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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琼途末路

出门在外的人,入住的客栈就是他们的家,白天没事做,也就睡觉、吃饭消磨时间。更何况秦琼这个山东的大汉,饭量巨大,一般的小客栈根本垫付不起他的饭菜钱。仅仅十天过去,秦琼的吃喝花费,就让这个王小二流动资金不足了。

王小二的这个店原本是官方指定的接待地点,但现在因为官员都出门在外,无人前来办公,也就没有生意,所以这几天店铺的招牌和灯笼都一直没有挂出来。王小二在家中与妻子商量道:“老婆,那个秦客官真是个丧门星。自从他一来我们店,我们就开始走霉运,现在好几两银子的本钱都填进他肚子里,就不说了。昨天他回家吃饭,稍微蔬菜多了一点、荤菜少了一些,就不合他的口味了。他立马就摔盘子砸碗的大发脾气,把另外几桌客人都吓得跑到别家去了。我真不想再给他垫钱了,要么他先付几两银子、要么就请他另去别家吧?但我又怕说话不当,把他惹毛了。这次要不你来说吧,你是女人,说话他可能好接受一点。”

王小二的妻子柳氏倒是个厚道人,她对丈夫说:“我觉得你这么办不合适。秦大爷显然不是缺钱的人,这你还看不出来?你做了这么久生意,客人一进门,都不要问人家有没有钱、过的好不好,看看他的举止啥的不就知道了?他要是咱们潞州人,或许结账的时候还有可能折店资、少给点银子。但他可是山东人,等州府老爷一回来,他领到批文、结了酬劳,自然会结算店帐的。”

但这王小二可不这么想,这两日过得颇为难熬,心中总是纠结着秦琼店资的事情。正好这天中午秦叔宝来到大堂坐下准备用餐,只见这次王小二却并未摆上饭菜,而是小心翼翼的为秦叔宝沏上一杯暖茶。

然后谨慎地站在窗边,看着秦叔宝,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秦爷,我有一事相求,怕您会生气。”

秦叔宝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小二,语气宽慰道:“小二哥,我与你是宾主之间,有什么话尽管说,何须如此拘谨?”

王小二微微一笑,鼓起勇气道:“秦爷,你也知道近日店中生意清淡,我的资金也非常紧张,马上连买菜的钱都不够用了。我想向您预结一些费用,不知道是否合适?”

秦叔宝闻言,顿时明白了王小二的难处,他皱了皱眉,说:“小二哥,你这是理所应当的,何必如此客气?这事倒是我疏忽了,到现在没有支付过你费用,否则你也不会如此拮据。来,跟我进房,我给你拿银子。”

王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兴奋地跨进房间。秦叔宝坐在床头,取出挂在墙上的皮箱,伸手进去拿银子。却发现没有银子了,顿时傻了。此时,秦叔宝的手好像被泰山压住一般,再也拔不出来。

秦叔宝顿时一愣,心中又仔细的想了想:“哦!我和建威分别的时候,忘记分配带出来的盘缠费用了,现在盘缠一起都被樊建威带在身上了。俗话说:富贵不离其身,这句话果然不假。这下麻烦了,怎么办才好啊?”秦琼此时好不尴尬。

为何这盘缠银子都会在樊建威手中呢?前文说过,此次秦叔宝和樊建威一同被选派押解四名军犯,分别前往泽州潞州。因为两人交情深厚,又是同行,再加上一次性统一支取比较方便,库吏图了个省事,便将解军盘费银两放在一起称量后交给了樊建威,让他二人随后自行分配。他们两个都不是贪图小利之人,起初银两就一直放在了樊建威身上。

在长安耽搁了两日后,他们来到关外会合的。这两个人本就不分彼此,却又因为助力李渊的事耽误了时间,分手非常的匆忙,竟然都没把分银子的事放在心上。分手时只记得将各自的行李文书分解开来,银子还放在一起,忘了分了。因此,银两就全部带在樊建威身上了。

此刻,秦叔宝尴尬地面对面看着王小二,脸涨得通红。他现在答应了王小二支付银两,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无法兑现。

这边,王小二看着秦叔宝在挂箱里摸来摸去,心中也不禁生疑:“怎么这钱半天也拿不出来?难道他是带的大块银子,不想漏财?想碾碎了再先给我一点?还是银子没有带够,付不起钱了?”

倒是秦叔宝实在难以启齿,只见他尴尬地站在那里,动作僵硬,神情尴尬。

秦叔宝一脸愁容,一时忘我地答应了王小二,等到要拿钱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钱,所有银子都被樊建威带走了。他一脸苦笑,心想:“常言道:“家贫不是贫,路贫愁煞人。”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我总算是体会到了!”正当他焦急不已时,突然手指触到了箱子角落里还有一包银子。才突然想起来:原来是秦叔宝出门的时候,母亲交给他让他去买潞州绸,准备给自己提前做寿衣用的。

秦叔宝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无可奈何地取出银子,递给王小二:“这是四两银子,先别算账了,你就写个收据吧。”

王小二喜滋滋地他接过银子,脸上笑开了花,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说:“爷,您又不走,算账干嘛?直接写个收据就行了。”欢天喜地地出了房间,转头去告诉妻子这个好消息。

却唯独秦叔宝的心,依旧阴云密布,无法轻松下来。他忧虑重重: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批文还没拿到,如果官府再拖延几天,他回家的路费怎么办?母亲交代的事情怎么办?他沉默不语,心事重重,没了心情去闲逛。饭是吃饱了,他却整天只是懒洋洋地靠着炕,眼神空洞,望着屋顶。

又过了两三天,蔡刺史终于回来了。当地官员们都忙着出城布置迎接,一路上鼓声雷动,人们都从四面八方赶来欢迎。秦叔宝作为公门中的人,也跟随众人一同出城迎接。

众人在十里长亭迎接到蔡太守,官员差人们互相见面,各种寒暄应酬完毕。蔡太守乘坐暖轿进了城门,秦叔宝就紧紧的跟在轿子后面。此时,他焦急地想着:“事急无君子,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再耽误时间了!要赶快去把这事情办了。”于是,他当街跪下,拦下轿子,向太守禀报道:“小的我是山东济南府的解户捕头,专程来通报老爷,请领取批文,好早日回去复命。”

然而,蔡太守一路辛苦,正在暖轿内半眠半坐,根本没有听见秦叔宝的禀告。轿夫和衙役们趁机狐假虎威,喝道:“快起来!我家老爷现在没空理你!什么人啊?不懂规矩,在这里领什么批文,明日不会等老爷上堂再来请?”秦叔宝无奈地站起来,轿夫们随即加快了脚步向前走了。

秦叔宝突然又心中暗想:“我在这里多待一天,就连马料和盘费又要多花费二两银子。再说这太守刚刚长途劳累归来,万一后面几天休息不坐堂,那我又怎么办啊?”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就要追上轿子,请求太守停一下,听他禀报。

不成想秦叔宝一时心态慌张,再加上他力量本就大。一个不注意用力过猛,左手只在轿杠上一拖,轿子瞬间失去平衡,四个轿夫和四个扶轿的人都没有防备,纷纷支撑不住,轿子一阵子晃荡,差点就被扯倒了。幸好蔡太守躺在轿子里,要是坐着的话,在里面都能摔了出来。

这下子,太守是醒了,但是也发怒了:“小小捕快,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竟敢如此无礼!有事?有事难道我没有衙门?”“来人啊!给我拉下去痛打!”。

秦叔宝失手惊动了大人,本来就有口难辩,只好屈服。被当街褪下裤子,痛打了十个大板子。他要是本地衙门的人,衙役们念及同僚,下手或许还会手下留情;但秦叔宝是外地人,没人熟悉照顾,一下子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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