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能唬人啊
媒婆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腿不受控地颤抖了起来。
胡秀儿拔出剔骨刀,在手指间快速把玩着,冷冷问媒婆。
“耳朵聋了,还是哑巴了?问你话呢,说话啊!”
说话间,剔骨刀就擦着媒婆的腰腹上上下下,吓的媒婆不光腿抖,整个身子都抖如筛糠,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不,不,不是我说的,是,是罗公子说的,我,我,我一一”
胡秀儿收了刀,冷笑道:“喔喔喔,你嗓子里塞了个鹅啊?空口白牙,他说你就信?那我还说他是个天阉,根本不能行事,注定要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媒婆被胡秀儿吓的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脑袋嗡嗡直响。
这个杀猪的疯了,疯了,那可是县丞家的公子啊,她竟敢诅咒县丞家断子绝孙。
媒婆心里那个悔啊,觉得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二十两银子,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个杀猪的就是个又穷又横又不要命的疯子!
惹不起,惹不起啊,以后罗家的银子她死也不赚了,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
媒婆灰溜溜走了,里长带人来了,胡秀儿这火气还没完全压下去,就得挤出笑脸迎上去了。
里长没有直接查户籍,而是关切地问起了提亲的事。
胡秀儿心中厌烦,嘴上却只能耐心解释,她跟罗威素不相识,完全不清楚今天这提亲是怎么回事。
再三确认胡秀儿不会给罗公子做妾后,里长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开始公事公办起来。
“把你家里的人都喊出来,户籍啥的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胡秀儿笑笑,“我那户籍您不是看过了吗?我买这铺子的时候,我刘叔还请您喝过酒呢。”
胡秀儿搬出了刘捕头,里长依然板着脸,毫不留情道:“公是公,私是私,那天看过也不妨碍今天再看一遍。我可听说你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还没往我那儿报备呢吧。”
“这,这不是没来及嘛。”胡秀儿心里一紧,她百般小心还是被人给瞧见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贱的,这么快就传话到里长那儿了。
这下可麻烦了,想遮掩都遮掩不过去。
见胡秀儿站着不动,半点也没有要进去喊人拿户籍文书的意思,里长不由皱起了眉头,怀疑地打量着胡秀儿。
“你莫非是有什么不方便?还是那个人的身份有问题?”
胡秀儿立刻否认,“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我这不是卤肉快出锅了,您难得来我这铺子一趟,想请您吃口热乎的嘛。”
说着,胡秀儿忙吆喝张大牛和李四全捞卤肉,切好装盘给里长尝尝。
自己又是擦椅子又是搬桌子,恨不得摆桌席再买几坛酒,把里长灌醉放倒了最好。
里长人老成精,胡秀儿越是热络,他越觉得不对劲,肉也不吃,椅子也不坐,径直就朝后院走去。
胡秀儿心中大急,又不敢阻拦,只能插科打诨极力挽留,暗暗祈祷丁小六赶紧把东西送来。
可直到里长带人推开了西屋的门,丁小六也没来。
胡秀儿心里直叫苦,觉得要完。
正犹豫着一会儿里长要是强行抓人,她是奋起反抗呢;还是假意顺从,再想办法偷偷把人在半路劫走呢,那个只知道吃糖玩虫的憨憨恩人,却板起脸冷声喝道:“放肆,未经通禀擅自入内,你等该当何罪?!”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胡秀儿也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清河,他板起脸的样子可真能唬人啊。
哪怕他依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病病歪歪,但是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上挑的眼尾,和高挺的鼻梁,抿着的唇组合在一起,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胡秀儿很难说出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不是她的屋子,而是他的宫殿,他也不是个神志紊乱的傻憨憨,而是威严赫赫高高在上的王!
说王可能太过了,反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势。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长得就不一般,反正胡秀儿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收场?
她再跟里长说他是个傻憨憨,是她流落在外的表哥,里长能信吗?
里长当然不能信,他刚才差点被这声冷喝震慑的当场下跪,这会儿心尖还打颤呢。
他好歹也是见过县太爷的人,可县太爷也没眼前这个人的气势足。
这个看着不过二十来岁,长的异常俊美的年轻男人是什么来路?
里长犹豫着要不要作个揖,先问清楚对方身份再做应对时,胡秀儿就抢先对晏清河道:“这位是咱们东河镇的里长,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过来探望。”
里长愣住了,准备作揖的手握成了拳头,胡秀儿这个杀猪的,胡说什么?
他两手空空,难道拿一张老脸来探病?
多失礼数!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里长也不好反驳,只得僵着老脸小心试探,“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胡秀儿后背直冒冷汗,面上还得装的若无其事。
“他是我表兄,姓晏名清河,小时候被拐子拐卖到了外地,偶然和我遇上,我就把他带回来养养伤。”
里长很是不满,这也说的太含糊了,光有个名字,来自何处,何种身份,来此作甚,一个都没说。
胡秀儿心里苦啊,不是她不想说,是她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苍天啊,大地啊,丁小六快点来吧,说太多了她怕自己圆不回去啊!
可是不说,她又怕晏清河这个傻憨憨会露馅。
眼角余光瞥到叶宝根扯了扯晏清河衣袖,胡秀儿暗道不好。
叶宝根察觉到屋里的气氛怪怪的,忍不住扯了扯小伙伴大个子的衣袖。
他俩刚才正演戏呢,突然有人进来,大个子还演着将军呢,那他要不要继续演土匪?
不等晏清河开口,胡秀儿就抢先一步拉住了里长的手,红着眼圈回忆起了往昔。
“里长,您是不知道啊,当年我表兄被拐走后,我大舅一家伤心坏了,我大舅母更是病的起不了床,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大舅就带着我外祖他们搬走了。
离伤心地远一点,日子才过的下去啊,可怜我娘从那以后再想见到亲人就难了,我娘病重的时候,还念叨着我表兄的名字呢.……….”
说到动情处,胡秀儿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
哪怕她完全不记得了,但是她爹就是这么说的,她可没骗人,她想娘了,呜呜,丁小六你再不来我可真要哭了。
里长看着自己被攥的生疼,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的手,又气又急又无奈。
这种陈年旧事你跟我说啥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拉着我的手算怎么回事?
你还哭,你快别哭了,我还想哭呢,你快放开吧,我的手要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