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伺候你天经地义

胡秀儿去了水房才知道，有钱人多会享受。

原来水房就是他们专门洗澡更衣的地方，还是个套间。

外间很大，有浴池有水池，有柜子有软榻，浴池里面铺着玉石，旁边有个小玉石台子，放着各种洗漱的用品。

浴池和水池用屏风隔开，水池东侧靠墙的地方还摆着一个长架子，挂着外袍，旁边小一点的格子架上放着中衣、小衣、鞋袜、腰带什么的。

里间小一些，放的是便桶。

不是一般的红木桶，而是带凳子有靠背的，凳子中间中空，正对着敞口的便桶，可以坐在上面入厕。

桶里铺着厚厚的黄沙还洒了松木屑，一点臭味都没有，还有股淡淡的松木香。

厕纸也不是草纸，而是非常绵软的白布，胡秀儿觉得这布可能比她小衣的布都要好。

用这么好的细棉布擦屁股，胡秀儿觉得好浪费。

更让她觉得浪费的是，浴池每天都会放满水。

云雁说这是惯例，不管主子洗不洗，池子里的水每日都会更换，池子里铺的是暖玉，下面有地龙火温着，水放上一天也不会变凉。

说着，云雁就要服侍胡秀儿洗漱更衣，吓的胡秀儿双手抱胸，连连后退。

云雁还要坚持，胡秀儿没忍住，一把把云雁抱起来，放了出去。

让别人给她洗澡换衣服，她会羞死的。

云雁傻愣愣站在门外，看着反锁的门，醒不过神来。

刚才发生了啥？

她被人直挺挺竖着抱起来，像木头一样搬出来了？

胡秀儿怕顾清晏久等，洗的飞快。

不到两刻钟，用布巾包着头发，浑身散发着水汽的胡秀儿就站到了顾清晏面前。

云雁心惊胆颤，手忙脚乱跟在后面，一手拿着厚厚的擦头布巾，一手提着黄铜带盖小炭炉，要给胡秀儿烘干头发。

她没想到胡秀儿会把她直接抱出去，更没想到胡秀儿会洗澡，还洗这么快。

她只看到小侯爷自己洗漱更衣后，就靠在门口等胡秀儿，见她没跟进去伺候，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天知道这两刻钟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云雁甚至觉得小侯爷的剑都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了。

胡秀儿看到云雁靠近就紧张，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服侍过，更别提是被这么好看体面的大丫鬟服侍了。

她就是个挡箭牌，实在当不起。

胡秀儿赶忙接过东西，连连表示，“不劳烦你，我自己来，自己来。”

顾清晏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他觉得胡秀儿不光跟他见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对个下人这么客气作甚？

手都受伤了，还事事都要自己动手，伤口恶化了怎么成？

“拿来，我给你弄。”

顾清晏不想当着下人的面责备胡秀儿，更不想看她继续折腾自己，便开口道。

云雁本就揪成一团的心，更颤抖的不成样子，感觉自己离死真不远了。

做下人的伺候不了主子，还得主子亲自动手，那要她还有何用？

她两腿颤颤，忍不住想跪下请罪。

可顾清晏淡淡扫了她一眼，冲她伸出了手。

云雁连跪都不敢跪了，立刻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顾清晏一摆手，云雁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下。

胡秀儿搬了个矮凳坐在顾清晏前面，任由他给自己擦干头发，涂抹头油，梳顺，用小炭炉细细烘干。

他的动作很轻柔，胡秀儿忍不住犯困。

顾清晏见自己憋了一肚子气这家伙还跟被撸毛的猫一样，眯着眼睛打起了哈欠，忍不住扯了下她头发。

“你不用对云雁他们那么客气。”

胡秀儿打到一半的哈欠，被这句话弄的停住了，她眨回眼眶中泛起了湿润，不解道：“客气有啥不对吗？”

“你是主，她是仆，她伺候你天经地义，府里其他下人也是一样，你不用太把他们当回事。”

顾清晏说的理所当然，胡秀儿听得瞠目结舌，忍不住扭头去看顾清晏。

顾清晏摁着胡秀儿的头，把她转了回去，继续给她烘头发。

大早上这么冷，湿着头发容易受凉，得赶紧烘干才行。

让她去洗漱，她竟然直接洗了个澡，还不让人服侍，真是不省心啊。

胡秀儿觉察出了顾清晏的强硬和不满，不敢再动弹，心里却觉得越发奇怪。

昨晚他说尊卑有别，不让她穿下人的衣服。

刚才他又说她是主，云雁是仆，伺候她天经地义。

难道在他心里，她跟他一样是主子，而不是个假冒他女人的挡箭牌？

还是他觉得做戏要做全套，免得被暗中盯着他的仇家识破？

想到昨晚房顶上的动静，胡秀儿觉得大概是后者，对自己的蠢笨迟钝深感惭愧。

原来当挡箭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跟唱戏一样，随时都要扮上。

顾清晏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胡秀儿，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更没犯倔，一下子就变得温顺了起来。

让顾清晏倍感意外，同时又暗生欢喜。

他是把胡秀儿当成未来妻子对待的，她既然义无反顾的来了，那他就不会辜负她。

哪怕前途未卜，危险重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他也想给她最好的。

头发烘干了，先用发带简单绑一下，去吃饭。

吃饱喝足，顾清晏喊来云雁正式给胡秀儿梳妆。

胡秀儿以为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上了新衣服，头发一挽就能出门了，哪知云雁竟抱来了一个四层高的妆奁。

把最上面那层浅屉拉开，往上一翻，还有一面镜子。

下面的抽屉还能从两侧拉开，金银首饰、宝石玉石、香粉口脂……

零零总总，看的胡秀儿眼花缭乱。

她唯一见过的妆奁还是乌娘子的陪嫁，跟这一比，简直寒酸到没眼看。

可这么多东西都要往她头脸上弄，胡秀儿很慌，尤其是那些镶嵌了宝石的首饰，不小心弄丢一个，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吧。

胡秀儿求救般看向顾清晏，“就回趟铺子，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顾清晏正在翻看首饰，对这些样式繁杂又老气的首饰不太满意。

他觉得胡秀儿不适合太繁杂华丽的装扮，她长相虽明艳妩媚，但气质却偏大气舒朗，一味照着京城贵女做华贵娇美装扮并不能突出她的美。

昨晚闹成那样，他府里有个女人的事肯定藏不住，与其让那些人胡乱打探，还不如大大方方出去亮个相。

顺便把福瑞郡主的脸面踩到地上，让长公主更加怨恨他，更加尽力推进和谈。

不是都想看看西北要是停战和谈了，皇上会不会迁怒他，他会不会永世不能翻身嘛。

他也想看看，他的亲舅舅到底会怎么对他，也许他就能知道十六年前，舅舅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