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蛇七寸
“稻生，你是我娘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和当家的恩人，我们来帮忙是想要报恩，却不曾想报恩不成还带来了麻烦，我们对不起你！”
翠柳一跪，瞬间让大家伙安静了下来。
还是里正最先回神。
“咳！”里正转头看向翠柳：“你说稻生是你的救命恩人？”
翠柳点头：“稻生对我们家有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稻生，只是让我家男人过来帮稻生做点儿农活，没曾想竟然让稻生被误会。”想到了什么，她很凶的瞪着佟氏：“阿奶，我原本还敬重你是稻生的奶奶，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在村里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我可不依！到时候，我也是会去你家闹的！”
佟氏面色瞬间变得难堪了起来，埋怨的看了眼秦婆子，随即对着翠柳道：“你可别被那小贱蹄子迷惑了，她就是个白吃干饭的主儿，怎么可能成为你们家的恩人。”说着话，她嫌恶的看了眼稻生：“若是我家有才，那倒是完全的有可能，毕竟他呀，可即将成为我们村里唯一的童生。”
稻生看出了佟氏提到水有才时候的骄傲和自豪，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童生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秀才。”
“你懂什么？下贱玩意儿！”
稻生看着佟氏的眼中怒气更甚：“不过一个需要靠卖姐姐的银子去买礼物讨好夫子的人罢了，也不知道最重风骨的书院院长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对水有才刮目相看呢？”
佟氏面色一变，她即便是再蠢也知道，水有才读书看重名声：“你瞎说八道什么呢？好端端的扯什么院长，那样的的人是你这样的下贱胚子可以提，可以看的？”
“老太婆！都是爹生娘养的，谁比谁下贱？若是你重男轻女，觉得女孩儿就该是下贱的，那你可别忘记了，你也是个女的。”稻生啧啧了几声，是真的极其看不上佟氏：“真为你娘可惜，肚子里竟然生出个看不起她的玩意儿！”
“你……你说什么呢。”佟氏没料到稻生竟然敢如此说，忙不迭的看向里正：“里正，这丫头大不孝，大不孝啊！”
稻生冷了面容，里正没有出口帮佟氏，看来他还是站在她这边的。不过她没心思也没有时间和佟氏打嘴仗，不管佟氏如何泼皮无赖，但佟氏终归忌惮着水有才，只要佟氏看重水有才，那么她就能用最有效的法子制止佟氏。
“我已经是嫁出去的人，和水家没有半点儿关系！若是大家生活井水不犯河水，那也就相安无事，若是你再在我跟前蹦跶撒泼，更甚至我若是听到任何一丁点儿的闲言碎语，甭管是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都记在你的身上。”稻生警告开口，看着佟氏的眼里没有一点儿温度：“我不可能让我一个人被议论，我会让你的宝贝孙子陪着我一起，被书院的学子议论，被夫子议论，更甚至被他所熟知的每一个人所议论。”
“你敢！”佟氏慌了，她孙子的仕途还没开始呢，可不能毁在上面。
“你看我敢不敢！”
四目相对，稻生半点儿不见退缩和怯弱。
终究，佟氏败下阵来，但看稻生的目光更添怨毒。
里正看了看稻生又看了看佟氏，心底无奈而又气愤：“行了，真是闲着没事，赶紧都该干嘛干嘛去！”
佟氏狠狠的瞪了眼稻生，转身离开。
稻生见佟氏离开了，她上前搀扶起还跪着的翠柳，不曾想竟然对上了翠柳犹如发光星星的眼眸，这一次，她确定了她之前的感觉不是错觉，翠柳似乎是真的欣赏她。但……联想之前，她几乎确定了。不过古代的女子最重孝道，别说忤逆父母了，就是违背丈夫也是少有，可翠柳……
莫不是翠柳有一颗离经叛道的心？心生叛逆却又不敢有所作为，所以看着她和佟氏唇舌相见，她欣赏她？
“翠柳，稻生到底怎么成为你家的救命恩人的？”里正询问道。
翠柳将稻生诊治她婆母的过程和里正说了一遍。
里正疑惑的看了眼稻生，随即又看了看赶车刘，见赶车刘也点头，确定翠柳说的不假：“稻生会医术？”
里正翠柳和赶车刘都看向了稻生。
稻生下意识的点头，但是点头之后又迅速地摇头。差一点儿，她暴露了！
她毕竟不是现代的稻生，她现在在古代，若说性格上有变化，嫁人即新生，总能说得过去。可这里的稻生不过是个地道的农家女，不会什么医术，但医术到底是她的看家本事，她得想个办法让她会医术的事情合理化，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她自己。
“我怎么可能会医，只不过偶然间遇到了一个老者，恰巧又听到了他描述这些症状。”
“你只是恰巧听到就能够记住并且应用到人的身上？”里正继续发出疑问。
“……”稻生张了张口，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的乖乖，她现在是惹人怀疑了吧？如果被知道她不是稻生，她应该会被当作是妖怪抓起来吧。
“稻生？”
“里正叔。”稻生掩饰下心底最真实的情绪，佯装无辜且困惑的看向里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真的能记住，应用起来，但其实好像也不太难。”
翠柳猛地拍了拍手掌，不愧是她欣赏的人，稻生真厉害，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稻生，你应该是在学医上面很有天赋！”
赶车刘认同，看着稻生的眼里多了一抹惋惜，心想着若是稻生是个男儿，怕是如今就可以走上求医之路，日后成为一位名医也未尝不可。
里正仔细的看着稻生，不错过稻生面上丝毫的表情。
稻生被里正注视着，心里越发不确定，该不会被里正看出了什么吧。
许久……
稻生决定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只听：
“稻生，每日见你上山，你大婶总是会担忧你，且不论你若是有什么万一该如何，很乖还小，若是你没了，他活着也艰难。”
稻生张了张口，里正还在关心她，勉强的放下心来：“我会一切小心的。”
里正摇了摇头，继续道：“再说田地，虽然你现在名下有几块田地，但都不是上等地，加之你又是个弱质女流，粮食的产量必然不会太多。算上赋税，怕是最后你还要贴补银子，完全指望田地吃饱穿暖那应该很难。”
稻生看向里正，她差点儿忘了赋税这一件事情了。
“你若想要好好生活，必须要有一门手艺。”里正说着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既然你在医术上有点儿天赋，不如就找个大夫学习一下，不求闻达，也不求挣大钱，只求在这十里八村能混口饭吃。而且，若是你真有本事，大家伙对你也会尊敬一些。”像今日佟氏这样的闹腾的栽赃，也会少些人相信，多些人维护。
稻生眸光一亮，是了，她可以找位医者拜师，日后她行医光明正大，卖药应该也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