一旁的老王头将主家的当家人吴有发拉过来热情地为凌凡介绍：“这位是吴有生的大哥叫做吴有发，主家当家人。道长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找他开口。”

“两位道长，刚刚你们在村口大展神威，我可是听说了的，这一回我母亲的法事可是指望你们了。”

吴有发这位主家的当家人当即从口袋里面拿出两包香烟递过来，凌凡是不收的，不过却被林雨黎给抢走了。

烟就是礼！农村规矩，收了礼，这也就表示答应了。

吴有发又将凌凡和林雨黎请进了后堂，后堂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酒菜。

可怜二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一入席，凌凡寒暄了两句之后，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吴有发在旁边陪坐，也不吃菜只是一味的敬酒：“两位道长，我们家里的情况相信老王头跟你们通过气了，家里就几亩三分地，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希望道长大发慈悲，在酬劳方面给个优惠。”

吴有发对面的老王头连忙应和：“来的路上我已经和两位道长谈好了价钱，这个数就行。”

说着，老王头又伸出三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嗯！嗯！嗯！好！好！好……”

凌凡和林雨黎两位“东郭先生”还是不懂这老王头比划三根手指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埋头干饭，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事。

同时，凌凡心中也是有些纳闷，按照道理来说， 自己和林雨黎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看上去就不像是乡村道士。而在农村，一般请乡村道士做法事，那都是请一些上了年纪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人，像他们这两个小娃娃真的要下山做起乡村道士的买卖，必然会被人嫌弃。怎么这个主人家没有嫌弃呢？难道是因为价格便宜？

总之稀里糊涂地谈好了价钱后，吴有发又给凌凡和林雨黎每个人塞了一个红包。

凌凡打开一看，里面封了八十八块钱。被称之为八八大发！

正常来说，八十八块钱的红包也是有些少了。

对于乡村道士来说，头一份红包很重要，相当于押金。一些家境好的人家，上来的头一份红包最少会给八百八，甚至有些豪族八千八，八万八都愿意给，给得越多，代表自己越孝敬。

这个红包虽然没多少，但是对于凌凡来说，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乡村道士，为了混口饭吃，不得已逢场作戏而已。

酒过三巡之后，老王头和主家吴有发一个个也是喝得面红耳赤。

要说这两个老男人也是倔，面对林雨黎这位大美女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而林雨黎不愧是商界大亨，陪着两位喝了好几斤酒依旧是面不改色。

眼看着喝的差不多了，林雨黎开始套话了：“吴叔叔，王师傅，我有点想不通啊！这三千的酬金的确是有点低，但真要请那些老道士也请得动，为什么不辞劳苦跑到山上来请我们家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