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林建邦的心啊,哇凉哇凉的
从建京来到岭南已经一年有余了,林建邦可以说是用了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迅速改变了整个潮州的民生环境。
上任潮阳县令的八个月,鳄鱼绝迹了,野象驯服了,流民安居了,僚人下山了。
恶溪变成了母亲河,滋润了万亩良田,带来了生机勃勃。双旌山上种上满了茶树苗,双旌山下洒满了文明的种子。
潮阳的县衙从无到有,夜晚的县城华灯初上,宽阔的街道人流如织。
以物换物的时代彻底过去,丰衣足食的人们走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试着用自己的勤劳换取酬劳,再用赚来的酬劳给自己的小家改善改善。
上任潮州知府的这四个月,搬走了曾经压在潮州头顶上的两座大山,程元舟和曹金勇。
潮州府衙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的搬回了海阳定居。林建邦把府衙的原址拆掉,划给这些官员自建宅院。
凤凰山下高壁深垒的军营,照搬现代军人的训练模式,从内务整理到各种花样的体能训练,从打拳射箭到野外协同作战。
尽管只是普通的城防驻兵,几个月的时间下来,无论是精气神还是军人素养,堪比京畿要塞的精兵强将。
士兵们在沙场上昂首阔步,整齐划一的操练着。虎虎生威的军拳,高声嘹亮的口号,映着萧萧军旗,彰显赫赫军威。
军营附近的军户村野,远处是层层叠叠的梯田,近处是袅袅炊烟。挖沟渠,立水车,农具换成了曲辕犁,田里有了大黄牛,家里有了鸡鸭鹅。
军户不用再受屈辱打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经的挖野菜、卖妻女,现在成了饱食暖衣,家给人足。
闲来无事,还能出去走走,卖了刚打的兔子,买上二两饴糖,给家里的孩子们甜甜小嘴。
私奴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收拢到一起圈养,想要把他们送到亲生父母的身边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而潮阳,曾经被鳄鱼困住的村户中,有太多的家庭因为近亲繁殖,生出的孩子很多都养不活。
林建邦把三百多个婴幼儿从乡绅的手里夺了回来,一封书信送回潮阳,让失去孩子的家庭来海阳找到新的寄托。
大部分的孩子有了新的家人,剩下三十七个四五岁的女孩无家可归。
许薇实在不忍,便让林建邦盖了一座慈善堂。
然后每日亲自去照料这些孩子,教她们识文断字,教她们算数明理。
大杂院里劳动改造的花姐,经过钱谷和宋云几个月的调教,也褪去了身上的风尘气息。
选出一些年龄适中表现良好的,给潮阳憨实勤劳的大龄单身汉找到一份柔情,也给曾经辗转风尘的女子一份救赎。
炎阳七月,风吹麦浪涌,稻花说丰年。
时逢夏收季节,林建邦命令所有驻兵、官员、衙役,停下手中所有工作,全部都跟着他到地里去抢收。
先收乡绅还回来的田地,再收军户搬迁之前种下的军田。
中秋八月,平仓丰,义仓满,百口粮窖落地起,财帛桑麻库库满。
这是潮州府有史以来第一次完成了赋税绩效,而且是超额完成的。同知、通判还有六房主事纷纷围在林建邦身旁,花式称赞林知府治理有方。
然而林建邦却没有飘飘然,他心里有数,能有现在这样大好的局面,军功章有自己的一半,也有人家宸王的一半。
所以于公于私,林建邦都给宸王派来的铜钱商行一路绿灯,处处扶持。
潮阳的油菜籽熟了,建个榨油厂,榨出来的菜籽油供货给铜钱商行的粮铺。
潮阳的甘蔗成了,和铜钱商行合作,用“黄泥水淋脱色法”生产出了细白如雪的白砂糖。
林建邦相当于把本应自己独享的蛋糕分给宸王一大半,仅是菜籽油和白砂糖这两项低成本高利润的生意,就把吴家几百家酒业的亏损全给弥补回来。
所有的生意都不一定是稳赚不赔的,林希一开始收到吴家所有南方产业的账册之后,看都没看直接堆在了库房里。
可是因为待在后宅实在太无聊了,闲来无事就找出那些账册打发一下时间。
然后林建邦心里就吃味了,因为在现代,他累成了狗都没舍得让他的孩子接触生意上的经营管理,就想着自己在前面挣,让老婆孩子在后面花。
可是到了古代,处了一个有钱的王爷当男朋友,王爷是个恋爱脑,交了账册就跑了。
一开始林希也说好了,她只负责保管,不会参与其中,挣多挣少都跟她没关系。
嘴上说的没关系,背地里拿着电脑研究办公软件,那小报表做的那叫一个细致,又是曲线分析,又是条形统计的。
咱也不知道他闺女咋就那么能,以前连自家公司的大楼都很少去过,拿出来的东西还挺像那么回事。
做就做呗,就当打发时间了,关键是整理完了之后,他闺女急了,男朋友的大家大业中,有一个板块年年赔本赚吆喝。
然后就找到林建邦,让老爹出招。老爹也没招,粮贵、酒曲贵,打点官员的好处费更是贵。
产量少,运输难,别看是垄断,生意看着是红火,算了总账才知道,一年到头净白玩了。再加上管理人员的成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赔多赚少。
想要不赔钱,就是放弃垄断,把精品捏在自己手里,剩下的全都让别人接手。
林希把方法写信告诉了谢宸灏,但短期时间内酒业没有那么快脱手,只要想想还在赔钱中,林希就不开心。
闺女不开心,当爹的就得给想招,把自己的钱袋子倒了出去,装到了能让他闺女开心的臭小子兜里。
然后夜里愤愤不平,你小子将来最好是对我闺女一心一意,要不然老子就整包耗子药毒死你,再给我闺女送去十个八个美少年!
刚觉着心里舒服点了,第二天一早,他闺女就美滋滋的跟自己说,想要回京看她对象。
当时林建邦的心啊,哇凉哇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