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惊变

调查结束之后，正欲离开的二人被舒绫绡叫住了。舒绫绡带着两人绕到了港口的远处，在黑夜之中她身上的华服与连接天一楼屋顶的彩带相映成趣。

脱离了方才交换情报和思考的专注之后，苏辰又不免地紧张了起来。舒绫绡把苏辰和秦乐带到了四周没有人的地方，向二人露出了自己尴尬又不自然的脸色。

秦乐也有些紧张，明知不太可能，但还是生怕舒绫绡从袖中突然飞出毒针。于是立刻挽住了苏辰的手臂，准备好随时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

“你想说什么？”秦乐询问道，即使不是毒针，而是恶言，他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苏辰对反应过度的秦乐皱眉摇了摇头，非常信任地向前一步，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舒绫绡。

舒绫绡把头低了下来，压得很低很低，完完全全地向两人鞠了一躬。瞬间她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看起来好受多了。舒绫绡看向秦乐，再次低首微微行礼，并且开口说话。

“秦公子....不，秦乐。这段日子以来我对你误会颇深，处处为难你，是我的不对。你气质高贵，还望原谅我近日以来的冒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舒绫绡红着脸，很愧疚地看着两人，像是终于吐露了心声，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讨厌我们这种.....”面对意料之外的道歉，苏辰有些惊讶地指了指秦乐和自己。

“是的，我之前是非常讨厌的。但是今天上午看见你们两人勇敢地在我面前展现自己的时候。我觉得我被你对于爱情的勇气感动了。今天一直都在想着这个，导致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现在我终于想通了，我再也不会抵触这种爱情了。爱情的真谛在于勇气的真谛，喜欢谁都是没有错的。”舒绫绡脸红红地说着这些，又向苏辰鞠了一躬，“我希望两位可以不计前嫌，还能继续与我做朋友。”

小心翼翼地说着做朋友请求的舒绫绡，像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小女孩。苏辰和秦乐相视一笑，不禁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笑容。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不到直率真诚的舒绫绡最终还是用最好的话语接受了他们的禁忌之爱。

“那当然可以，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秦乐拍拍舒绫绡的肩膀，脸上充满了认可。

舒绫绡喜悦地和二人依次握手，开心地眼眶都湿润了。她身上华丽过头的服饰，也没有阻隔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自责，愧疚，和失而复得的欣喜。

“那么，来年年初的集市比拼。你们二位可一定要一起来啊，我会在那里把柳令月杀个片甲不留的！”舒绫绡比了个耶的手势。

“好的，好的。来年年初我们一定会一起来的。要是到时候输给了柳令月可不要哭鼻子闹笑话啊。”秦乐哈哈大笑。

“绝对不会输的。而且.....”舒绫绡好像很自信，但是对于柳令月，她的自信又没有那么坚定，“就算输了，我也不会失去风度的，我会秉持着我的美到最后。”

“那就好，那么现在快点回去吧。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和苏辰就行了。就当是为我们冰释前嫌准备的礼物了。”秦乐笑嘻嘻地看向苏辰，苏辰一脸不解，舒绫绡也同样疑惑地看着他。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秦乐意味深长地说着。

“那么，凶手是谁呢？”苏辰探过头来，看着故作神秘的秦乐。舒绫绡方才已经被他们目送离开了。秦乐正领着苏辰走着。

“另外两个死者身上也有那种弥留的香料气味。说明凶手是一定是那五个当中的一个。毒药让死亡推定时间难以确定，但是郭公子似乎是三人里最后死去的。小巷的环境不足以让他自杀，所以凶手肯定是沾染到舒绫绡为了套出老爷身份所洒香料的赵公子，刘老板，柳令月，夏玉，探香楼花魁，和舒绫绡自己其中之一。”秦乐慢悠悠地叙述着，“排除掉男性，就只有四个人了我本来最怀疑的人就是舒绫绡，因为她懂毒药，并且符合制毒女的衣着华丽这一描述。所以我方才才铤而走险，直接说我已经知晓了凶手。倘若舒绫绡是凶手刚才早就出手了。所以显然她不是凶手。柳令月和夏玉几乎一直和我们一起待在柳府，可以不做考虑。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那个今日也没有前来赴宴的，我们还没有接触过的女人.....”

苏辰看向前方，秦乐领着他再次来到了这个香艳无比的楼前。

“探香楼花魁，她就是毒师以及凶手。”苏辰用力眨了眨眼，看向秦乐。

秦乐问到：“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其实是找到老爷。现在老爷生死不明，也不知他的真身。但是现在，恶逆当前，苏辰，你想要抓住她吗？”

“想。不能再让她滥杀无辜了，人在江湖，就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侠义之事。”苏辰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能排除郭公子其实与别人一起犯罪的情况。那样嫌疑人就不在这些目标之内了，谁都可能沾染上香料的气味。所以我还得前去探查。你武功高强，这个花魁肯定是提防你。你在门外等着，我先前去试探一番吧。”秦乐和苏辰已经达成了默契，两人一起走进探香楼。

不得不说，苏辰还是不适应这样的场合。衣着暴露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挤眉弄眼。出于礼貌，苏辰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秦乐倒是应对自如，面对各种搔首弄姿，老鸨的花言巧语，他也只是老道地掏出银子，耳语几句，就将众女散开。

“我这小兄弟，不谙世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想带他品鉴，品鉴。还望多多通融。”秦乐笑嘻嘻地往老鸨袖子里塞银子，老鸨谄媚地向二楼花魁的房间使了个眼色，便去赶走那些哄闹的妓女们。

“你怎么这么自然？”苏辰有些不爽。

“嗨，行走江湖。见到什么场面都不要慌。要适当地为自己编好身份。”秦乐和苏辰走上了二楼。

苏辰在门外提剑等候着，而秦乐慢慢推开了房门。此时稍微夜深了些，而探香楼的此时，反而正是最为欢腾的时分。苏辰努力无视着这些无限春光，莺歌燕舞，看向这扇被关上的门。

秦乐走进去，花魁转身对他笑着。本应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感，可是在见识过柳令月那惊动天下的美貌，和舒绫绡冠绝数城的华丽装扮之后。即使是出于对美的欣赏，探香楼的头牌，舞姿动人的花魁也像是清汤寡水，毫无欣赏点可言。

花魁眼含春色，主动过来为秦乐沏茶。身娇体柔，就连倒水的动作都充满了媚态。

“这位公子好生有钱，居然能直接来开我的门。”花魁为秦乐双手奉上了茶杯。秦乐看着这个天生媚骨的女人，既无怜悯，也无憎恶。只是那份怀疑的神色，让他此时产生了好奇。

“禹城最近的水味道都有些变差了，多半是气候潮湿的缘故。此茶不如往日香醇，还望您见谅。”花魁双手扶着自己的脸，期待地等着秦乐开口。

秦乐则是猛地一下，将头抬得老高，一口饮尽了这碗热茶。

“你是连杀三人的凶手吗？”秦乐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花魁愣住了，然后又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素闻南剑双侠行侠仗义之美事，想不到今日却像个愣头青？居然直接问我吗？哈哈哈哈哈哈。”花魁笑得花枝乱颤，“是啊，我就是凶手。你说对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认识我是谁对吧。”秦乐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承认了。”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呢？我的母亲，血针门仅剩的传人之一。她可是死在了你们南剑双侠手中呀。”花魁狰狞着脸，用鬼魅的笑容看着秦乐。

.......

门外，不知为何苏辰感觉心里有点躁动。感觉虽然是为了查案，但是把自己的爱人送来逛青楼总是怪怪的。苏辰十分相信秦乐，但是这花鸟风月之地，有时候就是会让人感到极度的不安。苏辰按住自己的剑，希望秦乐早点给自己信号，好让自己冲进去。忍不住来回踱步着。

苏辰还没焦急多久，身边就有两个男人，步伐古怪地凑了过来。他们挪动步伐靠过来，对苏辰亮出了自己的剑刃。

“噢？两位如此小看我？”苏辰也握紧了剑柄，随时准备好了开战。只见又靠过来了第三个人，他袖中藏着暗箭，对准了这扇门的纸窗。

“你们？！”苏辰被两人挤着，无法靠近第三个人。这些奇怪的人露出狞笑。装作勾肩搭背的样子，挟持着苏辰往外走。苏辰刚刚松开手，那支袖箭就顶上了他的后背。

“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男人低声说道。苏辰只好在他们的夹击之下，离开了那个地方，苏辰用担忧的目光瞥视着花魁的房间，心中万分忧虑。

“公子，你一定要没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