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发烧
宋淮青一边咳一边穿衣服,咳嗽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清晰极了。
他时不时地看萧方池一眼,后者乖乖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没有任何举动。
这会倒是出乎意料的乖。
他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冷,正欲穿过萧方池往寝殿走,忽的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栽倒在地,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然后被萧方池接住了。
“师尊,你不是厌恶我吗,怎么这般上赶着投怀送抱?”
送你妈……
宋淮青只来得及在心里骂了一句,旋即就晕了过去。
宋淮青是面朝地面被萧方池接住的,萧方池看不到他的脸,也就并不知道此时他已经晕过去了。
“师尊怎么又不说话了,弟子就这般不值得你多说几个字吗?”
萧方池看着手中捞着的沉默不语的宋淮青,怒气上涨。
过了五年,师尊似乎更加讨厌他了,他明明说了这么多气人的话,可师尊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师尊带真是越来越无情。
可为什么师尊会用那般轻松的语气和张舟开玩笑?师尊真的已经将他当做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了吗?
一丝恐慌从萧方池心头升起。
他强装镇定地开口:“师尊,理理我好不好?我没有杀张舟,我骗你的。”
还是没有理他。
“你!……师尊!!”
萧方池怒上心头,将两臂间捞着的人翻转过来,正欲质问,在接触到那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时,怒火骤然化为一声惊呼。
他将手抚上师尊的额头,才发现烫的很。
“发烧了。”
他想都没想,当即将人一个横抱,匆匆走向寝殿。
浴室和寝殿也就隔着一道小门,距离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将人放到床上后,萧方池着急忙慌地从储物袋里掏灵药。
“冷……冷……”
宋淮青吃了萧方池喂的灵药并没有多大的好转,处于昏迷和清醒之间,只觉得浑身冷得很,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连头都缩了进去。
冷?
萧方池伸手探进被子里,触碰到那双冰冷的手,当即将一旁的备用被褥全部盖在师尊的身上,并且将周围都掖得严严实实,又将手伸进被窝里,握住师尊的手,将灵力渡过去。
半个时辰过后。
宋淮青已经没那么冷了,意识模糊间,觉得身上不知道压着什么,很重,让他不舒服,甚至还要束缚他,手似乎也被抓着。
他不甚清醒的想:一定是师姐,师姐老是给他盖厚厚的被子,压的他一点都不舒服。
宋淮青意识模糊地把萧方池当做了宋筱叶,小脾气上来。
于是,他手脚并用地踢被子,嘴里嚷嚷着:“师姐,我不要盖这么厚的被子。”
面对这样的宋淮青,萧方池有些无法招架。
这边盖好,那边又被踢开,反反复复。
萧方池:“……”
怎么回事,五年过去,师尊怎么变得跟小孩子似的?
……
看着宋淮青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萧方池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心里松了口气。
他明明今晚是满腔怒火的,可师尊突然就病倒了,打的他措手不及。
不过,在他印象里,师尊虽然身体弱,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只是泡了会冷水就咳嗽发烧了。那止不住的咳嗽,他一度都以为师尊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了。
难道是有伤在身?
这般想着,萧方池覆上宋淮青的脉搏。
不摸不知道,这一摸,萧方池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师尊体内没有一丝灵力?!
怎么可能,师尊明明已经快玄神中期了,怎么会一丝灵力都没有,而且身体比以前孱弱了很多很多。
一定是他错觉了!
萧方池松开手,又重新覆上了宋淮青的手腕。
还是一样的。
经脉里面,识海里面一点灵力也没有,神魂虚弱。
萧方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惊得懵住了。
他年初就从魍魉炼狱里面出来了,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师尊,是因为南域那边他还有事。他想着师尊修为那般高,身边还有宋筱叶和宋絮川及一众长老,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也就没放什么心思在这边。
竟然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巨变!
萧方池无力的跪坐在床边。
看着师尊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自责涌上心头。
他应该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来找师尊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会让师尊灵力尽失?
他一定要弄清楚!
紫色的眸子一凝,杀意弥漫,仿佛酝酿着狂风暴雨,房内气压骤降。
“夜奴。”
话音落下,一道黑影闪烁一下。
“主上。”
“去,将这五年里不老阁发生的一切调查清楚,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特别是关于我师尊的。”
夜奴跪在地上,瑟缩了一下。
主上语气里的杀意太浓了,他虽然才在主上身边做事半年有余,可主上性情暴戾,阴郁偏执,反复无常是出了名的。
半年的时间,他见证主上将南域搅得腥风血雨,导致南域那几个大的邪修宗门都不敢惹主上。
这会不知道是谁惹到了主上,那可真是要出不少血了。
“嗯?”
见夜奴没动,萧方池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夜奴心一凛,猛地回过神来。
该死,他居然在主上面前失神!
那淡淡的一瞥像是扼住他脖子一般,让他喘不过气,夜奴忙不迭失磕头请罪:“属下该死!”
这会萧方池只想知道师尊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欲与夜奴计较,摆摆手道:“调查清楚后,自己去领两百鞭刑。”
“谢主上不杀之恩!”
夜奴重重磕了个头,连忙退走了。他一刻也不敢停,直到离开了沧浪阁,都不见主上取他性命,这才放下心来,冷汗涔涔,陡然生出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还好主上不与他计较,居然他此刻就已经是孤魂野鬼了,两百鞭刑虽然会让他疼上好几日,可总比死了强。
夜奴用手抚着胸口顺了口气,正欲离开,忽然一柄剑抵住他的后背心。
“呵,哪里来的不怕死的,敢闯我不老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