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晓之以情
“我只是碰巧遇到我大哥，才想起来……谁说不回了，就是晚点儿回嘛”，
姚晶晶完全没了之前畏手畏脚的姿态，嗓子亮堂的朝电话那端吐槽，“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嘴碎？”
顾妍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兀自品茶，
“难道我下雨天出门路上遇到蚂蚁搬家也要跟你报备，不然姓傅的你列个清单给我看吧，提前写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顾妍十分认同，重复了一遍姚晶晶的话，只是说话的对象换了换，“不然姓宁的你列个清单给我看吧。”
虽然搭着姚晶晶的话音，顾妍她倒是没忘人家表哥在场，“不好意思，姚大哥，没说你是蚂蚁的意思。”
顾妍这孩子还真是，饭桌上还能幽他一默，
“晶晶你记得把账结了哈”，姚青松维持着唇角的笑意，只是身子越来越僵，瞥了稳稳当当坐在高椅上的男人，
半天才敢吭声，
“宁董那你们继续吵，不是，继续吃，我就先回去了。”
宁谌撩了撩眼皮，还没等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姚晶晶先行起身，摆摆手吩咐提前打点好的服务员过来，
——
“宁先生，生日快乐。”
服务员递上蛋糕，紧接着又端上来碗还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宁哥，生日快乐。这些都是顾妍姐提前让我准备的哦。”
姚晶晶朝顾妍轻轻挑眉，一副期待的模样，“到你了。”
“干嘛？”“说生日快乐啊。”
顾妍撩了下头发，抬起手肘轻撞了下身侧男人的胳膊，
“你去把餐费结了。”
宁谌嘴唇轻抿的时候，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清冷漠然的样子，有点唬人。
表情是那样，脚下的动作倒是没停。
“不用宁哥，既然老姚说了请客那我去结，你先坐。”
姚晶晶刚把他人请入座，又被顾妍一把推开，“不用客气，让他结。”
“怎么样，我特意挑的水果慕斯，”“不错，回头把那家店推给我。”
“你把旁边那层芋泥麻薯吃了。”“这就开吃啊，不等等生日主角吗。”
宁谌刚刚结完账回来，身子还没坐稳，顾妍拽着他人到蛋糕跟前，“你把蜡烛吹了。”
他俯身照做，正中的蜡烛全灭，甚至一口气还没结束她一把就将蛋糕移走，
“好，这下可以开吃了。”
顾妍分发刀叉，还不忘招呼姚晶晶，
姚晶晶不怎么有胃口，索性没了动静，
合着不是给人家过生日，你是单纯想吃个下午茶是吧。
见怪不怪了，平时和她爬山三个小时上下来回都不大喘的人，刚出了餐厅没几步就开始肌无力。
“实在走不动了，你背背我吧。”
宁谌目光沉了下去，瞧她都要坐到马路边了才完全转过身来，
素质高低，全凭心情好坏。
“自己走，不惯你那些臭毛病。”
“那我打电话找别人背。”
“不许打。”
“那你背。”
“把你手机里那些不清不楚的联系人都删了我就背。”“你先背我再删。”
她想的是服服帖帖的趴在他背上的那种背法，没曾想他是直接让她在骑在……，于是就成了她与路灯肩并肩。
“有人看着呢，你先放我下来。”
这种平底起高楼的背法顾妍她确实不习惯，
喜不喜欢就是另一说了。
“别管我，我可以不是人。”
姚晶晶跟了两人一路，觉得无聊极了就在跟在两人身后踩影子玩。
路灯将身影拉长，宁谌抬手压着她的膝盖，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送你到公寓门口，我回趟达远。”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达远？”
顾妍匆匆瞥了眼时间，百年灵的机械表本就设计独特，戴在他腕间更是熠熠生辉，不知是名表衬人，还是他人衬表。
跟他待在一起时，除了他这个人，他身上的物件好像时不时地都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你明知道我自己是睡不好觉的。”
宁谌骤然停步，只知道她在他耳边咕哝了一阵过去，听不清她的话音。
顾妍见他一点反应都不给，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干脆扭来扭去的不让他背了。
“你只喜欢工作是不是？去吧去吧，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反正横竖都是睡不着。”
嘴上说着只送她到公寓门口，还不是跟着她进了屋。
“你好好说，我就不回去了。”
顾妍一头雾水，双脚刚刚落地，勉强习惯眼前的视野，
“我说什么。”
宁谌轻哂，对着她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你说你想让老公陪睡。”
“你爱睡不睡，”
咦，多大的人怎么那么不害臊，
顾妍自认是说不出那种话的，但对上了他打量过来的期待模样，转而改口，
“一次一万，别给我甩脸色。”
宁谌，“……”
他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钱可以用来买自己一晚上，果然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顾妍姐，达远的普通员工加一晚上班差不多这个价。”
听见姚晶晶认真比价，顾妍思索了秒，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说我给高了是吧，也是，人家加班都是从夜里到天明，你宁哥最多坚持到凌晨吧，依我看最多五千，不能再多了。”
“咯咯咯～”，姚晶晶笑的花枝招展，一时都忘了肚子疼，眼见着人垮着脸逼近自己，连忙住笑，“不是，她这话我不同意，那肯定是给低了，宁哥你说是吧。”
“我说什么说。”
宁谌直接将人赶了出去，随手关了卧房门，
顾妍眼里的笑，自唇畔荡漾开来。
门都关了，应该是不走了吧，
“我应该买只狗养养的，毕竟小狗还能没日没夜的陪我，”顾妍在他身侧挪开步，朝散落的刘海儿轻呼了口气，“关键还比你便宜。”
她身上披着的长款外衣衣摆在他的裤管边侧轻轻滑动，那隐隐约约的痒，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
宁谌低眸，醉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唇，“我比狗便宜，我可以不要钱。”
“……便宜没好货。”
“我身体好不好你不清楚吗。”
“谁说是觊觎你身子了，我一向都注重情绪价值。”
耳廓上沾染的都是她的香气，他能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摸索上他的掌心，尝试着去勾他的手。
“老婆。”
“嗯？”顾妍双手无措的轻搭在他的肩上，微侧着头，感受着他扑面而来的占有欲，
连带着他那声老婆情绪价值都拉的满满的。
“给亲一下。”
“……不给。”
她轻扯着他的衣领，踮起了脚朝他眼皮子上呵气。“主动送上门的我是不会要的。”
宁谌见惯了她装聋作哑，听到她拒绝的奶声奶气，他轻轻皱眉，
更想亲了。
……
一个人她睡不着，有他在，他的体温烘的她也睡不着。
脸上滚烫的温度还迟迟未降下去，只要闭上眼就是自己被他圈在怀里的紧张感。
“达远初创的时候你们是怎么拿下那些大单子的。”
“靠真心。”
颈窝里一阵酥麻感过去，混杂着男人滚烫的呼吸，顾妍有些迷迷蒙蒙地想，
靠真心就可以吗？
“我原先以为退订那么多单子都是在于价格的问题，后来我去一一沟通的时候才发现，客户们关注的其实不在价格，而在价值和服务。”
“不用一一沟通，你去体验体验珠宝销售说不定就想通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柜姐？”
顾妍立马表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状态，语气不怎么平稳。
“说来说去我是做珠宝设计起家的，销售方面的那些门道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男人的手臂搭在她腰际，垂着眼抿唇静静听她说话，
“假如我就是今天你面对的是要退单子的客户，不仅站在柜台前讨价还价甚至还要闹到行业协会去，你怎么处理。”
顾妍从立柜里抻出睡衣，吭吭了声，
“要是那人是你，我就直接一巴掌呼过去。”
“你认真点儿。”
男人轻啧了声，揽着她的腰身将人从化妆台拉回小几跟前，
她身上换了件吊带的淡色碎花睡裙，下摆刚遮住腿根的位置，
被他拢着肩头重新偎到他怀里，她小巧鼻尖抵着他的侧脸，顺势轻咬着他的下颌，舌尖轻探着，
“我会跟这位讨价还价的顾客说，贵有贵的道理，极低的价格换不来高品质，我宁愿为价格和你僵持一阵子，也不愿意为品质道歉一辈子。”
顾妍眼神透着清媚，红唇轻动着回味，“凡是我经手的东西品质一定是有保障的。”
这话是中听的，但他听来听去怎么总有种含沙射影的意思。
宁谌半眯着眼，有些急切地想去感受她传来的气息，
刚结婚的时候，和她睡在一起很不习惯，
因为浅眠的习惯总是半夜醒来，发现旁边竟有一个紧贴着自己的温柔可人儿，小手缠绕在他胳膊上，从此不能自由翻身生怕惊了她，偶尔呼吸重的时候会被她一只手捏住嘴，
然后生生憋醒……
到现在睡觉时习惯旁边有个人，尤其是自己出差或在达远过夜的时候，晚上半梦半醒，辗转反侧时，手习惯往旁边一搭，摸索着，却发现冷冰冰的一大片，心情顿时会变得空荡荡。
“踏实睡吧，你生理期都推迟三四天了。”
顾妍猛地抬头看了他下，又将脑袋埋在他肩颈的位置，闷闷出声，
“你怎么知道的？”
宁谌伸手替她调整好脑袋下方的头枕，
还他怎么知道，
当然是睡出来的。
他思索了秒，极其认真地开口应付，“刚才牵手的时候把了个脉。”
“哇，你怎么什么都会，宁医生你好厉害啊。”
她说他什么都会这句他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但她叫他宁医生这句他不是听不出来，纯粹是挤兑。
宁谌止住她要缠上来的手腕，替她掖好了落在她肩头的被角，“好好睡。”
“宁哥，你能帮我也把把脉吗，”
姚晶晶斜睨着两人一举一动，咬着床边缓缓滑坐下去，地毯的吸附了她周身所有的动静，“我肚子有点疼。”
顾妍一个劲儿地往男人身上裹被子，哼笑了声，
“我头也有点疼。”
被自己蠢得疼。
她是不是就不该带姚晶晶回公寓来，只是这种私闯他人领域的行为怎么会给她一种熟悉感。
和姓傅的学的吧。
“你怎么进来的”“爬……进来的。”
“门不是关上了吗”“关上了，但没锁。”
“姚晶晶，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姚晶晶听顾妍喊她大名，着急解释，“我多有自知之明啊，我年纪轻、个子小、困了知道睡，肚子疼了知道往人多处跑，我在你家都是自助式服务的啊。”
“客房的淋浴调不出热水来，我借用一下你们主卧的浴室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妍忙着打发她走，“一次一万。”
姚晶晶揉了揉肚子勉强起身，不禁感叹，“这钱你都挣，你心可真黑啊，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毛病。”
“……”
感觉有被冒犯到，宁谌挑了挑眉，转而去寻顾妍的目光，发现她人正直勾勾地撑着脑袋盯着他，
“你现在也是给人当老公的人了，能不能穿好衣服。”
宁谌裹紧身上的浴袍，“你还想不想睡。”
“我睡不着嘛，”顾妍她干脆双手撑着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我还没问你，要是换作是你，面对那样无理取闹的顾客，你会怎么做。”
宁谌清了清嗓，眼里不知憋着什么心绪，好一会儿才开口，“帮帮我嘛宁谌，宁谌你最好了，宁谌求你了。”
又学她又学她，真是烦死人的学人精。
瞧他故作扭捏压着嗓子的姿态，她又气又想笑，握拳直往他肩头上砸，
“我哪有那个样子，我才不说那种话。”
“好好好，你从来不说那种话。”
宁谌反握上了她的手，耐心哄她，“我会反其道行之去直击他们的痛点。当你能够准确的说出客户的顾虑和担忧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觉得你有能力能帮他解决问题了。”
顾妍被他搂腰抱着哄睡，本来都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突然蹦出来一句，
“我发现你对珠宝行业挺了解的。”
“看了几本书而已。”
宁谌压着眉间的倦意，他哪是对珠宝行业了解，他那是单纯对她上心。
“看了几本书就在我面前臭显摆，”顾妍对他那种挑眉淡然的态度一惯看不顺眼，“有那么容易吗，你别用你那套风投思维教我做事。”
她就这么在他怀里微微仰头看他，这个角度能完完全全看清他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纤薄而红润的唇，
“我就是给太太提个建议，至于听不听全由你自己。”
“我当然不听，我有自己的判断，我对外的形象可是知性女神好嘛。”
宁谌偏头看她，语调慵懒，“不是高知泼妇吗？”
“我看你是欠收拾。”
顾妍一气之下翻了个身，直接朝他肩颈一侧一口下去，
她的反应完全是他的取向攻击，还没等她回神，势头反由男人掌控，沉重的气息勾勒着她唇形，恍然失笑。
她一瞬一瞬地去扯他身前的衣带，
动作幅度很小不至于让身上的浴袍散乱，但足够挑起他早紊乱的贪念，
“我们可不一样，你们达远赚的是市值，我们赚的是利润和差价，你们关注的是趋势，行业动向和政策，我们只关注产品，渠道和资源，隔行如隔山，总之能说的上的都大相径庭。”
宁谌精准捉住她作乱的手，反手压在她背后，“怎么不一样，既然都是和活人打交道，那就总会有突破口。”
“什么突破口？”
她故作闹脾气爬走，被他握住脚踝往回拽，伸腿蹬他，没甩开他的手，倒让自己一片春色显露。
宁谌轻笑，重新捞起的她腰身贴近她，指腹抹去她额头残留的细汗，
“晓之以情。”
顾妍干脆趴在床上，回头瞪他，表情也凶不起来，说话气若游丝，\谁稀罕你的情。\