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人请愿书

“洪书记，我家吕凯还有救吗？我知道，你为凯凯跑上跑下，不知跑了多少趟，还遭了那么多白眼，洪书记，真的难为你了，我吕麻子谢谢你啦？”

吕瞎子说着说着竟跪了下来，眼泪唰唰流了下来。

“老吕，千万别这么说，快起来，起来说话。”

“吕叔，坐下来，喝点水，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还得照顾好婶的身体啊，她原来身体就不好，咋经得起这么大的打击，你得多劝劝她。凯凯的事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我家老洪县公安局就跑了三趟，公社里就甭说了，鞋底都跑没了，但还是……”

我妈张淑华劝着吕麻子。

“九宝他妈，你嫂子那儿去过了吧，她还没松口？”

洪文庚问吕麻子道。

“这个瞎老婆子护犊子呢，死活不松口，九宝他见到我就躲，他们这是要置我们家吕凯死地呀！洪书记，咋办？这总不能让凯凯背上强奸犯的罪名一辈子吧，这还让这娃活不活了？我吕麻子倒是无所谓，六十多岁了，快见阎王去了。”

“我想搞一个千人签名请愿书，送到县公安局、法院那儿，或许能起点作用。”

洪文庚对着吕麻子说。

“洪书记，好主意啊！我这就到各家各户做做工作，让大家都签上名，按上红手印。洪书记，那我就走啦。”

大队书记洪文庚没有放弃救吕凯，他想出一个千人签名的请愿书，但作用如何，他心里没底，只能看看瞎猫能否碰上死耗子了。

洙溪大队共有十一个生产队，洙溪自然村有七个，周围有四个自然小村。全大队共有人口一千三百多人。

洪文庚很有信心能在请愿书上签上1000人的名字，按上1000个红手印。

洪文庚请洙溪小学丁红芳老师写了一份请愿书。

请愿书

古城县公安局、法院:

古城县后马公社洙溪大队胜利生产队社员吕凯，今年20岁，初中毕业。

吕凯虽然出身富农家庭，但坚持学习和认真领会最高指示，思想上积极要求进步，积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利用业余时间认真、积极排练革命样板戏。吕凯是一位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因牵连到“杨彩莲跳井自杀”一案，现被县公安局暂时收审，等待调查结果。

洙溪大队广大社员一致认为: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能证明吕凯调戏或强奸了杨彩莲。杨彩莲跳井自杀另有原因和吕凯无任何关联。吕凯是被冤枉的，是无辜的。我们洙溪大队全体社员愿为吕凯证明和担保，并愿意负一切法律责任。

致以革命的敬礼！

洙溪大队党支部

洙溪大队革命委员会

一九六九年三月十五日

全体大队社员签名:

吕麻子，吕麻子的老婆王氏拿着请愿书挨家挨户跪在门口祈求着签字，按手印。

一天过去了，请愿书上有三十多户150多人签了名，按了手印。

第二天，共有328人签了名，按了手印。

许许多多善良正直的洙溪大队社员纷纷来到吕麻子家要求在请愿书上签名，按手印。五天下来请愿书上已有996名社员签了名，按了手印。

第六天，吕麻子和王氏拿着请愿书跪在蒋士勇的大门口。

“蒋主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恳请你在请愿书上签个名吧，我吕麻子求你了，求求你……”

“吕麻子，你还有求我的时候，你家吕凯就是个强奸犯，我签什么名？我签个球。别在我门口丢人现眼，爬起来，滚？”

蒋士勇不但不签名，一把抢过请愿书，想把它撕了。

正巧，洪文庚走了过来，他是来通知蒋士勇去他家开革委会会议。

“住手，老蒋你干嘛呢，不签就不签，咋还想着撕了它。”

“洪书记，我……我没想撕它，想看看这请愿书是咋写的？你咋亲自来了呢？广播里通知一下不就行了吗？”

蒋士勇对洪文庚，还是挺尊重的，要不是当年洪文庚在公社当副书记兼组织委员的时候保了蒋士勇，蒋士勇早就被开除了党籍，下放到生产队看牛棚去了，那有他今天神气活现的样子。

洪晓梅积极参与到了为吕凯申冤的千人签名中，她当天晚上走家串户联系了初中的同学，召集大家开会，动员大家落实千人签名。她满怀希望吕凯能躲过这一劫，平安回家和她一起排练样板戏。

洪文庚拿着洙溪大队有1115名社员签名和按了手印的请愿书，来到了县公安局。

“老洪，没用。你把请愿书收好吧，也许今后……”

“王副局长，咋啦？这千人请愿书一点不起作用？”

“根本没用，告许你，吕凯内判了，明天下午，吕凯就会被押到你们公社去开公审大会。”

“这么快，判了多少年？”

“这个保密，明天下午你就会知道了。”

洪文庚双腿一软，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