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是你的眼神
茶虽奉上了，但林建邦却不敢喝，主要是怕自己的嘴唇掉色。
原谅他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贵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
但这放在贺掌柜的眼里，就是林建邦还在意刚刚的怠慢，加上林建邦那份谈国际贸易的气场，贺掌柜更是笑的有些谄媚。
林建邦也没有废话，直接打开盒子，递给贺掌柜。
贺掌柜像抱新生儿一样，轻的不能再轻的将沙拉碗拿出来。
林建邦都怕贺掌柜憋过去，眼看着他抿着嘴，连气都不敢喘，脸憋的通红。
“如何？”
贺掌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回答，“物是宝物，就是不知兄台打算作价几何？”
林建邦刚想伸出手指头，就想到刚刚的后门角棚，于是伸出一个巴掌。
贺掌柜心里想，果然如此，也是值得。
但都是千年聊斋，所以为难的摇摇头，“兄台这是还在恼怒刚才下人的无礼吧？宝物确实宝物，但这天价的宝物到最后也会是无人问津啊！”
林建邦笑了，听这话就是后面有一坑，等着他说高句丽的事。
这高句丽的事要不是万宝阁自己传出去的，他林建邦就倒过来写。
林建邦没有说话，把盒子拿过来一盖，慢悠悠的打包。
贺掌柜见林建邦没有提外面的传言，便知道这是碰到对手了，笑吟吟的说“兄台一看就是个急性子，这样吧，容我给主家回个话。这数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
林建邦点点头，“行啊，我等着就是了。不过顺便问问，如果能接受的话，那我要的银票必须是所有州府通兑，而且只能是五十两一张的。”
贺掌柜皱眉，“这通兑的好说，五十两一张？那岂不是一万张？”
林建邦笑着说，“我数数还行，能数的过来，贺掌柜放心！”
贺掌柜心里咆哮，谁管你能不能数的过来！一万张五十两银票？谁家钱庄能有这么多银票？
林建邦看出来贺掌柜的纠结，“无妨，先去问问你们主家能不能同意，要是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准备嘛！”
贺掌柜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年轻小伙子，小伙子点点头就出去了。
林建邦有注意到，好像这个贺掌柜的级别在那个小伙子之下，自从看完沙拉碗之后，每说一句话都会往旁边看一眼。
“年轻的小伙子”进宝一出去就摘掉脸上的面具，从万宝阁的暗门走到隔壁如梦书斋。
从书斋后门牵出一匹赤马，然后一路快马的跑回宸王府。
进了偏门之后，把缰绳甩给门房，提步飞上房檐。快到主院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气波拦下。
由远到近飞过来一白衣男子，“何事这么慌张？居然要从房上过？”
进宝挠挠头，“嘿嘿，倒也不是很着急的事，不过确实要等主子给话，康健，王爷现下在何处？”
康健放松一笑，“王爷在鹿苑，二花刚刚下崽子了，还是两个呢！”
进宝高兴道“真的吗？太好啦！这回大白的口粮又多啦！”
康健点点头，“王爷也说，最近不吃鹿肉了，等二花的小崽长大点再吃。”
进宝挥挥手，“我先走啦！有要事找王爷。”
看见进宝飞远后，康健也转身离开，消失在风雪中。
禄公公看见进宝冻得脸通红的跑过来，赶紧上前将自己腿上的锦被扔过去，“你个猴崽子，脸冻得赶上猴腚了。快去暖暖再去见王爷。”
进宝傻傻一笑，“禄公公，我不冷，就是骑马回来稍了风。”
禄公公的拂尘抽过去，“杂家是怕你寒了这鹿苑里的暖阁！喝口热茶再进去！”
进宝无奈的坐在矮几上，乖乖的喝了一盏茶，缓了好一会，才被禄公公放进去。
宸王双手支在围栏处，回头看了一眼行礼的进宝，“怎么？有人给了更高的价啦？”
进宝摇摇头，“不是有人要买琉璃，这回是有人要卖琉璃。王爷，您是没看到啊，那件琉璃实在是太精美了。
不过那人要得价格也很高，贺掌柜做不了主，让奴才回来问问王爷。”
宸王很意外，等着这么多天，还真有卖主找过来，也很好奇，“到底有多精美，贺掌柜都不敢给价？”
进宝回答道，“真的特别精美，有汤锅那么大的琉璃碗，碗壁上画着星星，好像还不是画上去的，就像镶嵌到里面似的。
哎呀，奴才愚笨，形容不上来，但真的是特别好看！那人要了五十万两银子，还说都要全州府通兑，五十两银子面额的银票。”
宸王挑挑眉，“看出来来的是什么人了吗？”
进宝摇摇头，“没有，那人一身麻衣，身高九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长须遮面。
看似粗鄙，但他身上有种……嗯…就是那种比贺掌柜还精明，比楚国公还有威严的感觉。”
其实进宝心里想的是，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就跟自己第一眼看见皇上的感觉差不多，但是这么大不敬的话，他可不敢说。
但这么说已经完全引起宸王的好奇心了，“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进宝摆摆手，“不行啊王爷，要是让人看出来，不就知道万宝阁是王爷您的吗？”
宸王耸耸肩，“知道就知道呗，谁还敢赖账是怎么地！”
进宝低下头，“可是御史要是知道了，又该参您一本，说您与民争利了。”
宸王不耐烦的道，“别啰嗦，这样，你找一身你的衣服给我换上，我悄悄的去，到时候我站你身后当个尾巴。再说，你不也露面了嘛？”
进宝抬起头，“我带了皮才露面的！”
“那就给我也弄一个！”
林建邦在心里千呼万唤，终于等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回来了，再不回来他就要露脸了。
这屋里实在太热了，他都不敢擦汗，只能用手轻轻的点点脸和胡须。
贺掌柜收到进宝后面的宸王示意，重新把琉璃碗拿出来端详一番，林建邦跟着贺掌柜的眼神注意到那个小伙子带过来的同伴。
看这架势，这位才是主事的。所以林建邦直接问向这个比较丑的小伙子，“这位应该是万宝阁的东家吧？如何，我这宝物可值我的价格？”
宸王与林建邦对视了一下，这人确实如进宝所说，不，比进宝说的更甚。
他身上有种皇兄身上才有的气质，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尽管他打扮粗鄙，但眼神里流出来的深邃，无形中有种很强的压迫感。
林建邦要是知道自己无意识的神态，让自己露出这么大马脚，绝对会后悔不已。
但一个人的阅历决定了他的眼神，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宸王冷着脸没有说话，对着贺掌柜将拇指收起握了个拳，同时点点头。
林建邦看见还价四十五万两就笑了，没等贺掌柜说话，接着问宸王，“这价格也算可以，那银票的事情需要等几天？”
宸王直接负气说道，“十天！”
林建邦点点头，直接将盒子推给贺掌柜，“我相信万宝阁这么大一个店，应该会言而有信。
这样，为表诚意，我将宝物放到这里。你们也可以先卖着，十天后，我再来取银子，如何？”
贺掌柜喜不自胜，回头看看宸王，宸王也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林建邦拱手作揖，“那就多谢少东家了。”
宸王抿着嘴，他就知道不应该说话的。
其实宸王想多了，声音虽然是少年的声音，但声音这个东西也是可以作假的。
暴露年龄的是他的眼睛，正如他看透林建邦一样，林建邦也从他清澈的眼神里，看出来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
林建邦走后，进宝问宸王，“王爷，要不要我去跟着他？”
宸王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是谁都不关我们的事。现在谁出的价最高？”
贺掌柜说，“漕运孟家，出价一百一十万两。”
宸王点点头，“去通知他，就卖他了。”
“是。”说着贺掌柜就要端走白皮盒子。
宸王摁住，“这个留给我，进宝，你找富贵拿府里那件。”
理解，好的东西谁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