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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太学府里,监丞斋舍内,原本昏迷中的丁监丞此时正躬着身子给屋内上座的人行礼。

“大皇子放心,此事一出,那宸王必定会从太学府离开。”

屋内坐着的人就是大皇子谢文峋,当今皇上唯一的嫡长子,也是中宫樊皇后唯一的亲子。

其外祖是定国公,定国公樊勇征是从桓嘉帝十三岁驻守燕都时就开始一手教导提拔,一路将桓嘉帝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扶持上了皇位,可以说是烈火亨油,功高震主。

大皇子谢文峋今年二十三岁,古铜肤色,浓眉大眼,高鼻阔嘴,身材伟岸。论长相完全随了樊皇后和定国公,一副北方壮汉的长相和阳刚的外形。

但这副样貌在当下还真称不上俊美,所以大皇子最讨厌的就是比他英俊的人。而在他讨厌的人里面宸王谢宸灏永远是排在第一位。

谢文峋不满宸王的面如冠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不满这位小自己六岁的皇叔总是惯会讨好父皇,仗着父皇的宠爱,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嫡皇子放在眼里。这宫里凡是有好东西,也总是可着宸王优先。

谢文峋嗤笑一下,不屑的说道,“这回本宫倒要看看,本宫的这位小皇叔要如何平息父皇的怒气!”

丁监丞眯着眼睛跟着笑道,“这太学府里的博士都不肯给宸王授课,现在又是春闱之际,想必皇上为堵悠悠之口也会让宸王殿下退学回府的。”

谢文峋不耐烦站了起来,“行啦,本宫知道你办的妥当,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丁监丞在后面一脸讨好的恭送大皇子,“能为大皇子效力是臣的福气,大皇子您小心脚下。”

夜幕深深,宸王一脸阴沉的下了马车走进府里。

一进府就遇上满脸怜惜的禄公公,“哎呦小祖宗您可回来啦!老奴都要急死啦,怎么样,膝盖是不是疼的紧啊?饿不饿?

膳食已经备好了,您先用膳吧!老奴再给您拿点金玉膏过来,涂上去就不疼了啊!”

宸王面无表情的掀开长袍,解下膝盖上厚厚的棉垫随手往地上一扔。

禄公公破涕为笑,竖起大拇指,“还是小祖宗您聪慧,那老奴也去拿点药膏来,跪了那么久,膝盖也疼。”

宸王没有理会禄公公,反正他说不用了,禄公公也会哭到他用。转身吩咐身边的平安,“去把康健叫过来。”

“是!”平安拱手领命,转身而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康健才匆匆来迟,“王爷。”

宸王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你现在就去肃安侯府,把赵二的腿给本王打断!若是肃安侯出来制止,你就告诉他,赵二的腿和肃安侯府的腿让他自己选一个!”

康健点头应下,“是,王爷。”

“等等!”

宸王盯着康健油汪汪的嘴,“你这是吃了什么?嘴巴都没擦干净?”

康健用手抹了一下嘴,立刻单膝跪地,“王爷恕罪,奴才失礼。”

“本王问的是你刚刚吃的什么?”要知道康健是他手下最无趣的人,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很少有这样疏漏的时候。

康健有些羞赧的回答道,“就是那位林姑娘送给奴才和平安的,味道很好,奴才一不小心贪吃了,还请王爷恕罪。”

康健这么一说,宸王就想起来那个涂着大黄脸,一脸忿忿不平大言不惭要揍自己的小丫头。

“去拿来给本王尝尝,本王把你们借给她学武,她倒是会讨好人。真正该讨好的人却没有一点表示,这平阳侯府里的礼教真是差到家了。”

宸王这么一说,康健把头埋得更低了,“回王爷,那个...没了。”

宸王挑眉,“什么没了?”

“林姑娘送来的肉,没了,刚刚平安来找奴才的时候,抢走了奴才手里的最后一块!”

宸王抿着嘴,“去把赵二的两条腿全都打断!”

康健起身,“是,王爷!”

平安和康健在路上错身相遇的时候,康健本来想告诉平安这时先别去王爷面前,结果看到平安狠狠的瞪着自己。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脚上了房顶,飘逸的飞走了。

而错失小道消息的平安,直愣愣的走到宸王面前,还没有行礼,就被宸王罚去马场刷三天马厩。

翌日清晨,乾清宫内。

“张长胜!”

“奴才在。”

“去把太傅给朕叫来。”

张公公一副心急的模样,“皇上,您昨夜就一宿未眠,现在时辰尚早,您再休息一下吧!”

桓嘉帝挥挥手,“啰嗦什么!正值春闱,你想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宸王不学无术,没有老师愿意教导?”

御书房内,已到花甲之年的班英太傅恭谨的跪在书案前面。

“臣班英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桓嘉帝从书案后面的椅子上起身,绕到前面扶起班英,“太傅快快请起,若无棘手之事,朕也是实在不想打扰太傅着书一事。”

“皇上您言重了,不知皇上唤臣来所谓何事?”

“张长胜看茶,咱们去这边坐着说话。”

“多谢皇上!”

“朕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给宸王找个名师,其实朕也更属意与你,但朕知道你肯定会拒绝。”

老太傅闻言又紧忙跪下,“皇上恕罪,并非老臣有意推辞,老臣已将全部心血都放在了编撰史书的上面,老臣有生之年能完成这一件事便死而无憾了。”

桓嘉帝赶紧起身扶起班英,“朕知道,所以朕想劳太傅帮忙找个名师,你曾经也说过,宸王天资聪颖。若有名师教导,他必会向善为之,不会荒度光阴。”

老太傅捋了一下胡须,“臣这里倒是真有个人选,皇上可知现今律法中以户税和地税来代替租庸调的新税制是何人提出的?”

桓嘉帝思索了很久,“朕记得是父皇在位的时候,力排众议坚持取消各种杂税,唯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这才控制了门阀世家大面积圈地的现象。

这以贫富为差来征税的观点应该是父皇在位时期的那个老丞相提出来的吧?”

太傅摇摇头,“非也非也,其实是老臣的同年举人杜白所提出的。当年秋闱杜白在答策论时写在试卷上的,成绩出来后,杜白得了解元,红榜下就贴着他的试卷。

只不过红榜贴了不过三天就被撤下来了,没过多久先帝便颁发了改税的诏令。

而皇上说的那位周丞相也将杜白招到门下做了客卿,等老臣进了翰林院之后才知道,周丞相是将杜白的策论作为自己的想法进献给了先帝。

而杜白给周丞相做了几年客卿后,在周丞相告老还乡之际全身而退,在闹市偏巷开了一间学堂。

杜白此人博学多才,学古惯今。他与老臣最大的不同就是为人通透,不谙世俗。只是时运不好,若不是被周丞相扣下做了一个无名客卿,怕是老臣这个太傅之位该轮着他来做。”

桓嘉帝不以为然,“太傅您过于自谦了。”

“皇上,您是知道老臣的,别的不敢说,但是在学问一事,老臣轻易不愿服人。但这个杜白,老臣常常与之谈古论今,此人当得起盛名,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桓嘉帝喝了一口茶,“那你去请他来宫里一趟,朕见见此人。”

太傅为难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啊!”

桓嘉帝势在必得,“朕会让他愿意的。”

太傅一噎,是啊,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说他愿意,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太傅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办了一件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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