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新年快乐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风小斐迫不及待的扑向刚从门口的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平静的说：“那颗子弹离他的心脏仅有一毫米之差，幸好避免，我们刚给他做了手术，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风小斐听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她立刻冲进了手术室。

医生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我的话还没说完……”

风小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医生。

“他的心脏有过短暂的骤停，我们不排除会有伤害他神经的可能。”

风小斐又紧张起来，“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医生停顿了一下，稍微低了低头，小声的又说道：“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长时间存在昏迷不醒的这种状态。”

风小斐的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展和平和宋姜及时扶住了她。

她非常的激动，“医生什么叫做昏迷不醒？你刚才不是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是脱离了危险，但是我不敢确定他能够100%醒过来。”

“你是医生，病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怎么不能确定呢？你要是不确定，那还谁能确定？”

风小斐越说越激动，她接受不了医生说的后面几句话，情绪已经开始要失控，展和平立刻小声的安抚她，“小斐别激动，医生说只是有可能，并没有说100%醒不来，你要相信覃岸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宋姜也着急，“师姐，展队说的对，你现在一定要沉住气啊。”

方言也忧心的劝道：“丫头，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覃岸被推出了手术室，住进了普通病房，麻醉药未过，他还未醒，展和平和方言短暂的停留后，又嘱咐了宋姜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风小斐关上病房的门，并叮嘱宋姜和乔恩：“我不想令别人担心我，覃岸的事，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师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和乔恩在这里守着就可以，如果他醒了，我就通知你。”

风小斐看着未醒的覃岸，她握着覃岸的手摇摇头，“我不走，我就一直在这里。”

宋姜看着满面愁容的师姐，又心疼的叹了口气。

“宋师弟，你先回去吧，我和乔恩在这里就好。”

“可是师姐……”

“没事，我还挺得住。”

风小斐知道他很忙，大家都在这里干坐着很是浪费时间。

宋姜踌躇了一阵子，再三叮嘱风小斐有事记得打电话给他，这才离开了医院。

此时乔恩的神色非常的严肃，眉头郁结不开，他从国外跟着高子维和覃岸回来，一直依靠着他们，他和覃岸差不多的年纪，如今高子维已经不在了，如果覃岸再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坐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看着覃岸，“少爷，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风小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风小姐，”乔恩哀伤的望着她，“我不管少爷是覃岸还是高尚礼，他都是我的少爷，风小姐，少爷真的很爱你，这十年，我从未见少爷发自内心的笑过，我一直以为少爷是个不懂风情的人，但自从遇见你，少爷就变了，今天，他说他的眼皮跳的厉害，心慌意乱，他担心你遇到危险，便奋不顾身的跑上了山。”

“我知道。”

风小斐忍住了眼泪。

到了第二天，覃岸还是没有醒，风小斐和乔恩都差点崩溃了。

风小斐更是频繁的去找医生，而医生的回答是，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如果依旧昏迷不醒，他们也爱莫能助。

风小斐痛苦的将脸埋入掌心，良久，她抬头凝视着覃岸，他双眼紧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令人心动，微微弯起的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陈宝珠的情况很糟糕，她疯疯癫癫的大小便已不能自理，医生建议送去精神病院，但覃一航不忍将陈宝珠送进精神病院，他在医院请了几个护工，轮流照顾陈宝珠。

就在第二天，医生遗憾的通知覃一航，陈宝珠因半夜发生脑溢血，抢救不及时已过世。

覃一航天晕地转，觉得天快塌了。

覃家恒在得知覃若飞死亡的噩耗，又传来陈宝珠的死讯，令覃家恒难掩悲痛的潸然泪下。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覃家恒并不知道警察早已盯紧了他，他更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小心谨慎行事低调，这么严密的走私是怎么被发现的，一旦犯罪成立，他将面临着贿赂罪和走私罪，因走私数额较大，他的牢狱之灾不可避免。他灵光乍现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对恒一集团都没有好处，可能还会拖累覃一航，在认罪之前，他想确认一下自己内心的猜想。

“覃董事长，听说你要见我。”

风小斐换了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覃家恒看着她一怔，又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x市先达集团的倒闭不是偶然，也是因为你对吗？”

“是的。”

覃家恒自嘲的笑了，“风小斐，你隐藏的够深，我应该早猜到是你，原来我才是你来恒一集团的目的，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走私？”

“先达集团董事长梁兴辉在临死时曾提到过a市，警方暗中调查发现了a市有贩毒走私的现象，而我刚好想要找覃岸，恒一集团便成了我新的目标，我曾经去过码头，那次我就发现，你们的码头看管森严，集装箱里还摆放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那时候就能确定你在走私，原以为你还在暗地里贩毒，后来才发现原来贩毒的不是你，是你的儿子覃若飞。”

提到覃若飞，覃家恒又深吸一口气，神色悲痛，“我不知道那小子竟然暗地里做这种事。”

他向风小斐坦白了他走私的罪行，最后，他又问了一句，“覃岸他还好吗？”

风小斐呆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覃家恒的心里又是一沉，“他……怎么了？”

“中弹了，一直昏迷不醒。”

覃家恒的心猛的一抖，他似乎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整个人的神情一下子萎靡不振，他疲惫的用双手撑着头，连呼吸都很凌乱。

风小斐走出了审讯室，接下来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辆黑色的轿车急速的奔驰在马路上，在等一个红绿灯时被另一辆车拦住。

车上的人急速的打了喇叭，示意拦车的人让开。

风小斐下了车，朝着车里的人叫道：“彭局长，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彭小晏打开车窗玻璃，盯着面前的风小斐，“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彭局？”

“交管局局长彭小晏，幸会。”

彭小晏皱了皱眉，再次盯着她：“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风小斐拨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警察。”

审讯室。

彭小晏还在大声的嚷嚷着，“叫你们局长来见我。”

他对面的风小斐淡定的回答：“别喊了，别说局长，我们队长都不会见你。”

彭小晏冲着她吼的，“我是交管局的局长，你一个小小的警察，你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杀人了。”

“谁杀人了你，空口无凭，小心我告你诽谤。”

风小斐向后倚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问：“于菁菁，你认识吗？”

一听这个名字，彭小晏的脸色就闪过一丝惊讶，他强装淡定的回答：“不认识。”

“是吗？”

“于菁菁离开a市的那一天，一条马路的监控拍到了她坐上了你的车，你敢说你不认识她？”

彭小晏神色紧张，“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出过市外。”

“我也没有说你离开过市外呀，怎么，彭局长心虚了吗？”

彭小晏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还不打算招是吗？”

她将一份文件丢到彭小晏的面前，“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彭小晏打开文件夹，脸色顿时苍白，里面是一位警察按着手印的认罪书，他在里面交代了是彭小晏叫他去法医的解剖室偷去于菁菁指甲里的残留物。

彭小晏瘫倒在椅子上，他微抖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风小斐那双犀利的眼神与气场，他倍感压力。

终于，他顶不住风小斐强大的压力，瘫坐在椅子上回忆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天他从一间酒楼出来，正好碰到了拖着行李箱的于菁菁，于菁菁竟然很高兴的上前与他打招呼，他一时没想起来于菁菁是谁，于菁菁大方的说告诉他，她是梅尘的朋友，还问他方不方便捎自己一程。

彭小晏在车上的时候，他便问于菁菁为什么会认识他。于菁菁的回答是，她看见有一晚上梅尘上了他的车，彭小晏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他与梅尘很早就认识，梅尘本来是他的情人，后来他又将梅尘介绍给了市长，但两人的地下关系已经持续了一二十年，他害怕于菁菁戳破他与梅尘的关系，而影响与市长的关系，从而心生歹意，出了a市之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掐住了于菁菁的脖子，拼命反抗的于菁菁抓破了他的脖子。你将于菁菁的尸体抛尸海边，将行李箱丢弃在野外，后来法医又发现了于菁菁指甲的残留物，他心慌的买通一个警察去偷回罪证。

然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切还是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风小斐瞟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吗？从我看见你脖子上浅浅的抓?开始，我就叫人密切的关注你了，从解剖室里的那份残留物物，被盗取之后我就知道我们警队里有了蛀虫，你不光杀了于菁菁，你还与金石帮有勾结。”

彭小晏惊看着她，风小斐继续说道：“那天在围剿金石帮的联合行动中，是你通风报信，又假装在路口指挥交通，故意放走金石帮老大石爷。”

“原来是你。”

彭小晏终于认出了风小斐，他惊讶一时无以言语，后来听宋姜说彭小晏认罪时，在审讯室悔恨交加。

所有的案子都结了，风小斐终于感到了轻松。

她又去了医院，每天和乔恩都陪伴着覃岸。

陈宝珠与江铃兰，一辈子不合的两个人又葬在同一座墓园，两个人的墓地竟遥遥相望。

新年的脚步声近了，风小斐退了公寓，搬去了父母给她买的房子。

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的覃岸还是没有苏醒，她推着轮椅，决定将覃岸带回家。

风小斐买了年货，填满冰箱，打算年三十晚上和乔恩一起包饺子。

覃岸躺在轮椅上，风小斐给他盖上毯子，她关上大门，让客厅温馨的灯光聚集在屋子，乔恩笨拙的包着饺子。

刘芷瑜给她发来新年祝福，她说她去了外地陪外公外婆过年，她祝福风小斐新年快乐。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声，紧接着是敲门声，她开了门，愣住了，唐琰拿着年货搂着冯晨晨站在门口，“小斐，新年快乐。”

他们身后的萧正齐也拿着年货，安迪捧着两箱大烟花，展和平和宋姜扶着风免华和云茴也出现在院子里，要过年了，局长特批风免华和云茴回家一聚，连覃一航也站在院子门口。

风小斐说不出的感动，眼泪汪汪的站在原地。唐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每天都往医院里跑，虽然绕着走，但我们还是看到你了，为了不惊扰你，我们假装没看见，不知道，但现在我们要陪你过个年。”

萧正齐笑看着她，“知道你怕我们担心，但有些事不要一个人扛，我们永远都在你身后，还有，萧雅的腿不方便行走，她要我代她向你问好，小斐，新年快乐。”

风小斐感动的挨个去拥抱他们，还有她的父母，“爸妈……”

在风免华和云茴的面前，风小斐还像个孩子般，拉着他们的手。

最后，覃一航站在她的面前，竟然有几分不自在，“其实这些天我一直都很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不该怪你，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小斐，新年快乐。”

风小斐笑着拥抱他，“谢谢你，一航。”

她的拥抱温暖有力，明明没分开多久，但有恍若隔世之感。覃一航曾经害怕失去她，她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他的迷茫，即使寒冬，也心生暖意。如今不舍不得，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云茴的腿已经没有大碍，她和风小斐包着饺子，做着汤圆，准备着丰盛的年夜饭。一帮人都忙着打下手，又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很们一起举杯，庆祝新年的到来。

酒足饭饱，安迪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嘭嘭嘭……

“阿斐，你一要坚强，一定要幸福。”

安迪侧过脸，看着风小斐被烟花照的明亮的脸，他想起了他们的童年，想起那双渴望温暖的眼睛，是彼此的笑容照亮对方内心的恐慌，最孤独和无助的时候已经过了，如今的他们终于都长大了，内心找到了缺失的一角，他在心里祝福她。

绚丽多姿的烟花在上空绽放，极其炫目，给黑夜带去了短暂的璀璨，风小斐微笑着，回头带着思念的余光看向屋子里，轮椅上沉睡的覃岸，年少时为了这个少年要娶了的一句话，等了十年之久，今天，他们终于还是在一起，此刻，她的内心是完整的。

屋外，繁华如梦，烟火纷纷照明月，明月不再孤寂，大地的花火带给了天空绚烂的色彩，它静静的看着，仍保持自己的孤高。节日的气氛浓烈，一群人在院子里继续放着烟花，爆炸声在上空振聋发聩。天空渐渐飘起了雪花，轻柔的雪花飘落在他们的双肩，将世界点缀成梦想中的颜色。他们依旧兴高采烈，在飘飞的雪花中手舞足蹈，呐喊，又原地转圈，脸上洋溢着微笑，庆祝新年的到来。“新年快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