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迁怒

洪晓梅性格倔强，爱憎分明，但往往会一条道走到黑，她要认起死理来，十条牛也拉不回来。

洪晓梅自尊心极强，洪成没当兵前，她有事没事总往他家跑，洪成到哪儿她到哪儿，是洪成的跟屁虫。但自洪成退伍回家后，洪晓梅觉得她和洪成的家庭背景的差距越来越大，便再也没有踏进过他家的家门，去小学礼堂排练样板戏时要经过洪成家的门口，她总是绕着走。洪成看到曾经的恋人，离自己渐行渐远，莫名的惆怅和失落感袭上心头。

还是通过我这个秘密小交通员，洪晓梅约上了洪成。

十二月底，江南己是隆冬季节了，白天，天上一直飘着零星雪花，寒气袭人。傍晚时分，雪渐渐变大，在夜色中漫天飞舞。

借着从窗外透出的些许煤油灯光，洪成拿着手电筒从家里走了出来。

还是那棵老槐树下，洪成如约而至。

洪晓梅默默地站在大槐树下，双手合掌，头微微向前低着。

“晓梅，好久没见，你还好吧？”

洪成近近三天没见着洪晓梅，但他还是觉得时间太漫长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这个道理。

洪晓梅头也没回，仍静静地面对老槐树站着。

“晓梅，你在为谁祈祷呀？你也迷信。”

洪成知道，村前的这棵老槐树，据老人们说已有五百多年历史了，它是神的化身，洙溪村的村民们每当逢年过节，或红白喜事，或消灾化难都要来到这棵老槐树下供上一些美味佳肴，烧点纸钱，祈祷求福。老槐树是人们心中的太阳，人们希望得到来自上天的垂青和眷顾。

洪成站在洪晓梅身后，把脖子上米黄色的羊绒围巾拿了下来给洪晓梅围上，他不想打扰她，他不知道她为谁在祈祷。

“为吕凯，我爱的人。”

洪晓梅转过身来，面朝着洪成，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让洪成意料不及的话来。

洪成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怒火冲天，但他还是将燃起的怒火压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儿，平静地说:

“晓梅，难道你今晚约我出来，就是想让我看你为吕凯祈祷吗？吕凯的事我听说了，我认为他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做出那样有悖常理的事来。”

“那你洪成和你爸在吕凯的这件事上起了多少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想你不会是那种卑鄙小人吧？今晚我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

“我，我和我爸陷害吕凯，晓梅，这样的话你也想得出来，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洪晓梅不知道吗？我爸，我爸他昨天刚回，吕凯的事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洪晓梅怎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和我爸呢？”

洪成恕上心头，他受到极大的侮辱，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对洪晓梅的那一点点一丝丝的爱刹时烟消云散。

“你没做就没做，朝我吼什么？恭喜你拿到了上大学的名额，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和我这个牛鬼蛇神的子女有任何联系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洪成没再听洪晓梅说下去，转身拂袖而去……

洪晓梅痴痴地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洪成，失声痛哭。

洪晓梅心中矛盾极了，看来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对洪成打击太大了。

洪晓梅抚摸着脖子上的那条羊绒围巾，她的心中隐隐作痛，泣血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