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怀孕
秦霓在方淑媛走后，瘫坐在地上。
她手里拿着那几张陆廷笙和另一个女人的合影，不知道翻来覆去的看了多少遍。
然后，一个瞬间，秦霓似乎是活了过来。
她拿着卡和照片进了卧室。
电话里还是提示对方手机关机的声音。
秦霓那晚不仅没有联系到陆廷笙，连初九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她在电话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的那一刻，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陆廷笙之间的联系纽带似乎只存在于电话上。
她丝毫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每天都是和谁在一起，更不知道他的圈子里都是什么样的人。
和陆廷笙有关的，秦霓只认识一个初九。
陆太太说陆廷笙在认识她之前心里有人，秦霓并非不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长得又好，家世又好，自己又有本事，多少漂亮女孩子都会趋之若鹜，他若是有过中意的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秦霓自己在学校，也不乏男孩子追求。甚至有女孩子向她表示过好感。
可是，秦霓也感觉得到，陆廷笙对她是真的。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秦霓没有离开牧马山别墅。每天她都是自己收拾屋子，做点简单的饭菜。
只是，她再也没有在屋子里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过。
每天都是刚刚起床就收拾打扮利索，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客厅看书记笔记。
别墅有三层，空间很大，秦霓每天的活动区域只在一楼。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
她有时候会自言自语，更多的时候是一言不发。
依然没有人找她拍戏。
她能想到，或许和陆廷笙的妈妈有关。
毕竟她已经知道陆家不是等闲人家。
秦霓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
陆廷笙妈妈给的那两张卡被秦霓收好放在卧室梳妆台的抽屉隔层里。
她等着陆廷笙回来问清楚，他是否同意他妈妈拿钱打发她的做法。
在陆廷笙妈妈来找过秦霓的第三天，秦霓接到了陆廷笙的电话。
电话里，陆廷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秦霓，让她在家等他，他回来有话要和她讲。
好久没有听到陆廷笙的声音，一时间秦霓有些恍惚，觉得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男声有些失真。
陆廷笙说：“最近事情很多，有些乱，不过应该也快结束了。前几天情况特殊不能接你电话。等晚上我们见面之后我再和你细说。”
秦霓能听出来陆廷笙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的，她肚子里也憋了许多话要和他说，但是隔着电话，她问出口的却只有一句：“什么时候到家？”
陆廷笙回答她的是，中途会到秋水山庄一趟，晚上差不多八点能到家。
秦霓应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可是晚上八点，秦霓没有等到陆廷笙。
她给他做的面已经凉透，坨成一团，陆廷笙也没有回来。
秦霓坐在餐桌前一直等到半夜，打陆廷笙的电话，是关机的状态。
此后秦霓再也没有打通陆廷笙的电话，初九的电话也打不通。
从陆廷笙留下字条那天开始算起，直到十九天之后，牧马山别墅的门被再一次敲响。
秦霓的心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狂跳不止。
她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笙...”
秦霓顿住了。
站在她眼前的不是陆廷笙，而是初九，胳膊挂着绷带，额头上伤痕未愈的初九。
初九看着秦霓一落千丈的表情，说：“秦小姐，笙哥还在国外有事，这次的项目比较大，所以他暂时回不来，那边的项目保密，牵涉的人员都不能和外界联系。笙哥不放心你，特意交代我回来看看，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
秦霓看着初九的胳膊，“你的胳膊还有脸怎么了？”
初九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
秦霓问：“他还在国外？”
初九的眼神闪烁一下，秦霓看到了。
“嗯，他比较忙，特地嘱咐我来和你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这里有张卡，是笙哥给你的。”
初九递给秦霓一张黑卡。
秦霓接过。
她的唇角突然勾起，原本一肚子想说的话，突然没有了表达出来的欲望。
“谢谢你啊，初九，我没什么事，你该忙就忙你的吧。”
初九有些担忧的看了眼秦霓，然后点点头离开了牧马山。
秦霓捏着那张黑卡回了卧室。
那天晚上，她翻出陆廷笙留在客厅的烟，坐在卧室的地毯上抽了半宿。
从第一根时候咳嗽的满脸通红眼泪直流，到后来连点烟的动作都神似陆廷笙。
秦霓就是在那一晚学会了抽烟。
......
秦霓是在陆廷笙失去联系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候，发现她的例假已经很久没来了。
秦霓和陆廷笙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做了措施的。
秦霓提出过吃药，陆廷笙不同意，说她胡闹还发了很大的火，说吃药对她身体不好。
偶尔有几次在秦霓的例假刚结束，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用东西。
但是秦霓一向例假不是很准，还有痛经，之前陆廷笙还给她请了医生调理过。
这个月，陆廷笙走之前，俩人晚上那几次都没有做措施。
秦霓最近情绪不佳，也忘了这回事儿，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例假很久没有来了。
她的心有些慌。
那天，外面下着冷雨，秦霓穿的厚厚的，去了药店买了试纸。
她买东西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口罩墨镜都戴着。拿回牧马山，秦霓忍着心跳拆开了一包。
五分钟后。
试纸上出现明显的两道红色的杠杠。
秦霓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又拆开一包，再一次测试。
这次试纸放进去，立刻显出两道杠。
秦霓坐在马桶上半天起不来，
她的浑身都是冰冷的。
捏着试纸的手心冷汗涔涔。
她第一反应是要告诉陆廷笙。
她想告诉他，她怀孕了，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不是说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吗？
她做到了。
秦霓回到卧室拨通陆廷笙的电话。
她的身体都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眼泪混合着笑意从眼眶里流出。
原本以为电话仍然是打不通的状态，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接通了。
秦霓拿着接通的电话一时间有些懵，顿了三四秒，她才开口。
声音沙哑无比。
“笙哥？”
电话里有轻微的呼吸声。
“笙哥？是你吗？”秦霓的眼泪掉落，急切的对着电话喊着。
然后她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说：“廷笙，我知道昨晚上好几次你肯定累坏了，可是你都睡这么久了起来陪我吃饭好不好嘛？”
女人的声音软糯娇嗔，伴随着细细簌簌的声音，似乎是床单的摩擦声。
那一瞬间，秦霓绝望了。
接着电话被挂断。
秦霓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女人那软软的声音，仿佛带着情欲过后的靡靡。
然后，秦霓想起了陆廷笙妈妈说的话，她说陆廷笙是有喜欢的人的。
还有初九看她的那一眼，似乎带着一抹可怜，就像是对蒙在鼓里的傻子的那种怜悯。
难道他妈妈来这里和她说的那番话是陆廷笙知道的？
甚至，或许他妈妈来这里用钱打发她，是陆廷笙授意的？
或许那天陆廷笙打给她，说八点回来，有话对她说，就是要和她提分手？
秦霓禁不住胡思乱想。
她躺在地上，撩起衣服，把双手轻轻的覆在小腹上。
她的小腹依然平坦，皮肤依旧光洁如脂玉。
可是，这里面已经住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这个小人儿，他姓陆。
秦霓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却笑了。
陆廷笙，你在哪里？
你知道吗？
你要做父亲了。
你的盼望成真了。
可是，你在哪里？
在地上躺到了半夜，泪水已经洇湿鬓发，地毯也被沾染了湿润。
昏昏沉沉的秦霓猛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大碗面，流着泪吃的干干净净。
秦霓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能吃。
人的身体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在发现怀孕之前，秦霓食不下咽，一天吃的东西仅仅够维持她活命。
可是当她发现她怀孕了，她的身体里多了一颗跳动的小生命，秦霓突然觉得她有了吃饭的欲望，她很饿，很想吃东西。
在秦霓红着眼吃完那一碗面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母亲已经离世，她的父亲有了自己的家庭。
现在和她最亲近的人除了陆廷笙就是肚子里这个小不点儿了。
而陆廷笙还联系不上，秦霓拥有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至于她热爱的表演，暂且搁置吧。
人这一生，总归不能什么都有，也总归不会什么都没有。
秦霓在当时的认知里，做出了最符合本心的抉择。
秦霓做好了决定，准备第二天去医院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可是，秦霓万万没想到，她的这个决定，却造就了她此后数年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