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严母
到晚膳的时候,傅衡时准时来了怡秀阁,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不过看到傅纮红肿着一双手,也不方便自己用饭,由聂缨白在旁边喂,也是心疼。
“知错了没有?下次在随便跑到父皇的私库乱动,还罚你手板。”傅衡时故作严肃。
傅纮可怜巴巴的应了声,看傅衡时又不像是多生气的样子,这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明明就是父皇自己说的,许儿臣随时进私库去玩,看中了什么直接拿就是了。”
傅纮嘀咕的声音可不小,傅衡时听得清清楚楚,聂缨白偷瞄了一眼,傅衡时的脸都黑了。
忍住没有笑出声,聂缨白继续给傅纮喂吃的,就是声音里听得出笑意,“快吃吧你。”
傅纮这才老老实实的吃饭,等到吃完饭了,自己就去外面散步消食了。
聂缨白这才自己吃饭,转头看了眼还黑着脸的傅衡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衡时不由瞪了眼聂缨白,“瞧你教的好儿子,现在都敢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不是陛下一定要宠着他吗?”聂缨白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傅衡时。
“我当初就说陛下宠爱的太过,到时候纮儿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了。”
“陛下怎么说的来着?寡人的儿子,那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子,无法无天怎么了?”
“平日里我管教的严厉点,陛下还心疼纮儿呢,现在好了,以后还嫌我管的严吗?”
傅衡时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你之前确实管纮儿管的严厉了点啊。”
聂缨白冷笑一声,“陛下说这话也不亏心,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宠着纮儿,连我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个都恨不得把他捧上天,要是我再不压着点,他怕是真的要上天了吧。”
那个时候的傅纮乖巧的外表骗了不少人,还是聂缨白深知傅纮白切黑的属性,所以改变了本来的政策,当个严母,严厉管教他。
傅衡时脸上也是闪过一抹不自在,这不是当初傅纮太给他长脸了,不由自主想多宠一点。
“以后不许他随意进入我的私库了,那可是武帝的玉瓶。”傅衡时还有些可惜。
聂缨白笑而不语,现在说的义正言辞的,到时候傅纮撒撒娇,这个当爹的又没原则了。
用完膳,傅衡时又钻进了书房,这段时日因为要多越国出手,所以傅衡时的事情也不少。
对此聂缨白也只能是叹口气,这事本来也是越国国君先挑衅的,大秦只是反击罢了。
现在又多了少府司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傅衡时好像并不插手,但他肯定还是要过问的。
战事在即,要是负责后宫各处运营的少府司出了问题,难保不会后院起火。
这些年后宫还算太平,没想到人家是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时让傅衡时自顾不暇。
也就是这次机缘巧合,傅纮他们虽然闯了祸,却是间接帮了傅衡时。
所以傅衡时也只是借着他们犯错,小惩大诫一番,免得让人怀疑。
聂缨白本来还想问问少府司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容易困倦,每每等不到傅衡时就已经睡着了。
傅衡时本来还想和聂缨白温存一番,结果发现她又睡着了,微微有些疑惑。
只当是这两天要盯着傅纮累着了,没有多想,抱着聂缨白也睡了。
第二天聂缨白自然是睡得死死的,连傅衡时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不过傅衡时从来也不强求聂缨白,一定要起床伺候他穿衣,所以就放任聂缨白继续睡了。
聂缨白一觉睡到傅纮都吃完早膳,跑去看过在挨罚的傅绍和傅康了。
“母妃羞羞,睡得这么晚才起,儿臣早就起了。”傅纮刮刮自己的脸,嘲笑一笑聂缨白。
聂缨白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羞愧的,只要不耽误事就行了,“母妃这是难得起晚。”
“胡说,这两天母妃都睡得很晚,都不陪纮儿吃早膳了。”傅纮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是为了陪妹妹睡觉吗?”
“妹妹?什么妹妹啊?”聂缨白不禁觉得好笑。
傅纮倒是指向了聂缨白的肚子,“妹妹在这里,母妃不知道吗?”
聂缨白看向自己的小腹,微微一愣,这段时间确实经常觉得困倦,只以为是身体不适。
抬头看了眼身旁同样有些傻眼的酥酥,酥酥如梦初醒般,正好今日就该是曹御医来请平安脉了,要是真的,到时候曹御医一定会说的。
聂缨白还是照常起身,现在她没什么感觉,不过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影响不大。
这个孩子也是来的巧,他们才刚刚从皇庄回来没多久,算算日子,明年春日生产,也不用遭什么罪,哎呀,现在看来,她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好像没遭什么罪啊。
聂缨白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还不知道有没有身孕,但已经开始期待了起来。
聂缨白用完早膳没多久,傅念就来了,夏日的时候,傅念就改在早上来上课了。
瞧着聂缨白心情很好的样子,傅念倒有些心不在焉的。
虽然她和母后都觉得这次的事情是意外,聂修容的性子不像是会对她们下黑手的样子。
但是架不住身边的人都在说,总说这次的事情太巧了。
明明是三位皇子闯的祸,结果柳夫人为首的三人去跟陛下告状,最后就成了皇后的错。
本来傅念在心里还是很相信聂缨白的,但是椒房殿刚刚被训诫,聂修容的心情就这么好。
让傅念忍不住在心里怀疑,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和聂修容有关吗?
察觉到傅念有些心不在焉的,今日画的画线条都有些杂乱,眼神也早就飘忽了。
聂缨白只能是叹了口气,“大公主今日心不在焉的,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吗?”
傅念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纸上杂乱的线条,傅念赶紧把笔放下,一时有些无措。
“对不住先生,方才是我走神了。”学画的时候,傅念还是习惯叫先生。
“无妨。”聂缨白本来也不怪罪傅念走神,“不过公主今日不宜再画了,不如出去走走?”
傅念叹了口气,跟在聂缨白身后出去了,只是一直心事重重的。
也不管傅念有没有心情闲逛,聂缨白带着傅念在怡秀阁外转了一圈,这才带着傅念回来。
给傅念倒上一杯茶,自己则是倒了杯白水,慢慢喝上一口,才开口询问。
“大公主方才去外面游走了一圈,可发现了什么不错的景致?”
傅念刚才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观景上,再者说这怡秀阁的景致其实都已经熟悉了。
“今日阳光明媚,眼下又是夏末秋初,还有不少花朵绽放,很是美丽。”
“难为公主什么都没看,还能说出来个一二,可见平日里没少观察,只是今日没有闲心。”
聂缨白将茶杯放下,“公主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操心,也是在疑心,本宫要害她?”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聂缨白的语气满是肯定,傅念也是手一抖,赶紧把茶杯放下。
“我没有这么想,我心里还是相信先生的,先生不是这样的人。”傅念赶紧澄清。
“虽然相信,可看到皇后娘娘这样的情况,免不了还是有些猜疑,毕竟这事我也是受益者,这里面唯一被牵连的,就是皇后娘娘了,对吧?”
傅念的沉默,表达了她的态度,聂缨白一点都不奇怪,到底皇后才是傅念的亲娘。
现在亲娘被怪罪了,还可能是她先生害的,傅念就是再跟她亲近,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罢了,要是身边的人也在那里猜忌她,总会受到影响的。
聂缨白看了看外面的桃林,“公主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画花花草草,很少画人吗?”
傅念摇了摇头,平日里看聂缨白作画,她并非不擅长画人物,却很少会画。
画的最多的,就是傅纮了,有傅纮从出生到现在的画像,还有就是傅衡时和母家的人。
“因为画虎画皮难画骨啊。”聂缨白像是有点感慨一般,“人心这种东西太难测了,即便我能把他们的容貌画下来,也看不到他们的内心,所以我讨厌和别人玩心眼。”
“可是花花草草就不同了,我看到的什么样,他们就是什么样,不管人心如何复杂,只跟着四季变化,再简单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