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青
今天是9月1号，各个学校都已经开学了。顾园和顾盼早几天也交了学费，今天就要去上学了。
顾园是九月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她就六岁了。
顾森和方小红商量了一下，家里就两个孩子，只有顾园到了上学的年纪，家里负担不重，反正也没差多少，干脆就让她今年就去上学。
至于顾盼，作为她们家的第三个女孩，一心想生个儿子的顾林和张盼娣在经历接二连三的失望后，自然不怎么喜欢她。
再加上这几年他们千盼万盼的儿子出生了，一门心思都想把东西给儿子，哪里还舍得出钱让顾盼去上学？
这回他们松口同意，还是因为顾大全和贺春兰看不下去了。本来老两口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愿意过多掺和孩子们的小家庭的事。
但这回，顾园也要去上学了。贺春兰见顾园去上学，想起了一直没上学的顾盼。顾园去上学之后，家里的女孩除了还没到年纪的顾宁，就只剩顾盼没有去上学了。
虽然贺春兰自己也重男轻女，但都是自己的孩子，平日里相处也不必如此厚此薄彼。
顾林和张盼娣的收入全靠公分，每年分钱都是贺春兰分的，大致知道他们手头大概有多少钱。
虽然顾林在家里的兄弟姐妹中是过的最差的，但也只是跟他的兄弟姐妹比而已。其实他手头的存款完全足够支撑几个孩子读书的。
这样想着，贺春兰实在忍不下去了，招呼顾大全一起把两个人骂了一顿。
顾林和张招娣不敢不听老两口的吩咐，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在开学前几天给顾盼交了学费。
顾盼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她老早就想去上学了。每天看着哥哥姐姐去上学，她却只能留在家里，顾盼的心底不是没有落差的。
不过现在好了，我也能去上学了。
顾盼开心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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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就要准备秋收了，顾大全和几个大队里的老人察看了一下地里的麦子。
地里的麦子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只要接下来几天天气正常，麦子就会继续迅速灌浆成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了。
顾大全心里大致有数了。
回到家里，顾大全叮嘱贺春兰：
“老婆子，快要秋收了，到时候劳动强度大，最近的伙食做的好一点，多点油水。把身体养好了，免得到时候秋收扛不住。”
贺春兰应下。
“行，是该好好养养，最近给家里多做几个好菜。”
顾大权拿起自己的烟枪，又摸出一撮烟丝，抽了一口，眯了眯眼叹息一声：
“哎，现在这世道乱得很呐。今儿我去公社开会，主任说，要往我们大队放六个知青，三男三女。过两天就到了，要我们好好安置。”
贺春兰皱了皱眉。
“这么多？能干活吗？去年隔壁的东风大队就被分配了几个知青，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什么活都不会干，到头来我们还要分粮食给他们。”
顾大全吐出一个烟圈。
“谁说不是呢？时间这么赶，只能找个村里绝户的屋子，明天叫上几个人拾掇拾掇了。希望分配给我们大队的六个知青都是安分的性子，不要像东风大队的那几个，一天天的都不消停。”
“咳，咳。”
贺春兰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
“得了得了，不要再说了。你个老头子，要抽烟到外头去抽，不要在屋里。你看看，弄的满屋都是。”
“好好好，我去院子里抽去。”
顾大全无奈地拿着烟枪到外面抽去了。
第二天顾大全从大队找了几个青壮年，在村里没人住的那些屋子里，挑了保存的最完好的一个。把屋子简单地修缮了一下，好歹是能住人了。
次日清晨，顾大全驾着大队的牛车往公社赶去。
到了公社，已经有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到了。
顾大全照例和几个大队长寒暄了一下，其中就有东风大队的大队长王春平。
王春平脸上带有忧色，没忍住对几个大队长大吐苦水。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东风大队可太倒霉了。去年来的知青少，不是每个大队都有知青，所以你们是不知道到这些知青的麻烦啊。”
隔壁红星大队的大队长刘大根闻言，连连附和：
“是啊，王大队长说的没错，去年就我们两个大队分到了知青，真是太倒霉了。”
受到赞同，王春平说的越发起劲了。
“你们红星大队还是没我们东风大队倒霉。你们大队只分到了两个，我们大队可是分到了三个，而且一个个的都比你们大队的不省心多了。”
几位大队长面面相觑，对于即将到来的几位知青更加担忧了。
大队长们在公社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知青们。
公社书记李家民将知青们依次分配给各个大队，又叮嘱大队长们好好照顾这些知青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顾大全拿着名单，没有立刻回大队。
“接下来我念一遍你们的名字，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举个手。”
“林小云。”
“到，是我。”
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和黑色裤子的姑娘站了起来。
顾大权点了点头，继续念。
“郑英。”
一个穿着斜纹布上衣深蓝色裤子的圆脸短发女孩举起了手。
“吴建设。”
“我。”
一个穿着劳保鞋，和棉布衣服的男生回应。
“李娟。”
站出来的是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
“王爱国。”
王爱国是一个身材高大，表情憨厚的青年。
“杜轩。”
杜轩带着眼镜，皮肤白皙，是一个有些斯文的年轻人。
点完名，顾大全就让六人把行李放在牛车上，准备回大队了。
看到眼前的牛车，六人都傻眼了，一时竟没有人动。
顾大全见他们都呆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道：
“都愣在这干啥？还不快把你们的行李拿上来，别磨磨唧唧的。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大队。”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杜轩先开口了。
“大队长，这牛车这么臭，这么脏，这能坐吗？”
顾大全斜眼看过去。
“咋地？嫌弃这牛车不好？没办法，我们大队就这条件，你要不想坐就自己走回大队吧。”
杜轩咬了咬牙，到底不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大队长，最后还是把行李放到了牛车上。
其他人见此，也不敢再提意见。毕竟枪打出头鸟，都跟着放行李了。
顾大全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行李都放好了吧。放好了就上来吧，我们要赶紧回大队了。”
知青们放好了行李，都坐上了牛车，出发去大队了。
颠簸的牛车和浓烈的臭味，还有漫天的灰尘让知青们都无心交谈，因此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